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跛腳老頭趕了回來,指尖儲物戒一閃,四五株閃著金光的藥材出現在他手上。
“小年怎麼樣了!”他闖進門,語氣急切。
邋遢郎中面色有些凝重:“跟你猜的一樣,體內雜質過多,真氣淤塞。”
“而且,這小子從小吃凡谷長大,雜質早已與血肉融合,恐怕...”
“恐怕修行路,就到此為止了。”
甄小魚瞳孔一縮,兩行清淚滾落。那雙美眸看著李豐年,看著他臉上都神色從震驚到痛苦,再到無奈。
李豐年原以為自已對於修為這種東西很是淡泊,卻不知,得之尚能做到坦然,失去時又有幾人能真正淡然呢。
自已明明也很努力,也期盼著一覽世間風華...
可是,就到此為止了嗎。
在場最淡定的,恐怕就是跛腳老頭了,他狐疑的望著邋遢郎中,逼音成線問道:“喂,你嚇唬孩子幹啥,你看小魚兒哭的,哎呦我這個心疼哦。”
“我何時開過玩笑!”邋遢郎中回頭望了他一眼,傳音回應道,“你可說說,有什麼辦法能幫他清除雜質。”
“?”這下輪到跛腳老頭疑惑了,“這些雜質,在聖品火靈根面前算得了什麼?”
邋遢郎中:“聖品火靈根?誰啊?”
“你不知道?”跛腳老頭反問道,不對呀,這便宜弟子不是他親自找來的嗎,聖品靈根的事能不知道?
邋遢郎中在他的提醒下重新釋放神識,深入李豐年體內。
“嗡!”
一道神聖的鐘鳴豁然響起,他竟發現,自已的神識被擋了回來!這...怎麼可能!
他不覺得世界上有什麼東西能擋住自已的神識,可這事的確發生了,他沒有繼續深究,那是李豐年自已的秘密,他不會干涉。
不過,即便神識被擋了回來,可在李豐年的丹田處,他仍是感受到了那股純淨的氣息——聖品!
這小子果然有機緣呀...當時在兗州城,他之所以要做戲給李豐年紅塵令牌,其實只是因為這小子讓他隱隱有熟悉感,並且還頗有善心。
畢竟,沒有誰能在不富裕的情況下給一個乞丐五兩銀子,他欣賞這孩子,不因天賦,而是因為心性。
不成想,這孩子竟能在日後顯露如此天賦,真是撿到寶了。
“能救!”他改了口。
李豐年和甄小魚希冀的眼神立馬向他投射而來。
“準備藥浴,”他吩咐下去,甄小魚立馬跑去抬來一個大木桶,跛腳老頭捎來熱水,一股腦將藥材倒了進去。
“把他放進來吧!”
被銀針封著竅穴,李豐年渾身沒法動彈,只能任由甄小魚一雙白嫩溫熱的小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替他褪去衣衫。咬緊牙關守住心神,李豐年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老頭。
誰知老頭哼笑一聲:“人家都沒介意,你在這扭捏什麼!”
這話一出,本來沒有多想的甄小魚俏臉也紅了一片。口中輕啐了一聲,她加緊了手上動作。
“把頭埋低,把頭埋低!”心裡,李豐年不停默唸,生怕自已的超絕聖品靈根暴露出來。
終於他還是忍住了!
撲通!李豐年被跛腳老頭丟到木桶中。
渾身被浸泡在滾燙的藥液中,李豐年只覺得磅礴的藥力從各個竅穴向體內鑽。
老頭帶來的五株藥材都金光閃閃,光看賣相就知道其不凡。李豐年從修煉以來還沒用過藥材,面對磅礴的藥力,一時有些不適應。
“催動火靈根,讓火靈氣運轉周天!”此時,邋遢郎中提醒道。李豐年連忙照做,至純的火靈氣從靈根誕生而出,沿著條條經絡蔓延開來。
一些凝結在經絡裡的雜質如冰雪遇到驕陽般迅速消融,隨著真氣的流轉被頂出竅穴,排出體外,片刻,李豐年的身體上就附著了一層汙泥。
心底一喜,李豐年將心思全部放在周天運轉上。
“還不夠,”觀察許久,邋遢郎中搖搖頭,輕聲道,“這樣的確能消除經絡內的雜質,可有些雜質已經固化在血肉裡,若想剔除,須歷經痛苦...”
李豐年一咬牙,回應道:“二位師父,我能忍!”
“要怎麼做!”
邋遢郎中挑挑嘴角,胸有成竹道:“你只需將心思放在運轉周天上,記住一定要忽略外界干擾,全神貫注。”
“剩下的交給我們。”
李豐年重重點頭,遮蔽了五官,神識全部用於內觀自已的周天運轉上。
邋遢郎中突然看向身旁少女,笑了笑,溫聲道:“小魚兒,願不願意借師尊一滴精血,幫幫師弟?”
甄小魚的眸子瞬間閃過驚喜之色,她驚喜,一方面是因為眼前的人竟是許久未見的師尊,另一方面,是自已能幫到師弟!
“我願意!”她語氣堅定,反手抽出背後長劍劃破手指,一滴猩紅如火的精血在她指尖匯聚,沒有滴落,而是靜靜懸浮於空中。
邋遢郎中屈指一彈,那滴精血竟直直飛入李豐年眉心,化作一個猩紅的紋路隱沒在他白皙的面板下。
此時正在全心全意運轉周天的李豐年,腦海裡豁然響起一道清厲的鳳鳴!
“唳!”
下一刻,他便感受到自已體內的火靈氣如同火上澆油般沸騰起來。
“這是!”
真氣運轉速度幾乎快了一倍,李豐年這才明白為何邋遢郎中要讓他將全部心神用在周天運轉上了——如此洶湧的真氣在體內奔騰,若不加以控制定會傷到自身!
於是,李豐年不再多想,用神識引導真氣,一遍一遍沖刷著經脈和竅穴...
在外界看,李豐年的面板肉眼可見的赤紅一片,身體散發出的熱量,讓木桶裡的水都跟著沸騰了。
“可以了,”邋遢郎中合上眼,轉身離去,“時間可能會有點長...”
“但挺過這一劫,他將脫胎換骨。”說罷,他的身影逐漸消失。
“回學宮吧,他沒事的。”跛腳老頭也安慰道。
甄小魚失去一滴精血後面色蒼白,可那雙水光漣漣的眸子盯著李豐年看了一會兒,輕聲道:“師弟,若你醒了,來學宮接我...”
背上書箱,她也轉身離去。
李豐年關閉五感,對時間的流逝難以體察。
木桶裡的水漸漸被蒸乾了,屋外的雪地融化出一片空地...
日沉月生,月落日升...
“呼!”
小屋內,一聲暢快有力的呼吸響起,李豐年一雙鳳目睜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