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崩塌的轟鳴聲中,蕭悅猛地將融合後的玉珏高舉向天。陰陽魚圖案爆發出耀眼光芒,如同一輪新生的太陽,將周圍的黑霧盡數驅散。那些慘白的手臂在光芒中發出陣陣哀嚎,化作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眾人狼狽地從廢墟中爬起,身上傷痕累累。蘇清瑤望著手中的玉笛殘片,眼中滿是惋惜。葉寒握著斷裂的冰魄劍,劍中原本明亮的星辰紋路如今黯淡無光,彷彿失去了靈魂。秦無殤揉著被音波震得發麻的耳朵,柳園開則在一旁調息,壓制體內翻湧的氣血,張飛羽撿起斷槍,眼神中滿是不甘。
“那僧人...”柳園開氣息不穩地開口,“他眉心的玉珏,與血月珏定有莫大關聯。”
蕭悅點頭,看著手中流轉著神秘光芒的玉珏,心中思緒萬千。玉珏融合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力量,卻也察覺到這股力量中隱藏著未知的危險。“沒錯,而且這座古寺與韓莊的淵源,恐怕比我們想象得更深。”
話音未落,廢墟下方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眾人警惕地握緊武器,只見地面開始劇烈震動,一塊塊碎石被震得高高彈起。隨著一聲巨響,一隻巨大的怪物破土而出。它身形如山,渾身覆蓋著漆黑如墨的鱗片,口中噴出的氣息帶著刺鼻的腐臭,一雙巨大的眼睛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充滿了暴戾與殺意。
“小心!這怪物身上的氣息,比那些屍骸還要詭異!”葉寒大聲提醒道,同時揮動手中斷劍,劍氣如霜,試圖試探怪物的虛實。
怪物怒吼一聲,巨大的爪子橫掃而來。張飛羽大喝一聲,揮舞斷槍迎上,雄渾的掌力注入槍身,與怪物的爪子碰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然而,怪物的力量遠超眾人想象,張飛羽被強大的衝擊力震得連連後退,虎口開裂,鮮血順著槍桿滴落。
秦無殤將內力凝聚在手中的斷木殘片上,化作箭矢射向怪物。柳園開則施展輕功,繞到怪物身後,軟劍上紫火熊熊燃燒,朝著怪物的後頸刺去。蘇清瑤雖沒了玉笛,但她迅速抽出腰間軟鞭,鞭梢帶著凌厲的勁風,抽打在怪物身上。
蕭悅緊握人刀,感受著體內鎮魔印記與血月珏融合後產生的奇妙力量。他深吸一口氣,人刀合一,三色刀芒裹挾著陰陽之力,朝著怪物劈砍過去。刀芒與怪物的鱗片碰撞,濺起無數火星,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怪物吃痛,發出更加憤怒的咆哮。它口中突然噴出一道黑色的火焰,所過之處,地面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個深坑。眾人紛紛施展輕功躲避,卻仍有幾人被火焰的餘威波及,衣衫被燒出破洞,面板傳來陣陣灼痛。
在激烈的戰鬥中,蕭悅注意到怪物的腹部有一塊鱗片顏色稍淺,隱隱有逆紋圖騰的痕跡。他心中一動,大聲喊道:“攻擊它腹部的逆紋!那是它的弱點!”
眾人聞言,紛紛將攻擊目標轉向怪物腹部。葉寒將殘餘的星辰之力凝聚在斷劍上,化作一道璀璨的劍光刺向逆紋;秦無殤的音波箭矢也如雨點般射向目標;柳園開的紫火更是將怪物腹部的鱗片燒得通紅。
蕭悅抓住時機,人刀再次揮出,陰陽刀芒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狠狠地劈在逆紋之上。怪物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它的腹部被撕開一個巨大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如噴泉般湧出。
然而,就在怪物即將倒下之際,它突然瘋狂地扭動身體,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一道漆黑的旋渦在怪物頭頂形成,從中傳出陣陣陰森的笑聲。“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太天真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旋渦中傳來。
眾人臉色大變,這聲音...分明是那枯瘦僧人!
“不好!這怪物是他的傀儡!他要藉助怪物的力量重生!”蘇清瑤大聲喊道。
蕭悅握緊手中的玉珏,感受到其中的力量在不斷湧動。他知道,這是最後的關鍵時刻。“大家集中力量,阻止他重生!”
眾人拼盡全力,將內力注入武器,朝著旋渦發動最後的攻擊。蕭悅將鎮魔印記與血月珏的力量完全融合,人刀揮出一道巨大的陰陽刀芒,直衝漩渦而去。
刀芒與旋渦激烈碰撞,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在光芒的衝擊下,旋渦開始逐漸消散,怪物發出最後一聲悲鳴,轟然倒地。而那陰森的笑聲也漸漸消失,只留下一片寂靜。
戰鬥結束,眾人疲憊地癱倒在地。蕭悅望著手中的玉珏,心中明白,這只是開始。血月之力的秘密,韓莊的往事,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們。
“我們走吧。”蕭悅緩緩站起身,眼神堅定,“無論前方還有多少危險,我們都要揭開真相,守護這世間安寧。”
眾人點頭,相互攙扶著,朝著新的位置走去。在他們身後,古寺的廢墟在晨光中漸漸隱去,只留下一段傳奇的故事,在江湖中慢慢流傳。
暮靄沉沉,六人在古寺廢墟外的楓林稍作休整。蕭悅擦拭著人刀,餘光瞥見玉珏陰陽魚圖案下滲出一線暗紅,順著刀身蜿蜒成韓莊舊部腰牌上的逆紋。葉寒突然按住劍柄:“有腳步聲——不,是衣袂破空聲。”
十七道黑影自樹梢掠過,玄色勁裝繡著半朵殘月。為首之人摘下面罩,竟是韓莊現任執事長老韓墨。他盯著蕭悅手中的玉珏,瞳孔驟然收縮:“血月珏竟真的現世了......”話音未落,身後殺手同時抽出彎刀,刀刃上凝結著詭異的霜花。
張飛羽跨步擋在眾人身前,斷槍橫掃捲起落葉:“韓墨!當年屠莊時你還是個雜役,如今倒成了劊子手!”韓墨冷笑,掌心浮現血色咒印:“蕭悅,交出玉珏,我可留你們全屍。這東西本就不該現世,當年老莊主妄圖用它鎮壓血月之力,結果......”
柳園開甩出軟劍纏住殺手手腕,紫火瞬間將其衣物點燃:“結果你們這群叛徒趁虛而入!韓莊禁地的鐘聲,是不是你們故意放出來的?”韓墨不答,咒印化作鎖鏈直取蕭悅咽喉。千鈞一髮之際,蘇清瑤扯斷腰間銀鈴繩,七枚銀鈴碰撞出《鎮魂音》,鎖鏈竟在音波中寸寸碎裂。
混戰正酣,秦無殤突然瞥見楓林深處半截石碑。他以音波震退兩名殺手,撥開藤蔓,只見碑身刻滿甲骨文——正是記載韓莊初代莊主與血月簽訂契約的傳說。“原來血月之力需要用活人獻祭維持平衡!”他高聲喊道,“古寺鐘聲是為了收集生魂!”
蕭悅人刀連劈,三色刀芒逼退韓墨。他突然想起玉珏融合時體內湧動的記憶碎片——老莊主臨終前將玉珏一分為二,半塊鎮壓血月祭壇,半塊交由薩滿長老帶出韓莊。“你們要玉珏,是為了重啟祭壇!”他反手將玉珏插入地面,陰陽魚圖案迸發出結界,將十七名殺手困在其中。
韓墨見勢不妙,咬破舌尖噴出精血,咒印化作血色巨蟒撞向結界。葉寒將斷裂的冰魄劍插入地面,殘餘的星辰之力與結界共鳴,竟在巨蟒身上凍結出冰晶。張飛羽趁機躍起,斷槍刺入巨蟒七寸,黑色血液濺落在石碑上,竟讓碑文浮現出更深的血色。
當最後一名殺手倒地,韓墨踉蹌後退,玄衣上滲出詭異的紋路。他突然狂笑:“你們以為阻止我就夠了?血月祭壇的方位早已傳給十二暗堂!不出三日,整個中原都會......”話音戛然而止,一枚銀針貫穿他的咽喉。蘇清瑤收回袖中暗器,玉腕上浮現出淡金色的驅邪符文——那是吹奏《破魂曲》時沾染的力量。
夜色漸濃,六人圍在石碑前。秦無殤拂去碑文上的血跡,發現底部刻著半幅地圖。蕭悅將玉珏按在地圖缺口處,一道光束沖天而起,直指北方山脈。“那裡是......”葉寒皺眉,“傳聞中埋葬著前朝秘寶的葬龍淵。”
張飛羽用力折斷殺手遺留的彎刀:“管他什麼淵,咱們去把祭壇砸個稀巴爛!”柳園開卻盯著地圖邊緣的小字:“等等,這裡寫著‘月圓之夜,血月當空,陰陽失衡,萬劫不復’。現在離月圓只剩兩日了。”
林間突然颳起刺骨陰風,玉珏陰陽魚圖案急速旋轉,在地面投射出模糊的人影。蕭悅凝神細看,那身影竟與老莊主畫像有七分相似。“守護玉珏的人......”虛影開口,聲音帶著穿越時空的滄桑,“切記,血月之力既能救世,亦能滅世,關鍵在於......”話音未畢,虛影被一陣黑霧吞噬。
蘇清瑤撿起韓墨遺留的半塊令牌,背面刻著“子時三刻,葬龍淵入口”。她抬頭望向夜空:“看來我們別無選擇,必須搶在他們之前趕到。”蕭悅握緊人刀,鎮魔印記與玉珏同時發燙。他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不僅是血月祭壇,還有足以顛覆武林的驚天陰謀。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六人縱馬奔向北方。他們身後,韓墨的屍體化作灰燼,而楓林深處的石碑,正在無聲訴說著那個被鮮血掩埋的秘密。
暴雨如注,六人策馬狂奔。沿途所見村落皆是死寂一片,斷壁殘垣間散落著與古寺屍骸相似的逆紋圖騰。秦無殤俯身拾起半截焦黑的笛子,笛身刻著的驅魔符文早已扭曲變形:“這些村莊的人,怕是都成了血月祭壇的祭品。”
行至葬龍淵入口,夜色如墨。山澗中瀰漫著腥甜的腐氣,月光穿透雲層時,可見懸崖峭壁上密密麻麻釘著青銅棺槨,棺身鎖鏈垂入深不見底的淵谷,鎖鏈末端竟拴著白骨嶙峋的巨型蛟龍骸骨。張飛羽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嘶鳴聲中透著恐懼:“這地方...連畜生都發怵!”
葉寒的冰魄劍殘片突然劇烈震顫,指向東側崖壁。柳園開甩出軟劍纏住凸起的岩石,率先攀援而上。眾人相繼跟上,卻見崖壁凹陷處嵌著塊殘破的青銅碑,碑文記載著前朝皇帝為鎮壓龍脈戾氣,將百名巫祝活祭於此的秘辛。“原來葬龍淵鎮壓的不是財寶,而是......”蘇清瑤話音未落,腳下的山體突然劇烈搖晃。
淵谷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十二道血色光柱沖天而起,將夜空染成詭異的絳紫色。蕭悅手中的血月珏瘋狂發燙,陰陽魚圖案竟滲出滾燙的鮮血。“祭壇啟動了!”他縱身躍下懸崖,人刀劈出的三色刀芒照亮下方——千丈深淵底部,一座巨大的祭壇懸浮在沸騰的血池之上,十二根刻滿逆紋的石柱撐起血色穹頂。
祭壇中央,十二暗堂堂主身披黑袍,手中骨笛吹奏出攝人心魄的曲調。血池裡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屍體,每具屍體眉心都嵌著半塊玉珏殘片。當眾人落足祭壇邊緣,一名白髮老者緩緩轉身,他眉心的玉珏與蕭悅手中的陰陽玉珏完美契合,正是傳聞中早已身死的韓莊前任大護法——韓千絕。
“蕭悅,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韓千絕撫掌大笑,骨笛指向血月珏,“當年老莊主愚蠢地將玉珏一分為二,卻不知只有完整的血月珏才能徹底掌控血月之力。”話音未落,十二暗堂堂主同時吹出刺耳的笛聲,血池中的屍體紛紛爬出,組成人形城牆將六人團團圍住。
蘇清瑤從懷中掏出僅剩的玉笛殘片,吹奏出斷斷續續的《淨魂曲》。然而笛音剛起,便被血色霧氣吞噬,反而激起屍體的兇性。葉寒將殘餘的星辰之力注入斷劍,劍罡劈開屍群,卻見傷口處湧出黑色藤蔓,纏住他的腳踝。
張飛羽雙掌拍出雄渾掌力,震碎數十具屍體,卻在轉身時對上韓千絕的骨笛。笛聲化作無形利刃,在他胸口劃出三道血痕。“這些屍體本就是用活人魂魄煉製的傀儡,普通攻擊沒用!”柳園開咬破指尖,以血為引催動紫火,軟劍化作火蟒焚燒屍群,但火焰接觸到血池時,竟瞬間轉為詭異的青色。
秦無殤將內力注入斷木,音波震碎屍群的同時,敏銳察覺到祭壇石柱的符文正在緩慢旋轉。“毀掉石柱!它們在給祭壇輸送力量!”他大喊。蕭悅人刀揮出陰陽刀芒,刀光卻在觸及石柱的瞬間被吸收。韓千絕趁機發動攻擊,骨笛射出的血色音波如毒蛇般纏住蕭悅脖頸。
危急時刻,蘇清瑤突然扯斷束髮銀簪,將其刺入耳中。鮮血順著耳垂滴落,她強忍著劇痛吹奏起自創的《逆音訣》。刺耳的音波與血色音波相撞,產生強烈的音爆。韓千絕身形不穩,蕭悅趁機運轉鎮魔印記,將體內力量盡數注入血月珏。
玉珏陰陽魚圖案爆發出耀眼光芒,光芒所過之處,屍體紛紛化作飛灰。但就在此時,血月突然變得血紅如滴,祭壇中央的血池開始沸騰。韓千絕趁機將半塊玉珏嵌入祭壇凹槽,整個葬龍淵開始崩塌,巨大的石塊從崖頂墜落。
“快阻止他啟動最終獻祭!”蕭悅大喊。六人不顧落石,朝著祭壇中央衝去。然而,當他們靠近時,卻見韓千絕站在血色旋渦中,周身環繞著數百道透明魂魄——正是韓莊歷代先祖的英靈。“你們以為血月之力只能用來毀滅?”韓千絕狂笑,“這些年我收集魂魄,就是為了讓韓莊先祖借血月重生!”
血色旋渦中伸出無數鎖鏈,纏住六人手腳。蕭悅感受到體內力量被瘋狂抽取,血月珏的陰陽魚圖案開始黯淡。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想起薩滿長老最後的叮囑:“血月之力,本源於天地,唯有以己身為爐,方能......”
蕭悅猛地將人刀插入心口,鎮魔印記的光芒與血月珏的黑霧在體內相撞。他強忍劇痛,將自身內力化作橋樑,引導兩種力量融合。當陰陽之力在經脈中形成新的迴圈,他周身爆發出璀璨光芒,鎖鏈寸寸斷裂。
“以我之身,祭天地正道!”蕭悅高舉血月珏,人刀揮出蘊含天地至理的一刀。刀光閃過,血色旋渦被劈開,韓千絕發出淒厲慘叫,他眉心的玉珏被吸向蕭悅手中。完整的血月珏迸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將葬龍淵的血月祭壇徹底摧毀。
葬龍淵的爆炸聲震碎了方圓百里的雲層,血色旋渦在陰陽刀芒的衝擊下轟然崩塌。蕭悅渾身浴血,手中完整的血月珏迸發著奪目光輝,將墜落的巨石與潰散的黑霧盡數蒸發。韓千絕的身影在強光中扭曲成碎片,臨終前發出不甘的怒吼:“血月詛咒...不會終結!”
餘波散盡,淵谷底部只剩焦黑的祭壇殘骸。蘇清瑤踉蹌著扶住蕭悅,指尖觸到他心口汩汩流出的鮮血:“你瘋了?用本命內力引動血月之力,這是在自毀經脈!”葉寒的斷劍突然迸發微弱星光,勉強托起一道防護罩,將再度塌陷的巖壁擋在眾人之外。
張飛羽扛起昏迷的蕭悅,望著滿目瘡痍的深淵:“先離開這裡!這鬼地方隨時要塌!”六人踩著搖搖欲墜的巖縫向上攀爬,身後傳來陣陣哀嚎——那些被獻祭的魂魄掙脫了血月束縛,化作點點青光消散在晨霧中。
三日後,韓莊廢墟。柳園開將最後一捧黃土覆在新墳上,墓碑刻著“韓莊歷代英魂之墓”。秦無殤輕撫斷木,奏出一曲《安魂調》,悠揚的旋律中,飄散的青光漸漸凝聚成虛影。為首的老者身披褪色錦袍,正是蕭悅記憶中的老莊主。
“孩子,辛苦了。”老莊主的聲音帶著跨越生死的疲憊,“當年我妄圖用玉珏鎮壓血月,卻不知越是壓制,反噬越烈。韓千絕...終究是被力量矇蔽了心智。”虛影抬手,一縷金光沒入蕭悅眉心:“這是韓莊鎮魔訣的完整心法,望你能真正平衡血月之力。”
蕭悅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韓莊祠堂。月光透過殘破的窗欞,灑在供桌上的半卷殘冊上。翻開扉頁,褪色的字跡赫然寫著:“血月非魔,人心為魔。若以陰陽調和,可引日月精華,滋養萬物。”他握緊手中的血月珏,陰陽魚圖案不再滲出黑霧,反而流轉著溫潤的光澤。
次日破曉,六人在莊門前道別。張飛羽將斷槍插在韓莊匾額下:“老子要去塞外尋柄好槍,下次再遇血月邪祟,定叫它們有來無回!”柳園開甩了甩軟劍,紫火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亮:“江南有位鑄劍大師,說要給我的劍淬淬龍血。”
葉寒摩挲著冰魄劍殘片,劍中星辰之力開始緩慢恢復:“我打算去崑崙秘境,尋找重鑄寶劍的機緣。”秦無殤背起斷木,笑道:“天下琴絃未斷,我的曲子就不會停。”蘇清瑤將玉笛殘片系在腰間,取出新制的銀簫:“聽說苗疆有位樂聖,正缺個對手。”
蕭悅望著眾人遠去的背影,轉身走向韓莊禁地。曾經迴盪著噬魂鐘聲的古井,如今倒映著澄澈藍天。他將血月珏嵌入井壁凹槽,陰陽之力注入瞬間,古井湧出汩汩清泉,泉水所到之處,枯木抽芽,荒草返青。
三個月後,武林傳來訊息:荒廢多年的韓莊重現生機,莊內建起一座“陰陽閣”,專為江湖中人化解邪祟纏身之苦。有人曾在月圓之夜,看見一道人影立於閣頂,手中玉珏與天上明月交相輝映,吹奏出的曲調,既像《鎮魔曲》,又似《清平調》。
而在遙遠的西域沙漠,一隊神秘商隊正運送著刻滿逆紋的青銅箱。為首之人掀開兜帽,露出半邊佈滿咒印的臉:“血月珏...不過是個開始。”他仰頭望向東方,瞳孔深處閃過血色幽光,風沙呼嘯中,隱約傳來若有若無的詭異笛聲。
漠北的風沙如刀,將駝鈴啃噬得支離破碎。蕭悅裹緊斗篷,腰間血月珏突然泛起涼意——玉珏陰陽魚圖案竟滲出細密水珠,在酷熱的沙漠中凝成霜花。他猛地勒住韁繩,目光掃過沙丘間若隱若現的暗紋,那扭曲的圖騰與韓千絕骨笛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掌櫃的,這黑沙鎮當真有能重鑄神兵的匠人?"柳園開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六人在葬龍淵一別後,竟在西行商道上不期而遇。張飛羽拍了拍腰間新得的玄鐵槍,槍纓掃過地面,驚起幾縷幽藍火星:"老子倒要看看,什麼爐子能化開這玄鐵!"
夜幕降臨時,黑沙鎮的輪廓如海市蜃樓般浮現。鎮口枯樹下歪斜的酒旗上,半朵殘月圖案被風沙侵蝕得只剩殘痕。葉寒的冰魄劍殘片突然發出蜂鳴,劍上裂痕中滲出的星屑,竟在沙地上勾勒出祭壇石柱的形狀。
"不對勁。"蘇清瑤按住銀簫,簫身符文泛起微光,"這鎮上沒有半點人氣。"話音未落,鎮內突然傳來陣陣銅鈴亂響,十二具裹著紅綢的乾屍從屋頂躍下。乾屍眼窩中鑲嵌著血月珏殘片,舞動時綢帶間露出佈滿逆紋的面板。
秦無殤將斷木橫在胸前,音波震碎兩具乾屍,卻見它們碎塊落地後迅速重組。柳園開的紫火點燃綢帶,火焰卻瞬間轉為森白,順著軟劍灼燒而來。蕭悅人刀劈出陰陽刀芒,刀光觸及乾屍眉心殘片時,玉珏突然劇烈震顫——殘片竟化作血色流光,朝著鎮西廢棄的城隍廟飛去。
城隍廟飛簷下倒掛著數十具青銅棺槨,棺蓋縫隙滲出黑色黏液。棺群中央,一個蒙著金色面紗的女子正把玩著血月珏殘片,她赤足踏在刻滿祭壇符文的地面,銀質腳鏈上墜著的鈴鐺,每響一聲便有一道魂魄從地底升起。
"陰陽閣主果然名不虛傳。"女子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這些殘片本是為復活血月祭司準備的,既然你送上門來......"她抬手輕揮,青銅棺槨轟然炸裂,無數纏滿鎖鏈的骷髏兵蜂擁而出。
張飛羽怒吼著掄起玄鐵槍,槍尖挑飛骷髏的瞬間,鎖鏈竟纏住槍桿倒卷而回。葉寒將星辰之力注入斷劍,劍光凍結骷髏關節,卻見女子指尖輕點,冰面寸寸崩裂。蘇清瑤銀簫吹奏《破魔曲》,音波所過之處,魂魄非但未散,反而凝聚成猙獰的惡鬼。
蕭悅運轉鎮魔訣,三色刀芒劈開屍潮。當他逼近女子三丈之內,血月珏突然不受控制地飛向對方。女子摘下金色面紗,露出與韓千絕如出一轍的咒印:"韓千絕不過是我的棋子,真正的血月祭壇......"她突然將殘片刺入心口,整個人化作血色旋渦。
旋渦中伸出無數骨手,死死纏住眾人。蕭悅強行召回血月珏,陰陽魚圖案爆發出熾烈光芒。玉珏光芒與旋渦相撞的剎那,他看見女子記憶的碎片——西域古國的祭壇深處,沉睡的血月祭司正等待甦醒,而那些運送青銅箱的商隊,正朝著中原腹地進發。
"必須搶在他們之前!"蕭悅人刀揮出開天闢地的一刀,血色旋渦應聲而碎。城隍廟在爆炸聲中坍塌,眾人狼狽爬出廢墟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沙地上,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字跡正在迅速乾涸:"血月當空,長安泣血"。
秦無殤撿起半截刻著西域文字的青銅殘片,面色凝重:"這上面寫著'永夜將至'。長安現在是......"他話音未落,蘇清瑤突然指向東方——那裡的天空不知何時已泛起詭異的暗紅,彷彿被鮮血浸染的綢緞。
張飛羽用力握緊玄鐵槍:"還等什麼?老子倒要看看,這血月能翻出什麼浪花!"六人翻身上馬,朝著長安疾馳而去。他們身後,黑沙鎮的廢墟中,那些破碎的青銅棺槨正在月光下重新拼接,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