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佈置得差不多了,準備出發了,也就是四點左右,白輝的電話打過來了。
所謂上行下效,有張波這樣的一把手,身為二把手的白輝,風格也就差不多。
他打通朱長風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朱長風,我是特辦白輝,你在哪裡,我需要問你一點事,希望你配合一下。”
朱長風一聽就來氣,道:“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實話說,這樣的回答,白輝還真沒見過,他都愣了一下,隨即提高聲調:“朱長風,我們這裡是特辦,你老實一點。”
“特辦啊,我還以為是閻王殿呢。”朱長風冷笑一聲,直接結束通話電話,還加了黑名單。
聽到朱長風的話,還有電話中的盲音,白輝勃然大怒。
再撥過去,不通。
他知道給拉了黑名單,更怒。
他也帶了一個小隊過來,立刻就要抓人,但隨後一查,不對啊,朱長風那天從山上下來,就跟著兩輛車走了,而且都是軍車。
“軍方?”白輝隱隱覺得不妙。
他照著車牌一查,一個是警備區的參謀長,一個是稽毒支隊的支隊長。
不過特辦就是特辦,他也不怵,一查,直接就撥打梁楓的手機。
梁楓沒參加彭曠他們的行動,這會兒回了警備區,接到白輝的電話,他還莫名其妙。
白輝報了名字和單位,然後問:“梁參謀長,那個朱長風,是不是在你們警備區。”
“不在。”梁楓回答簡潔,不過多問了一句:“你們找小朱,是有什麼事嗎?”
他直覺以為,特辦也是知道朱長風是高人,也想拉朱長風入夥呢。
結果白輝卻說:“他涉及到我們的一個案子,我們需要他配合調查。”
“配合調查?”梁楓還沒完全弄清楚:“你們是想請他幫你們調查,還是要調查他啊?”
“我們要調查他。”
白輝回答同樣乾脆有力,很冷硬的風格啊。
梁楓其實還頗喜歡這樣的風格。
但是呢,這樣的風格,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敵人。
要調查朱長風,梁楓可就冷笑了。
他們早就查過朱長風,在請朱長風當顧問前,又還細查了一次,朱長風沒有任何問題。
“這樣啊。”梁楓也不挑破,道:“那我很遺憾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你們自已找他去吧。”
說著,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盲音,白輝又懵了一下。
他聽得出來,梁楓這態度不對啊。
不過他也沒多想,梁楓之外,還有一個彭曠呢。
他當即撥打彭曠電話。
彭曠電話佔線。
因為, 梁楓在給彭曠打電話,把白輝要找朱長風的事說了,也說了白輝的態度。
彭曠立刻就聽出了他的意思,直接就呸了一聲:“特辦,算個屁啊。”
在稽毒局這樣的實權部門眼裡,特辦這種和神棍打交道的部門,確實啥也不算。
他掛了電話,電話隨即響起,他接通,那邊報名:“彭支隊長,你好,你是特辦白輝。”
“什麼事,你說。”彭曠話音鏗鏘。
白輝都愣了一下:“軍人都這風格嗎?”
他道:“請問,有個叫朱長風的人,是不是在你們那裡?”
“在我這裡,怎麼了?”彭曠直接問:“你有什麼事找他?”
白輝吸取了一點剛才和梁楓通話的教訓,道:“他涉及到一個案子,我們想請他配合調查一下。”
他自已覺得,這個話,已經說得非常客氣了,他們是特辦啊,特事特辦,這麼說話,還真的是很難得呢。
可彭曠根本不領情,因為梁楓那邊事先通了資訊啊,知道特辦找朱長風,沒揣什麼好鳥。
而朱長風這個人呢,他們是查過的,沒有任何問題。
稽毒是非常特殊的行業,他們查一個東西一個人,查得非常細,那真的是能把一個人祖宗八輩都翻出來。
彭曠他們調查的結論是,朱長風這人非常乾淨,甚至打架的記錄都沒有。
直系親屬方面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真要說問題,是他基本沒直屬親屬了,這才是頭痛的問題。
六歲爸爸沒了,七歲媽媽改嫁,雖然還在,但另外有了子女,早就不管他了。
他是奶奶帶大的,後來奶奶也沒了,就一個人在世間漂著,真正的苦命人。
彭曠看到這些資訊,都很有幾分感慨的。
現在,朱長風又是稽毒總局的顧問,算是半個他們的人,今天還要配合他們行動。
這樣一個有功無過的人,特辦要查他?
加上樑楓那邊的冷言冷語,彭曠那無明火,就蹭蹭蹭往上冒,白輝的話再婉轉十倍,也沒有用。
“朱長風是我們稽毒總局的顧問,白輝,我警告你,沒有我們同意,你不要靠近朱顧問,否則我們不會客氣的。”
彭曠聲音極為嚴厲,幾乎是在面對一個毒販了。
那邊白輝直接懵掉了。
他準備再問時,電話已經掛了。
但彭曠的警告言猶在耳。
稽毒總局和別的部門不同,他警告你了,你最好認真一點,這部門真抓人的,而且他們抓人,一般的部門還不敢管。
還有一點,稽毒抓人,你敢反抗,他真開槍的。
這一點上,和特辦的特權一樣。
特辦開槍,對方還必須是神棍,普通人不行。
稽毒開槍,那就要寬泛得多,一句話,嫌疑人就行。
自入特辦,白輝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事,他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一把手張波又失了蹤,白輝只好直接上報,辦公廳負責他們這一塊的一個副主任接了電話,卻也沒給他權力,讓他去稽毒支隊要人,只說讓他先組織人去找張波他們,可以請當地政府和警方配合一下。
很顯然,副主任也知道,稽毒總局不好搞,級別高,關健是行業特殊,一個電話過去,天知道會扯上什麼,馬蜂窩還是蠍子洞,難說的,他才不擔這干係呢。
讓下面先找人,找到人,很好,找不到人,事情搞大了,上報領導,讓領導打官司去。
官僚嘛,個個都是太極高手。
反而是下面辦事的人,往往頭鐵。
但白輝這會兒頭就不鐵了,彭曠梁楓不鳥他,上級又打太極,他才知道,特辦並沒有那麼特,這世界,不是圍著特辦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