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開始播放李斯和趙高是如何矯詔的了:
【趙高和胡亥聯手,說服李斯共同推舉胡亥繼位】
【他們威逼李斯的理由很簡單:論功勳、地位、和扶蘇的親疏,你李斯哪裡比得上蒙恬】
【如果扶蘇繼位,李斯就該告老還鄉了】
【李斯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保住丞相尊位,決定聯合趙高,修改詔書,賜死扶蘇,立胡亥為帝】
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曾經忠心耿耿的內侍,一個是亦師亦友的老臣……
看著影片裡,自己屍骨未寒,那三人就開始鬼鬼祟祟密謀的樣子,秦始皇雖然之前有心理準備,但內心還是被深深刺痛了。
秦始皇自問,他這一生,未曾有負於李斯。
他覺得李斯真是老糊塗了!參加了這次密謀,李斯從此以後就被趙高捏住了把柄,以後再做什麼事都要有顧慮了。
一步錯,將來就會步步都錯下去。
他自認為李斯懂自己的治國思路,與他同心同德,一直以來都很信任也很欣賞李斯。
秦是軍功綬爵,秦始皇封的一等功列侯中,只有李斯沒有上過戰場。
知道李斯愛慕榮耀和富貴,秦始皇就就和李斯結了親家,李斯的兒子娶的都是公主,扶蘇娶的也是李斯的女兒。
李家女兒的後代,將來極有可能就是下下一任皇帝。
兒女親家這層關係,是秦始皇能給的最高榮寵,兩家將來能共享大秦的江山。
帝王對臣子偏愛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到頂了。
而一路從草根爬到丞相之位的李斯,卻背叛了嬴政對他的知遇之恩。
龔具都看不下去了:“就是啊!70多歲了還不捨得放下權利,秦始皇重用你,護著你,他兒子可不一定!”
西漢,漢武帝末年。
劉徹垂垂老矣,自知時日無多,他拉著年僅八歲的最小的兒子劉弗陵的手問霍光:
“朕走後,如果把幼子和江山交給愛卿輔政,愛卿會是像趙高,還是會像李斯?”
霍光嚯地一下跪了下來,流著淚,痛陳自己是如何謹慎恭敬侍奉劉徹快30年,一點錯都沒犯過的。
“臣十多歲就被哥哥霍去病帶來侍奉皇上。”
霍去病曾經對霍光說,老弟,別在家裡待著了,哥帶去長安!哥將來一輩子罩著你!
哥把你送到皇上身邊學習、長見識,將來皇上一定會重用你。
可惜,僅僅四年之後,霍去病就病逝了。
從此,小霍光就只能依靠著皇上,更加謹小慎微地給劉徹當秘書。
“臣此生蒙受皇恩,無以為報,將來必要為了大漢竭盡全力!”
其實,劉徹也明白,霍光遲早要成為權臣,但太子和衛子夫在巫蠱之亂中已經去世了,他兒子不多,沒有成才的,他沒多少選擇。
託孤之臣霍光此時此刻說的話,的確是出於真心。
可是霍光不知道的是,漢武帝去世後,他專擅朝政,獨攬大權,在整個大漢說一不二,連皇帝的廢立都是他說了算。
霍光是權臣,大肆任用自己的親族,但他卻不是奸臣,他致力於改革和恢復民生,他一生為了大漢。
漢武帝之後的那些小皇帝,霍光都像是個控制慾極強的長輩一樣,條條框框給管得死死的,連皇上必須要跟哪個媳婦睡覺都有嚴格規定,活活把劉弗陵給憋屈死了。
霍光從漢武帝手上接過來的是一個人口減半,民不聊生的大漢。
而在他手上,大漢迎來了另一個盛世:昭宣中興。
直到快去世了,霍光才明白過來,劉徹死後,他就一直在給窮兵黷武的劉徹收拾爛攤子,他這輩子唯一敬畏和效忠的皇帝,也只有劉徹。
龔具不得不感慨:
“這姓霍的老頭可以啊!跟衛子夫的二姐私通,生了箇中國曆史上排名前十的武將,霍去病。後來又娶了個媳婦,生了箇中國曆史上必須排前十的權臣,霍光。”
北宋初年。
趙匡胤淚流滿面,心裡既有愧疚,又有一絲僥倖和後怕。
如果周世宗柴榮還活著,打死他都不敢黃袍加身。
如果柴榮還活著,趙匡胤覺得自己這輩子心甘情願在他手底下做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將。為柴榮完成“以十年開拓天下,十年養百姓,十年致太平”的壯志。
可惜,柴榮哪裡都好,神武雄略,一代英主,就是死的早。
臨死前託孤的時候,柴榮看向趙匡胤,這小夥子一看就是個靠譜的好人。
趙匡胤低調,能力強悍,為人忠誠……渾身上下滿滿的正能量,一定能當好他兒子的輔政大臣的……
柴榮走後,留了個幾歲的小皇帝,而全部的兵權卻落到了趙匡胤手中。
柴榮死都想不到,趙匡胤這種濃眉大眼的也能叛變……
權利在手,心態很難不發生變化……
後來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趙匡胤搏了一搏,單車變摩托,自己當上了皇帝。
龔具有些難過:
“看多了歷史,感覺人性不忍直視。”
“感覺這個臨終前託孤跟賭博似的,畢竟生前是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是人是鬼的,你死後他一旦掌握權力之後是會變的……”
“劉備的命,真的好啊,遇到關羽和張飛這種好兄弟,遇到諸葛亮這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還從來不動歪心思的……白帝城託孤真的是歷史上最成功的託孤了。”
“那就是秦始皇命不好唄?不過他所託非人也是活該,誰讓他之前沒立儲!連個預案都沒有,搞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矯詔的影片暫時告一段落。
秦始皇走到趙高面前問:“你精通法律,依秦律,假傳聖旨應該是什麼死法?”
龔具大喊:“只是假傳聖旨麼!這是遺詔啊!是最最最高階別最最重要的聖旨!”
趙高早就嚇哆嗦到大小便失禁了。
一副死狗樣子。
龔具覺得好無聊:“怎麼這麼慫!趙高,說好的要一步一步站到最高呢!你的野心呢?”
在秦始皇眼裡,趙高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轉向李斯:“一年前,先生奏請焚燒《詩》、《書》等儒家書籍,您還記得,如果那些儒生30天內不燒,會得到什麼懲罰麼?”
李斯何嘗不記得,他建議秦始皇,如果有人不把這些藏書燒了的話,要“黥為城旦”。
意思就是,在臉上刻字,然後拉去做苦工,每天一大早就要起來維修城牆。
龔具氣死了:“好狠的心!稍微犯點什麼罪就要在臉上刻字,怪不得秦末農民大起義的隊伍中,有許多是受到黥面之刑的囚徒。”
“在臉上刻字算是上古五刑之一了,一直到光緒年間才廢除!好傢伙,這刑罰主要是刻了臉,一輩子都清除不掉,基本上就社會性死亡了……是物理層面上的“沒臉見人”。”
秦始皇指了指趙高,給手下使了個眼色:“黥刑。”
很快,侍衛就拿著刀往趙高臉上割了起來,另有一人拿著墨水,準備一會給浸染上。
趙高的嘴被破布堵住了,只能瞎嚎嚎。
整個過程,配著先秦的月夜清冷氛圍和整個宮殿和人物服飾的暗黑色調,顯得陰森可怖。
龔具吃驚地捂著嘴:“這是我見過的最硬核的紋身……馬的,哪家紋身店給人家割得滿臉血,疼出殺豬般的叫聲啊!”
“臥槽!臉皮都割透了……這麼狠!”
“我剛剛查了,你們秦律真的過分了!亂扔垃圾到道上的,都要在臉上刻字!你們是不是瘋了?”
“秦律還說,成年男丁無故嚎啕者,送官府。咱就是說,昨天看影片知道秦亡了,你們文武大臣不都哭嚎呢麼!怎麼著,知法犯法就不往官府送了?堂下何人狀告本官是吧!”
“雖然最近查史料,知道嬴政你雖然脾氣暴,但剛統一那會兒為了得到民心和認可,特別能忍。”
“你去泰山封禪時,回來的路上下雨了,你被淋了落湯雞,那些山東的博士各種嘲笑你,說你不被上天認可。你忍了,沒怎麼著那些讀書人。”
“秦剛統一那會,有個地方有起義的暴民,你給他們鎮壓了,暴民們沒被殺死,而是在臉上刻了字之後都放了。”
“可是後來,你發現對這些人再能容忍,也得不了民心,你就破罐子破摔了……”
“這次趙高真的錯的離譜,政哥,你不會就給趙高臉上刻個字就算完了吧?”
眼看趙高臉上字已經被刻好,也被整得奄奄一息了。秦始皇示意給他解開枷鎖,趙高可不能這麼早就掛了,接下來的影片裡估計趙高還得繼續大展拳腳呢。
這個趙高,得一點點折磨。
一下子就殺死,便宜他了。
處理完趙高之後,秦始皇提劍走到李斯面前:“先生的治世之才是忠於大秦,還是忠於朕?”
龔具都無語了:“尼瑪又出送命題!嬴政你是有多在乎你在別人心裡的地位啊!”
好在李斯是個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又揣摩上意多年,他深知秦始皇喜好。
“陛下走了,臣唯一的使命就是把陛下的施政綱領和對未來大秦的規劃傳承下去,臣必須好好活下去,好好掌管朝政,完成陛下未竟的事業,奠定大秦的萬世基業。繼任君主是誰並不重要。”
秦始皇握著劍柄的手緊了又緊,終於抽出劍,劈向李斯,斬斷了他身上綁著的繩索。
看到秦始皇的刀劈下來了,李斯瞬間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感覺自己就要死在此時此刻了。
緩了很久,他的周身血脈和神經才開始一點點復甦,他沒死,居然還活著?
李斯雖然改了遺詔,但如果以後能遵循秦始皇的遺志輔助新君治國,秦始皇決定暫且原諒他一次。
龔具拍手:“李斯還真是寵臣哈!參與謀朝篡位都能全身而退!等政哥你過兩天看影片,發現李斯這個廢物居然鬥不過趙高的時候,我就看李斯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