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睜開眼,外面高掛的太陽,格外的讓人安心。
扭了扭脖子,有些麻了的身體。
想著站起身來,鬆鬆筋骨。
下意識的環顧了四周,卻發現沒有一個人。
明明昨天大家還圍坐在身邊的,明明有意識的最後一眼,他們也還在休息。
我急忙走出了座位,在車廂過道里仔細尋找,甚至連兩邊的銜接處都看過了。
許久,我頹廢的坐回了位置。
雙手垂下,指尖卻似乎摸到了一張紙。
疊層的小正方形,正是昨天那個女孩坐的位置。
將紙條輕輕拆開,上面寫著:姐姐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想再往前走了,對不起,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
剛剛放紙條的座位下,還放著一小把的鑽石,我將鑽石握在了手心裡。
緊緊的盯著手中的紙條,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這一路走來,沒有他們,我真的不一定能走到這裡。
可我也沒有辦法強行拉著他們陪我往前走,每個人都有自已選擇的路。
可我真正難過的是,為什麼不能提前說一聲?哪怕只是問我一句也好呀。
將鑽石收進口袋,檢查了一下是否有能用的物資,收好紙條。
低下身,紮緊鞋帶。
即使只剩自已一個人,我也要向前走。
往下一個車廂走去。
走到半路的座位,竟意外的發現這節車廂居然還有兩個活人。
看起來應該是一對中年夫妻。
我看到了兩人想起了自已的父母。
拿出隨身攜帶的食物遞了一些過去。
看著他們吃了起來,稍稍放心了些許。
我想若是父母在的話,我可能就沒有這麼堅強了,我會縮在父母的懷抱裡。
看著外面天還亮著,我想我必須趁現在快些走完,
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去傷春悲秋。
不然等天再黑下來,就不好走了。
轉身抬腳之時,卻看那女人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女人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上前抱住了我,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在她溫柔的動作裡感受到了母愛。
鼻子忍不住的泛起了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我緊緊的回抱住了她。
我知道: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我告別了這對中年夫妻,心中清明瞭,
只有活下去,我才能見到自已的父母。
想到家人,前方的怪物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也許是運氣,我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3車。
3車和2車銜接的路口的車廂裡,可以從二車的車廂口看到,裡面幾乎坐滿了人。
可是我明明記得那個男人說的,沒有活人了。
他為什麼要撒謊?
我持著懷疑的態度,悄悄的走進趴在門眼,順著窗戶縫往裡看。
坐在位置上的也不一定是人?
裡面的人雖然面有倦色,可看著他們的模樣,應當是人無疑。
再往前看去透過門上的車窗,則是黑壓壓的一片。
我輕輕的推開了這扇門,頓時,所有人的視線瞬間朝我看了過來。
這些人看見是一個女生,他們的表情瞬間從緊張到不耐。
如果眼神可以說話,那我想他們此刻應該表達的意思應該是叫我趕快離開吧。
我將身後的門再次拉了起來,往前走,無數的目光注視在身上。
其中幾道的感覺讓人非常不適,黏膩貪婪,那不是正常審視的目光。
直到離開了二車廂,我依舊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暗處一直看著我。
沒事,只要再走過一個,我就能到達駕駛室。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裡面黑的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可現在還是在白天,這樣只能說明裡面應當全是怪物。
要如何進去就成為了很大的問題,可能開門的那一瞬間,就有可能會有怪物出來。
就算我真的進了這扇門,那要怎麼在這麼密集的怪物群裡,走到對面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我捏了捏口袋裡的鑽石,腦袋裡頓時想到了一個辦法。
將口袋裡的鑽石拿得出,瞄準上方以拋物線的方式,丟了出去。
清脆的一聲響聲。
但是裡面的怪物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再次丟了兩顆在他們車上的上方。
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如果是在上方的話,是不是就可以避開怪物?
哪怕發出聲音?
想著,我看到了旁邊的鐵梯。
既然都走到這裡了,不試一試,怎麼行?
將手搭在上面,往上爬去,風在耳邊呼嘯著。
風很大,我只是露了一半顆頭在上面就能感覺得到。
直到整個人坐在了上方的車廂。
我用手扒拉著上面沒有任何支撐物的鐵皮,用掌心的摩擦力緊緊的拉住。
所幸,車速並不快。
我迎著風往前方爬去,不知爬了多久,手終於摸到了邊緣。
這時我才敢抬起了頭,找尋著是否有地方可以下去,可四周看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的落腳點。
駕駛室就在眼前,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我離下方大概兩米2左右的距離,如果跳下去一定會發出聲響,而且不一定能穩穩落到車上。
如果返回從下方進入,那難度係數更大。
正在我思索之際後,車廂傳來了男人說話的聲音。
似乎是半路碰上的那個男人。
緊接著下方的車廂傳來了震動,導致上方的我也晃動起來。
我用力的抓緊著車廂,許久車廂才逐漸恢復平靜平穩了下來。
我也終於找到了銜接處的鐵梯,快速爬了下去。
此時的1車廂,終於讓人看清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一車的斷肢殘骸,前面幾節的車廂加起來都沒有它這般慘烈。
想來此刻裡面應當已經沒有怪物了。
也沒有活人了。
而現在此刻的2車廂裡,是各種聲音混雜著的尖叫和辱罵聲。
但在黑影的遮擋下,我看不清楚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看著1車廂的樣子,我想大概也是如此了。
我更擔心的是和那男人在一起的,那兩個學生,不知他們是否還活著。
我強迫自已不要去在意,此刻聖母心幫不了任何人,還會斷送自已唯一的希望。
我逼著自已轉身,拉開駕駛室的鐵門。
走進去,裡面確實空無一人,操作檯上有兩支斷手,屹立在那裡。
旁邊的一個座位上放著一本冊子。
寫的是如何操作!
此刻的導航已經失去了方向,沒有辦法辨別出是在什麼地方。
而火車的提示下,也沒有辦法看到下一站的停靠點。
我只能坐在了駕駛椅上。
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操作檯上。
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伴隨著後面的尖叫聲,一同被這座森林埋葬。
直到再次歸於寂靜,火車好像擁有了靈魂一般,停了下來。
而外面的車站臺上只寫著:
歡迎來到寂靜嶺。
肩膀上傳來拍打的異樣,睜開眼,那是乘務員姐姐,“到終點站了,妹妹。”
這恍如隔世的感覺,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
我拿起揹包下了車。
身後的站臺,走過剛剛同行的三人。
兩個女生有說有笑的,男生頭戴著耳機,就像是某種聯絡一般。
一時間我們四人互相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