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抬手從黑色風衣下取出手槍,唇角勾起抹涼薄的弧度,炫技似的轉出幾圈,抬手就是一槍,看向張鎮屍,笑得得意而放肆
“小阿張,以後對這些藏在你身後的人,不用客氣。”
晚霞的餘光灑在林間,張鎮屍轉過頭正對著黑瞎子的臉,兩人捱得很近,碩大的墨鏡遮掩了黑瞎子的情緒,但絲絲縷縷的哀傷還是從身上顯現出來,張鎮屍直直看向黑瞎子,目光裡有疑惑有不解。
為什麼黑叔在笑,卻那麼悲傷?
最後只是輕輕說了聲
“謝謝黑叔。”
手槍的動靜在夜晚的森林裡不算小,但茂盛的樹木就是天然消音器,成功讓那些躲在身後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被三叔再次忽悠到這邊來的無邪被幾乎快打到自已腳邊的子彈嚇了一跳,暗罵三叔不做人,作為臨時帶著隊伍的潘子立馬喊話
“在下杭州無三爺手下潘子,這邊是我們小三爺,如有打擾還望見諒。”
聽到潘子這話,黑瞎子收起手槍從兜裡拿出匕首轉著,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張鎮屍皺起眉對這些人很不耐煩,見自家小族長,張海寧果斷詢問
“可以把他們埋在這裡。”
張鎮屍將棺材背在身上一句話也說,她對埋人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畢竟都快盜到自家祖墳了,泥人都有三分火性,頷首後對張叔說
“我先下去,他們不能下墓,張日山你跟我下去,其餘人待在上面。”
頓了頓繼續說
“如果要下,那就讓他們自已打洞,張海寧你守著洞,黑叔,如果你們對墓裡機關好奇可以和無邪一起去看看。”
說完後也沒綁繩子她揹著棺材輕飄飄跳進張海寧挖出來的洞中。
打算和小阿張同去的張啟靈以為自已跟著來就是默許自已跟著護衛,結果還是沒扭過這孩子,嘆了口氣正打算跟下去,張海寧眼疾手快攔住。
張啟靈冷著臉看過去,張海寧知道要是張啟靈下去,無邪黑瞎子還有亂七八糟混進去的汪家人十有八九也要從這個地方下去,抬手將張啟靈攔住,臉上表情變都沒變一下
“小族長剛才的話是所有人不能下去,抱歉了族長。”
自知打不過張啟靈但還是堅持站在張啟靈面前直直看看過去,堅定不移地攔住張啟靈。
作為從小被教育的族長死忠張景和大怒,上前一步拔刀相向
“張海寧,這是你該對族長的態度嗎?”
抬手阻止張景和打算動手把人按下的動作,張啟靈難得開口解釋
“張日山不是好人,底下有危險。”
張海寧絲毫沒有退步
“張海鹽也在下面,我相信他可以,反倒是無邪需要您出手,而且,小族長是以族長身份釋出的命令。”
離得不遠的無邪等人在對面沒回應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無三省高價回收的地圖只起了個象徵性的作用,最後還得是無邪陰差陽錯發現了其他地方的盜洞。
張啟靈深深地看了張海寧一眼,沒多說什麼,轉身向無邪走去。
沒辦法,汪家沒倒臺前作為破局者的無邪太重要了,黑瞎子臉上掛著輕鬆的笑,雙手抱頭吊兒郎當地跟在啞巴身後。
盜洞裡面黑乎乎的,除了洞口附近還能隱約透露出點光亮外基本上什麼也看不清。
洞裡的溫度比山間溫度低了不少,張鎮屍心裡的火氣還是沒壓住噌噌噌地往上冒,九門算什麼東西,敢覬覦張家古樓,要不是她手上沒人可使,直接把這次過來的人全埋了。
身後張日山什麼話都沒說亦步亦趨地跟著,想到這個九門協會的會長,張鎮屍轉過頭眼神冷冽得和冰渣子似的看向張日山
“你發的訊息?”
是陳述語氣的疑問句。
靠近張家古樓後,很多記憶都在腦海中開始蠢蠢欲動,前面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倒是讓她有了回家的感覺。
張日山輕笑出聲,將身後的手槍和長刀拿出,走在小族長身前泰然自若地說道
“不算,我的手機上一直有定位,只能說無家將計就計送來了無邪,小族長注意安全。”
說到這,張日山臉上笑容依舊,溫聲說
“還得感謝小族長把我帶到這裡,要不然誰能想到西南張家古樓真正的入口是在這裡。”
語氣不免囂張了些,也是,當年都敢把自家族長囚禁在療養院二十年,現在沒有人壓著他自然露出了真面目。
張鎮屍眼裡劃過譏諷,蠢不自知的廢物,注意到自已身後的勁風,張日山立馬回身格擋,結果身體莫名其妙停滯了一瞬,就被銀針射中穴位。
面無表情地拔下銀針,張鎮屍拍了拍張日山的臉,蹲在他面前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從他身上掏出匕首,嘴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打量著躺在地上的張日山。
從張日山的角度來看就是,以為自已能掌握全域性,結果一個照面就被陰了,他和當時被搶了金鍊子躺在地上的汪野想法一模一樣。
要不是被陰了絕對能打過。
張日山側靠在墓壁旁,知道自已後面還有用撐死了也就是教訓一下,鎮定自若地說
“不知道小族長有何貴幹,我這樣子恐怕會拖後腿。”
靠在石壁上的張日山也是年輕英俊,風神俊朗,歲月在他身上反而沉澱出了獨特的韻味,做工考究的風衣長靴配上內搭黑衣,倒在這裡的每一幀都能如畫。
可惜現在只有不解風情的張鎮屍,她從棺材側面掛著的黑色旅行包中翻出銀針,打算用鬼門十三針教訓一下,發現這人身上衣服有點多直接扒了。
被扒的張日山心裡發毛,語氣遲疑道
“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好?”
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張鎮屍剛把上半身脫完,也不繼續幫他收拾,戲謔地掃了他一眼,三分針直接刺入人中穴。
張日山瞬間僵硬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
接著張鎮屍提起她的右手刺入第二針隱白穴,張日山額頭青筋暴起,但是還一句話都沒說,張鎮屍沒有多話,將他鞋子脫下足下大腳趾處又紮了一針,手掌後大陵穴,申脈穴火針,大椎骨上的針細如牛毛直接刺進去。
六針後張日山渾身和從水裡撈出來沒有區別,看向張鎮屍的眼神中終於多了和他看張啟靈一樣的畏懼和恭敬。
隔了一段時間才取針,為了讓張日山不鬧出動靜第一針扎得弧度很巧妙,直接讓他發不出聲音,五分鐘後所有針才被取下,張鎮屍提起張日山直視他明顯有些渙散的眼睛。
“告訴我,張啟山在張家古樓裡幹過什麼?”
張日山此刻腦子裡一片混沌
“佛爺拿走了帛書和關於長生的資料,後來計劃失敗,佛爺發起了送葬儀式,送了個棺材進張家古樓。”
張鎮屍繼續追問
“裡面是誰?”
張日山腦子很不清醒,但還是下意識保護佛爺選擇了隱瞞
“我……不知道,佛爺說,不……佛爺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