大年初一。

聶小小一年到頭很少在家，感覺親戚也沒什麼走動的。

雖說平常親戚沒什麼往來，但過年還要是走動走動的。

初一大多數人都在家裡哪也不去，要走也是走那種血緣關係近的。

每年初一他們一家基本都是去舅舅家拜年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但吃完早飯，要出門時是個麻煩，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李明月。

聶向東是不敢發表意見了，不然一會兒他姐又逼著他給人道歉。

聶小小爸媽的意思，是讓明月一個人在家裡，大過年的，免得出門還要解釋。

昨天的剩菜剩飯還有，明月餓了自已熱一下吃，簡單方便。

聶小小一聽媽媽說完就皺起眉不同意：“媽，大過年的，怎麼能新年第一天就讓明月吃剩菜剩飯？再說，我們一家人都出去熱熱鬧鬧的，把明月一個人留家裡像話嗎？”

“那怎麼辦？把她帶上，別人肯定會問東問西，然後說一堆閒話。”劉旭春一臉為難。

聶小小挽著明月的手臂說：“放心吧，你們要是怕別人說閒話，我們就暫時對別人說，明月是我的好朋友就行了。我說是我同學什麼的，別人也不會多問的。好嗎明月？”

聶小小說完側頭問明月。

明月遲疑的點了點頭。

劉旭春也沒怎麼反對，這件事就算這麼決定了。

出門的時候，聶小小輕聲對明月說：“明月，暫時委屈你了。”

明月還是很沉默，話很少。

馮雨晴跟聶向東沒有正式訂親，所以新春拜年也沒帶上馮雨晴。

吃完早飯聶向東就把女朋友送回去了。

聶向東騎著大摩托車載著父母走在前面，聶小小騎著電動車載著明月走在後面。

昨夜雖然下了雪，但路上並沒有積到多少雪，再加上車輛來來往往壓來壓去，公路上更是看不到半點雪花的影子。

就是地面有些溼，聶小小騎的很慢，怕摔跤了。

不過路邊的廣玉蘭葉片很大，像長長的一把小扇子，每片葉子上都還堆著雪，一層疊一層，白白的一片一片，一個尖一個尖的，遠遠望著跟寶塔一樣的形狀，安靜的排在馬路兩旁，在冬天有一種特別的美，很清新。

聶小小邊騎邊指著路邊的樹笑問身後的明月：“明月，看這雪，好看嗎？”

“好看！”

聶小小看著雪景，心情放鬆，不由的哼起歌兒來。

也奇怪，以前上學時，唱什麼歌都能完整記住歌詞的唱一遍。現在除了幾首兒歌的歌詞，其它都給忘光了。

只能唱兩句，哼一下，唱兩句，哼一下，慢慢就覺得有點掃興，不唱了。

經過鎮上時，看到農業銀行的網點，聶小小把電動車停下來。

“取點錢，一會兒到舅舅家遇到小孩子，好給他們包點紅包。身上沒零錢了。”聶小小邊停車邊對明月解釋。

明月看了眼自助取錢的地方說：“我在外面等你。”因為取錢要輸密碼，她懶得跟進去。

聶小小拉了拉她：“外面多冷啊，跟我一起進去吧，我很快的。”

明月只好被她拉著一起進去了。

自助服務裡面至少有五臺自助ＡＴＭ，有兩臺暫時不能用。一臺只能轉賬，能取錢的只有兩臺，因此，大年初一取個錢竟然還要排隊。

不過還好，也就排了一兩個。

聶小小看最裡面那隊，取錢的剛好出來，排隊的進去一個，只有一個排在那裡了，她趕緊去那邊排著隊。

不知道里面那個在幹嘛，愣是磨嘰了七八分鐘，才輪到下一位。

總算下一個要輪她了，旁邊的ＡＴＭ又出問題了，不能取錢了。

裡面的人罵罵咧咧的出來，也不取錢了，直接走了。

等著的那個人進去試了下，估計不行，就出來了，站在邊上張望著。

聶小小看了眼那人，年紀四十多歲的模樣，穿著看著也還體面。

又靜靜的等了兩分多鐘，終於聽到裡面的動靜，那人拔了卡，開啟門。

聶小小第一時間迎上去，結果旁邊那人比她更快，也要往裡面擠。

兩人擋在門口互不相讓。

聶小小剛剛就感覺這人好像要插隊，所以多看他一眼，沒想到他還真的要插隊。

聶小小有些生氣，她排了很久好嗎？

“大叔，是我先排在這裡的。”

“我也排了啊！”中年大叔特別有理的說。

“你排的那隊好不好？”

“你瞎說什麼，我就排在這裡，你看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不講理？快點讓開，是我一直排在這裡的。”

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聶小小真氣的半死。要不是大年初一，她肯定要跟人吵一架，明明她有理，她為什麼要讓？

但想著是大年初一，不想鬧不開心，再說，眼下也沒別人了，就他們兩個，有吵架的時間，錢都要取出來了。

她正要退讓的時候，明月走了過來。

明月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目光很冷，面無表情的盯了人一眼，那男人就嚇的面色一變，改了口道：

“算了，懶得跟你爭，你先吧。”

聶小小取了一千塊錢現金，前後還沒二分鐘就出來了。

出來後，她站在電動車旁邊有些不開心。不管怎麼樣，她是有理的一方，被別人說成沒理的一方，當然不開心。

而且一開始那個男的還理直氣壯的，結果看到明月，屁都不敢吭一聲。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些普通的老百姓，看著老實巴交的人，都是看碟下菜的。

明明就沒排她那一隊，看她是個小姑娘，好欺負，就故意搶在她前面。

聶小小嘆著氣，拍了拍臉。

明月雙手插兜，看聶小小洩氣不開心的模樣問：“怎麼了？”

聶小小揚起臉，皺眉瞪眼問：“我這樣兇不兇？”

明月認真看著她可愛白淨的臉：“不兇。”

“這樣呢？”聶小小表現出很生氣的模樣。

“不兇？”

“啊，唬……這樣呢？”為了表現的兇，聶小小還給自已加了音效。

明月忍著被逗笑的衝動說：“還是不兇。”

聶小小再次洩氣的塌下肩膀。

“好煩啊，長了一張肉包子臉真煩，人人看到我都覺得好欺負，都想來欺負我一下。我也想像明月你這樣，隨便盯人一眼，就能把他嚇的屁滾尿流。”

其實明月也不是很兇，她只是眼神比較冷，比較銳利，給別人一種不好惹的氣勢，怕麻煩的人自然就敢惹了。

不像她，站在那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沒什麼殺傷力。就跟一把放了百年生了鏽的菜刀一樣。

明月臉色更冷了：“像我有什麼好！你這樣就挺好的。”

“嘻嘻，明月，你也覺得我好吧，那你叫我姐姐啊。”

明月很酷的移開視線，就是不叫姐姐。

聶小小笑笑也不著急，來日方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