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之說得情真意切，眼神更是像在發光一般，真誠無比得注視著他。
不是打量，也不是審視。
好像……
是愛慕和嚮往。
喬露都看出來了，百里凌雲怎麼可能察覺不出情敵的覬覦。
而更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沈洛之還沒有說完。
“姐姐，我心悅你。”
“雖然很唐突，但是母妃說過，喜歡一個人就要把握住，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哪怕姐姐對我無感，我也會努力的。”
？？？？
喬露剛想阻止，卻被百里凌雲制止住了。
百里凌雲把她護在身後，彷彿前方是什麼洪水猛獸，定要同他爭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東方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
沈洛之在皇位爭奪前就離開了京城，作為太子背後“投資者”的百里凌雲，聞所未聞。
雖然沈洛之有太子之意前來相助，但是太子必然不會告訴他百里凌雲的身份。
所以在沈洛之的認知裡，年前貌美無比的男子，是酒樓的大老闆，仙門東方家族的人罷了。
“在下也心悅……喬小姐。”
“親王年幼，怕是還不懂何為婚姻，何為心悅吧。”
百里凌雲眉心直突突得跳。
乳臭未乾的孩子，也敢來撬他的牆角？
然而，沈洛之根本不在意，甚至很坦蕩。
“母妃說過，女大三，抱金磚。”
“年紀根本不是問題。”
“雖然我文不如太子哥哥，樣貌不及二皇兄，武不敵三皇兄，但是我從小廣聽聖賢書，知道何為責任，更是知一言九鼎。”
喬露默默點頭，心中不免為這位少年點個贊。
真是個思想端正的好少年啊。
就是方向不太對。
“而且我更加年輕，肯定能更好照顧好姐姐啊。”
沈洛之笑臉盈盈。
這倒是讓百里凌雲一頓。
年紀嘛……
他們修仙之人根本不會看重這個東西，能力越強修為越高，年齡彷彿無窮無盡。
他們對時間和年齡，根本沒有概念。
但是不得不承認，少年的心性同他截然不同。是天真爛漫的，是純淨無瑕的……
後背的輕拍拉回了百里凌雲越來越遠的思緒，喬露起身，將他安撫似得扶到貴妃榻上坐著。
不能再說下去了。
喬露知道，百里凌雲的思緒多半又在亂想了。
“親王的好意我就不領了，我也心悅東方公子。”
既然她身份有變，又有太子的示意，那麼沈洛之也算半個自已人，喬露倒是減少幾分疑慮和不自在。
沈洛之愣住，心中閃過可惜。
不過一個月，他就沒有機會了嗎？
少年才燃起的愛，就這樣未開始就結束。
不過……
“男未婚女未嫁，我覺得我還可以掙扎一下。”
古代沒有男女朋友的說法，哪怕是訂親的未婚夫妻，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聘一步步下來。
其實跟準夫妻沒有區別，不出意外二人便會共度餘生。
不同現代的男女朋友，是隨意而又自由的。
跟沈洛之說了，他怕也不會聽。
不過，倒是有一件事讓喬露很在意。
“敢問親王，親王的母親瑜妃娘娘……是本地人嗎？”
沈洛之立刻反駁。
“當然不是，母妃是京城……”
好像想到了什麼，沈洛之眼中再次有了光亮。
“果然同母妃所言，姐姐你也不是這裡的人嗎！”
沈洛之果然還是孩子天性作祟，看著溫潤有禮又成熟，實則好奇無比。
拉著喬露問東問西。
真的有搭載幾百人的雞能飛上天而不是什麼奇珍異獸？真的有像長蟲一樣的車日行千里？
而且都不用靈力來實現。
好奇寶寶一問就是一下午，什麼前來幫忙，什麼心悅姐姐，都拋之腦後。
皇后也曾同喬露說過瑜妃的奇特之處，但是暗示多次，瑜妃依舊不溫不熱。
告訴沈洛之，怕也是因為猜出了喬露的身份。
喬露善名在外，又沒有牽扯到皇位爭奪之中，加上太子繼位板上釘釘，需要沈洛之小心的地方根本沒有。
同為老鄉的人做婆媳，可謂一舉多得。
在新酒樓用晚膳時，沈洛之帶來了一個人。
是才從四皇子封地過來的幕僚。
丞相家的大兒子李清徐……
也是貴妃的親侄子。
喬露警惕的目光太大，李清徐不得不解釋一番。
自前年那場狩獵三皇子被太子所救，便再也沒了奪位的心思，三皇子身後的丞相府便也不再站位。
丞相沒有適齡的女兒和孫女，便將自已的大兒子為太子所用。
李清徐知道四皇子一直是太子心中不捨的疙瘩，便自告奮勇去做“臥底”去了。
希望以後能為自已爭個太子的信任。
李清徐解釋完後，便認真得看著眾人。
二十有六的人，臉上盡是穩重，說起了四皇子的計劃。
……
————
在出發去秋闈之前，兩個酒樓打算開展一場大型的詩友會，哪怕是周圍沒有住宿酒樓的文人才子，也可以加入。
為期三天的詩友會開始，兩邊都忙得不可開交。
以喬露這邊酒樓為代表的寒門子弟，和百里凌雲酒樓為代表的世家子弟。
兩邊清空街道，大擺書檯，從文學大儒，到名師名人。
提出問題，共同解答。
兩邊相談甚歡。
也不知誰突然提了一句喬露這個老闆。
“喬老師為女子卻有男子胸襟，同東方老闆為我們舉辦這詩會，讓我們能在這暢談古今，不如我們來為喬老闆作詩一首？”
作詩？
喬露在二樓的看臺上靜靜注視著下面，面紗下的表情不明。
“喬老闆有文人風骨，以竹為形如何？”
“在下所見略同。”
“在下不認可，我看喬老闆淡雅無比，這池中青荷才最為相配。”
這讓喬露又想起了文安的賞花宴會。
在宴會上，文安誇她人淡如菊……
那菊花現在還在她京城的保安樓裡養著。
樓下大街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創作出的詩句也頗多，然後又開始討論誰的詩詞最好。
沈洛之也在二樓的看臺，只不過百里凌雲不讓他靠近，只能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得說話。
他文采不怎麼樣，但是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姐姐明明是堅韌不拔的松樹，才不是嬌滴滴的花朵。”
然後看向對自已敵意大到目光都冰冷的百里凌雲。
“東方老闆，您覺得呢？”
喬露也看向了百里凌雲，雖然她聽了太多百里凌雲的誇讚，但是這麼形容的，還是第一次。
她，也有些好奇。
百里凌雲很淡然，只是依舊深情得看著喬露。
他搖了搖頭，嘴角是讓人看不透的微笑。
“怎麼怎麼，東方老闆難道沒有認真注意過姐姐嗎？對姐姐一句評價也沒有嗎？”
沈洛之好像抓住什麼有趣事情的尾巴，喋喋不休。
他依舊沒有放棄追求喬露。
不過……
百里凌雲把喬露抱得更緊了一些，低下了頭。
脖頸之間是溫熱的氣息。
如此得熾熱，如此得黏膩。
“喬露……你從來不是什麼物品……”
他的語氣十分認真。
“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無法形容出你。”
“你是世間獨一無二的。”
在修仙之中，對於那些天之驕子，也少不了一些形容。
什麼天上月，什麼朝陽餘暉。
這些詞，百里凌雲聽過太多太多。
但是……
在他的眼中，這些根本不夠形容出他的一分一毫。
同樣，對喬露也是。
喬露不是物品，她是想成為什麼就什麼的一個人。
“在我心中……”
“我只希望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