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沈知意抬步便繼續往前,“我就是覺得他有點熟悉,你還記得我們前晚遇到的最後出現的那個殺手嗎?”
江斐然跟上:“當然記得,你還說他是六品高手。”
“的確——”沈知意邊說邊拆開袋子,“哇,是糖炒栗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沈知意眸光瞬間亮了,迅速掏出一個栗子開始剝。熱騰騰的栗子被炒得亮亮的,外殼開了一道口子,輕輕一剝,便露出裡面金黃色的果肉,塞進嘴裡一口咬下,軟糯香甜的感覺瞬間漫延整個口腔,好吃極了!
江斐然笑而不語,上一世,她的喜好、她的脾性、她的情緒,他無不熟稔於心,只是還未有表現的機會,他便只能望著她坐上高高的後位,從此只能將此情埋葬。今生,無論如何,他定要她稱心如意。
江斐然接著道:“東街多是酒樓雅間,我們沿著這條街道一直往西走,西街那邊有很多好吃的,我們不如去吃點小吃?”
“嗯嗯!”沈知意連忙點頭,手上剝得不亦樂乎。江斐然見了,忙幫她拿著袋子,順帶幫她一起剝。
“對了,上次那個殺手,你知道錦繡閣嗎?”沈知意咬碎一個栗子嚥下,也不等江斐然回答便繼續說道,“江湖第一暗派勢力,你肯定不知道。我聽那個殺手自稱本座,錦繡閣這般自稱的,一般只有閣主座下的三大護法,上次那個極有可能就是其中的大護法,如今錦繡閣的實際掌控者,江湖人稱‘森羅鬼手,’一手龍爪功練得出神入化,不知多少高手死在他手下。”說著,沈知意還伸出泛著油光的爪子比劃了幾下。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三步遠的無名,腳步突然頓了頓,隨即繼續往前走。
江斐然餘光往後瞥了瞥,笑問道:“為何這大護法,是實際掌控者?”
沈知意頓時來了八卦興致:“這個問題問得好,據說啊,如今的閣主自繼任以來,把錦繡閣勢力都集中到情報這塊了,有傳言說是為了找她的情郎……嘖嘖,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男子,能令錦繡閣閣主這般迷戀!”
沈知意一臉興味,接著道:“而正因如此,錦繡閣勢力有所減弱,內部質疑閣主,產生了嚴重分歧,如今不少勢力都集中在大護法這邊。”
“你似乎對錦繡閣很感興趣?”江斐然把一個剝好的栗子遞過來,沈知意拿起便往嘴裡塞。
“那倒沒有,誰對一幫殺手感興趣?”沈知意說著湊過來小聲說道,“不過,我對他們的寶貝很感興趣,聽我師父說,錦繡閣這麼些年積累下來,蒐集了不少好寶貝……”
“咳咳……”身後的無名突然忍不住咳起來。
“無名大哥,你怎麼了?”沈知意一臉疑惑地回頭問道,“莫不是著涼了?”
“沒有。”無名的聲音一向無甚起伏,此刻卻有些甕聲甕氣道,“錦繡閣確有不少好寶貝,我也挺感興趣。”
沈知意哈哈一笑道:“那我們想想就好了,總不能去搶吧。”
沈知意轉頭忘了這個話題,偏頭一看,見水面上飄來數只小船,遠處還有幾條碩大的畫舫,正緩緩駛來,興頭一起,問道:“江從從,我們去坐船吧!”
江斐然笑道:“好!我有安排。”
說著,便有一條小船駛向這邊最近的渡口。沈知意足尖輕點,便登上了船頭 ,轉身伸出手道:“快點,我拉你上來!”
江斐然心中跳了跳,略有些踟躕著伸出手,不料沈知意突然用力一拉,整個人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跌入水中!幸好沈知意雙手穩穩地扶住他,兩人一起隨著小船劇烈地晃了晃,這才穩下來。
只是這一晃,兩人身子幾乎都貼在了一塊,藉著明亮的月色,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眼中的自己。呼吸交融間,江斐然只覺自己臉上似乎“騰”地燃起了一團火,熱得不行,在沈知意烏黑的瞳仁中,他似乎看到了此刻慌亂的自己,那模樣,總覺得有些狼狽。
他連忙放開沈知意的手臂,有些無措地移開目光,豔麗的桃花眼上修長的睫毛顫個不停。不是不想親近,只是怕……失了禮數、唐突了心愛的姑娘。
一片慌亂中,卻聽沈知意“噗嗤”一笑,道:“比起小時候,你現在怎麼變呆了?”
小時候?江斐然心中疑惑,他記得有意識起,他都在外面學武,直至後面身中劇毒才回京中休養,他們之前……見過嗎?
江斐然思考間,沈知意已經跳入船艙:“哇,都是我愛吃的!”
江斐然一時想不起什麼,只得暫拋下疑問,跟著進入船艙內。
便見沈知意已然開始大快朵頤,江斐然頓時笑了:“你吃慢一些,小心噎著!”
在她對面落座,看著她吃得正歡,江斐然連忙倒一杯水遞給她。本來他也有些餓了,只是此刻卻只想靜靜地看著她吃,便已覺得滿足……
沈知意接過水,猛地灌了一口,接著另一隻手便遞過來一塊糕點,含糊不清地道:“你也吃!”
江斐然看著沈知意遞過來的糕點,眼神閃了閃,探頭便咬住了,然後慢慢品嚐。只是心中卻暗歎一口氣,只怕是自己多想了,她現在不過是把自己當哥哥罷了。
過不久,見沈知意吃得差不多了,江斐然掏出帕子,給她細細擦拭唇角。果然,便聽沈知意笑道:“我哥哥以前也經常幫我這麼擦來著,就是後來……他就變兇了……”
江斐然微微斂眸,上一世沈玉成戰死後,沈擎蒼怕是猜到了一些真相,父仇當前,母親驟亡,征戰在即,一家數口的性命盡壓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身上……性情變化,也是正常的。
上一世,若是沈擎蒼沒有去世的話,沈知意定會永遠如現在這般,無憂無慮地生活……
江斐然桌案下的手暗暗攥緊了,這一世,他要護全所有她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