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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接受,殺了

溪合學府。

隨著竹牌“噼啪”碎裂的聲響,不斷有學子在高空忽而出現墜落,伴隨著他們哎呦的陣陣叫喊,一些書師在下方佈陣解救,更有幾個藥堂弟子已拿著草藥銅爐等候多時。

但也不乏許些倒黴的學子靈力沒來得及施加,緩衝陣法也沒來得及蹭到,直接硬生生砸在地上。

一個青衣學子便是這般,他撓了撓彷彿被砸裂的屁股,不久前在混沌星穹下遭受黑洞碾壓的碎骨還在作痛,正當他忍耐起身去書師那登記成績時,從上方墜落了個黑影猛地砸在了旁邊。

掀起的陣陣塵土和腥臭味使他不禁蹙眉反感,扭頭望去:“不是,兄弟你這——”

可話音停滯,眼中便見這男子五官神情僵硬,向下望去,幾乎整個胸膛被悉數貫穿!

竟是具屍體!

他愣住,呆愣住許久才猛地放聲叫喊。

叫喊聲瞬間吸引到周側的書師與學子,所有人立即靠近圍攏,見到屍體這副慘狀時立即面露驚懼,人聲議論。

“這是……方闕主。”

終於,有人落下道聲響,將眾人的猜測落實。

皇城宮內。

“等孩子他們回來剛好二月初過春節,再等個半月又是瑤兒的生辰,記得去年就因有世家鬧事沒有過好,這次定要風風光光地辦個大宴,”譚雨濯身穿粉紅裙襖,容貌絕麗傾城,她端起溫熱的瓷杯望向對面的玄衣男子,眼睛亮如星辰,“你說呢?”

即墨川望向女子的眼眸中滿是寵溺,他笑道:“雖然瑤兒的生辰宴要過好,但比起這個,我更在乎他們這次學府的結業考核。”

“他們有我親自織的金縷衣,想來一點意外都沒有,名次就說不準了,”譚雨濯語氣越說越弱,“阿姝的話,她那樣書師也不會讓她進秘境吧?多危險,嘶——我忘了,我應該叮囑下阿婉的,你有沒有找阿婉說照顧阿姝的事?”

她和蘇婉自幼便是好友,從學府到皇城,二人的距離並未被身份拉遠。

“我自然是說了,”即墨川面色並無半分變化,神情柔和,“每年到冬季你情緒總是這般容易起伏,和從前在憫花山上那一般模樣,哪有皇后該有的架子?”

“這不是——”

“咔嚓——”

譚雨濯的話語還未落下,纖細手腕上的金鐲猛地碎裂落在了地上,她怔愣地低頭,望著散落一地的鐲子碎片,恍然間沒有回過神。

“怎麼了?”即墨川見女子神情不對,掃視到斷開的金鐲後,雙眸微沉。

“這個鐲子……是風燁送給我的,這是他當年用賺到的第一筆靈石給我買的,說是寄存了他的神識,若鐲子碎裂,只能說明……”譚雨濯心跳開始瘋狂跳動不安,洶湧的情緒席捲腦中,思緒還未理清,眼淚便已落下。

說明方風燁遇到了不測。

“怎麼會呢?你不要亂想,”即墨川將女子擁入懷中,任由對方用他的衣衫拭淚,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溫柔,“我會去派人查清,你安心罷。”

柳相君和李瑛拖著半昏厥的方華趕到瑤光星點時,兩隻鸞鳥落於西方邊際。

冬季過去,預示著混沌星穹將趨於消散,決定繼續前進的學子們即將向著秘境裡層進發。

而巨星閃爍下的平野上,趴在銀花飛座上的少女縮成個小糰子,原本裹在身上的黑袍已被燒的破爛不堪浸透鮮血,裡層的白裙也被燒掉了些邊角,一眼望去無聲無息。

柳相君看到這抹不動的影子時心臟險些漏了一拍:“……小公主?”

下刻,懸浮著的銀花飛座晃悠悠轉過來,上面的少女渾身狼狽,左眼因靈氣衝撞有些浮腫,而灼燒後顯得紫紅的面板雖有丹藥強力止血,但傷痕坑窪不減,她側身臥在飛座上,回望趕來的二人。

而左手無力地塌軟在前面,顯然已經斷了。

“要不……你先出秘境療傷?”原本被激動喜悅衝昏頭的柳相君情緒忽而冷下,他在怔愣中不自覺攥緊了袍下的拳頭,“後面我們去闖。”

勝利本就來之不易。

“我靠,聽聽你說的這話,”墨姝剛開始說話有點沙啞,咳了幾聲又恢復了正常,她古怪地盯著紅袍青年,“如果多點傷就能讓世界上的傻逼消失的話,我還是義不容辭的。”

柳相君捏緊了扇子,咬牙切齒:“爺是在擔心你。”

墨姝輕哼收回目光,望向沉默著挾持著方華的死魚眼少女,她眨眨眼:“辛苦你了。”

李瑛盯著銀花上的小公主,心情複雜。

沒有人懂那天晚上被室友找上說要她幫忙的想法,夜深人靜的,溫和甜軟的小公主笑眯眯地和她說需要在秘境幫忙攔些人。

“大概就一個人,最多兩個。”

對方掰著手指頭數沒有過分透露,李瑛也不是好奇心多重的人,於是便按計劃變成老鼠鑽入室友的衣袍中,哪知看到對方如同戰神般過關斬將。

比起震撼……

她更想用恐怖形容。

“不辛苦。”死魚眼搖搖頭。

學府中被學子們盛傳紈絝的柳氏商會大少爺和被所有書師稱為乖巧聰慧的小公主,實力竟都不容小覷,相處起來……

也詭異地和諧。

李瑛想,自己現在是被列入信任名單中了麼?

是不是要展現她的價值和能力?

於是她當機立斷,猛地揮了昏迷中的方華一巴掌,巨大的巴掌聲下隱隱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響,疼得青年立即睜開了眼睛嗷嗷大叫。

李瑛不好意思:“用力大了。”

聲音會不會太吵了?

墨姝沒在意,好整以暇地趴在銀花上撐起頭,不算久遠的記憶被挖掘出來:“方師兄,我可記著你呢,在我十八歲生辰前日,就是被你推下懸崖的。”

“我我……小師妹,不,公主殿下,不對,姑奶奶,我有眼不識泰山,繞我一命行不行?”方華這時已徹底不想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曾經的闕主夢破碎,疼痛中只想活命,“你看你也沒有出事啊,先前的事都過去了,再說,我先祖是建造康王墓的工匠,我有墓圖!”

他哪裡知道這廢物師妹幾個月不見變化這麼大!

“墓圖在我這。”李瑛補充,立即將圖紙掏出放在了白裙少女跟前。

“你收著吧,等進到秘境裡層再說,”墨姝對這東西不甚在意,她斜眼望向哭泣顫抖的青年,“那你向我真心道個歉吧。”

既然話都問完,那也沒什麼好多廢話了。

“對不起……即墨姝,以前的事,我不該……起鬨其他人推你入水的,還有給你冷飯吃,推你下懸崖,”方華感受到對方略顯放緩的語氣,看到了生的希望,話語顫抖帶著希冀,“若你放我一馬,我定能在墓中給你們帶路!”

墨姝點頭:“我不接受,殺了吧。”

“你他媽耍我——”方華話音未落,李瑛直接利落地解決掉,青年的屍體癱軟倒下,滲出一地鮮血。

寒冬徹底消散,周側在重新回暖,等待大地的會是下一刻四季輪迴,而站立著的三個身影原本的懸浮印跡在逐漸加深顏色,旁邊也出現一個星星印記。

這便是透過混沌星穹天道給修士刻上的印章,他們即將被傳送至秘境裡層。

墨姝懨懨地打了個哈欠,將唯一保留的紅蓮傘撐起,望向那二人擺擺手:“下一關見哦。”

時間太緊了。

柳相君有很多話想和少女說,可李瑛站在旁側,他只能硬生生忍下,望著對方輕鬆愜意的笑臉,他原本擺脫方風燁控制的虛浮感終於落實。

疼痛難忍的蠱蟲撕咬,恍惚中也忘了個十成十。

即墨姝從前的笑容總是如出一轍,除卻她少有露出的嫌棄和吐槽模樣,幾乎從未望見過這般真心實意的鮮活神情。

他也笑了,晃了晃手中的破爛扇子:“不會太久的。”

李瑛點點頭,望著白裙少女將紅傘裹住整個人形成防禦,像是個龜縮的蝸牛,消失在了視野中。

周圍場景變化時,她本應該會去好奇皇室秘辛、事實真相、前因後果。

可她想起的卻是那日雨夜對方夾菜讓她多吃點的話語。

她想,常日裡抱著個糕點盒子往返於食堂和劍鋒的小公主,本該是如何耀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