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剩下的時間,暮光都用在檢查朋友們的準備工作上。暮光和音韻首先找到的是蘋果傑克,塞雷絲緹雅公主安排她主管皇家廚房。
在暮光看來,蘋果傑克準備的食物絕對是美味至極的。但音韻的反應讓她覺得有些古怪,有些事不太正常。雖然音韻沒有特別直接地失禮,但她看都沒看就把蘋果傑克給她試吃的樣品丟到了垃圾桶裡。
這件事確實讓暮光很驚詫,但她什麼也沒說。不過,音韻顯然是注意到了她不滿的視線,此後的程序中,她都像一位真正的朋友那樣,沒有再做出任何不禮貌的行為。
塞雷絲緹雅的太陽落下,露娜(Luna)升起月亮,夜晚的天空沐浴在月亮的冷光中。暮光和她的朋友們在城堡大門外不遠的一家餐館裡相聚。女孩們討論著她們一天的經歷,說著她們各自負責部分的進度;但暮光卻獨自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親愛的暮暮,你真的沒事嗎?”瑞瑞輕柔地問她的朋友。
“啊?”暮光看向面前的雌駒們。
“就是啊暮暮,你看上去就像是有什麼天大的秘密你害怕告訴我們一樣!”萍琪一邊說一邊跳上了桌子,瑞瑞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六隻雌駒尷尬地沉默著,直到暮光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蘋果傑克挑眉道。
“是的,有小馬注意到音韻今天很奇怪嗎?”
“我應該沒有,她來檢查我和我的小鳥合唱團的時候,很和善。”小蝶溫和地說。
“是,我知道,但是,她之前對蘋果傑克...我也不清楚該怎麼說...”
雲寶伸了伸累得夠嗆的翅膀:“反正我是什麼也沒看出來,畢竟我忙著練習我要表演的彩虹音爆。”
“說實話甜心,咱覺得她只是緊張過頭了,就像你現在這樣。你這麼緊張兮兮的,全是因為你想讓你哥的婚禮萬無一失。”
“音韻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暮光有些遲疑。
“那不就是咯,有啥好擔心的。”
“你說的有道理,”暮光嘆了口氣,“誰知道現在幾點了?”
“七點半!”萍琪立刻說道,把她的前腿擺到鐘錶指標的位置。
“你和音韻公主八點鐘要見面,對嗎親愛的?”瑞瑞問道。
“是,我可能得走了。我們預演的時候再見?”
“好嘞!十點鐘對不?”蘋果傑克為保確認問道。
“我記得是。”暮光從座位上起來,開始向城堡的方向走去,“回頭再見!”
城堡當晚安靜得非比尋常,除了偶然經過的侍從或守衛,一點聲音也沒有。若是在平時,露娜的夜朝早已開始了,前來議政的小馬將數不勝數;但是今天,夜朝被暫時取消,露娜親自坐鎮於最高的瞭望塔,防範著婚禮上可能發生的重大危機來臨。
暮光穿過厚重的雙開木門,走進城堡的餐廳。餐廳非常大,魔法牆燈照亮了每一個角落,房間中間是一張裝飾華美的桌子。今晚只有一位天角獸坐在桌子一端,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音韻?”
看見暮光出現在房間另一端,音韻幾乎被嚇了一跳,顯然她剛才深深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暮暮!你嚇了我好一跳。快來坐下吧!”
音韻用魔法拉開一張椅子,示意暮光坐在她身邊。幾乎快把蹄子走斷了的暮光毫不猶豫地坐下。
“音韻,你——”
“對不起...”
“誒?”
“我之前對你的朋友那樣做。她是叫蘋果傑克是嗎?我不該做出那種事的。”
“哦!沒關係,或許你只是因為婚禮的緣故,有些焦慮過度了。”
音韻輕聲笑笑:“是,我想也是,但我還是不該那麼沒禮貌的。”
“別太擔心,蘋果傑克根本沒注意;而且我敢說,她就算看到了也會原諒你的。”
音韻的神色立即放鬆了,她終於放下心來。
“那個,我沒吃飯來的,今晚我們到底吃什麼?”
一名御廚快步從側門走出,將一個餐盤放到桌面上。他取下蓋子,盤中是一些...乾草漢堡?
“呃,這倒是我沒有料到的。”暮光挑起眉毛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很喜歡乾草漢堡。”
暮光的腦中立即浮現出自已從前大吃油膩漢堡的記憶,臉不由得紅了:“是,是的,我喜歡。謝謝。但更重要的是,你喜歡婚禮的策劃嗎?”
“婚禮,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一樣好。相信我,明天的婚禮將在坎特洛的歷史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音韻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
“嗯,你喜歡就好,明天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
“是的,雖然重要的理由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音韻不禁微笑道。
“哦?”暮光偏偏腦袋,“那是為什麼呢?”
音韻笑出聲來:“我不能說,這是個小驚喜。”
“給銀甲(Shiny)的驚喜?”
“也算吧...”音韻輕聲說,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迷茫。
“好吧,我完全想不到你準備了什麼...看來我只好等著驚喜揭露了。”暮光轉了轉眼睛,有些不滿地嘆了口氣,然後舉起一個漢堡。
她所不知道的是,一些愛意被邪繭事先藏進了漢堡裡,就這樣被她不知不覺地吃了下去。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邪繭需要藉此機會確認她的女兒已經發育到了何種程度。根據暮光吸收這些能量的速度,她可以推算出暮光對主動愛意的需求已經達到了何種程度。
“哇!這些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漢堡了!不知道廚師的秘密配方是什麼...”
“當然是愛了!”
“真的嗎?你這樣說話真肉麻。”
“但是...這是真的。”
“好吧好吧...不管配方是什麼,我要把這些都吃完!”
音韻被逗樂了,她翻翻白眼:“我就猜你會這麼說。”
看著暮光吃掉了半盤的漢堡之後,邪繭估計她的發育程序大約已經過半了;這樣一來,邪繭就可以確認她還需要進食多少愛意。她很驚訝,暮光已經發育到了這個程度,卻完全沒有一點營養不良的跡象——她的朋友對她的愛一定是充足而高質量的。但這與此同時也讓邪繭越發確信即將發生的事情十分重要,令她慶幸自已的時間掐得如此之準。
很快,暮光吃飽了,期間音韻也禮貌地吃下了一些。她們繼續談論關於婚禮的事,邪繭也正好藉機多多瞭解暮光在小馬鎮(Ponyville),以及去小馬鎮之前的生活;暮光試著想知道音韻和銀甲是怎麼決定結婚的,但卻什麼也沒問出來,這讓她有些狐疑,但她最終選擇只把這當做這幾天裡各種怪事之一,沒有細想。然後,她們離開餐廳,同其他小馬一起參加婚禮預演。一切都照常進行。
鐘塔敲響半夜的十二次鐘聲時,預演終於結束,小馬們各自準備返回自已的住所。音韻決定送暮光回家休息,和銀甲閃閃約好之後再回家。這一點也有些奇怪,但暮光還是很高興音韻願意和自已一起。而且,深夜空蕩蕩的坎特洛街道讓她總覺得有些害怕。
“謝謝你陪我一起,音韻。”
“沒什麼暮暮,這麼晚了,這些街道中可能藏著許多危險。”音韻靠近了一些,將一隻翅膀蓋在暮光身上。
“坎特洛的犯罪率非常低,而且整個小馬國的犯罪率也不高。”儘管這麼說著,暮光還是接受了音韻用翅膀摟住自已,音韻的體溫讓她舒緩了許多。
“確實,但危險還是存在,千萬不要放鬆警惕,永遠也不要。”
“也是,你說得對。”
音韻的翅膀摟得更緊了:“畢竟我有義務提高你的安全意識。”
“你是誰啊,我媽媽?”暮光開玩笑說。
音韻沒有回答。事實上,她整個都僵住了。
“音韻,你還好嗎?”暮光擔憂地問道。
“沒...沒什麼,我只是...只是我突然想到,明天會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暮光用鼻頭蹭蹭音韻的身體,她們又繼續向前走去。
暮光的父母,薄暮微光和夜光閃閃的家,漸漸出現在視線中。房子的燈全都熄滅著,他們應當是已經睡下了,考慮到已經這麼晚了,這也不算奇怪。
她們開啟門,靜悄悄地走進屋內。暮光轉身向音韻道別,就在這時,她感到一陣無力,全身的肌肉彷彿同時失去了力氣。暮光癱倒在地上。
“暮暮!”
綠色的火焰包裹了暮光,她的全身開始抽搐,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的偽裝被撕得粉碎。暮光昏迷不醒了。
邪繭立刻將自已體內儲存的愛意轉給了她。暮光的抽搐很快停了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緩了。
邪繭舒心地嘆了口氣,依然保持著音韻公主的外表,將暮光帶上樓去,送回房間。她將暮光小心地放回床上躺下,為她蓋好被子,以免她著涼。
她悄無聲息地關上門,綠色的火焰移除了音韻的面龐。邪繭在暮光身旁坐下,輕輕蹭著她的女兒。
“對不起,暮暮,我算錯了你對愛的需求量。即使是你有這麼多愛你的家人和朋友,他們的愛對你還是不夠。這也是為什麼我明天必須那樣做,如果我不能為你收集足夠的愛,你就會死的。我不能失去你,不能眼睜睜放棄你。求求你原諒我吧,暮光,我愛你。我們很快就會在一起了,很快一切都會恢復該有的樣子,我保證。”
邪繭坐在床邊,不願離開她的女兒。時間彷彿過去了幾個小時,她終於重啟了暮光和自已的偽裝,離開了。
房子裡,兩隻小馬和他們的幻形靈女兒睡得正熟。
---注 釋---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