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人，步伐看似緩慢，卻是瞬間走出一大段距離。

沈知意目光漸漸沉重，難道是傳說中的縮地成寸？好高明的輕功！

“舊識談不上，只是白聖姑的名號當然聽說過。”沙啞的聲音依舊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黑衣人的目光掃過沈知意，在其身後的江斐然臉上突然頓了頓，隨意若無其事地移開，“既然你是白聖姑的弟子，這面子自然要給。”

“救……救命啊，大人，我等都是錦繡閣的弟子……”地上的三人以為遇到了自家人，連忙求救，卻不料這黑袍人一抬手，三道暗器飛出，三人瞬間命隕。

“錦繡閣外閣之人私自接單，讓幾位見笑了。”黑袍人剛想再說點什麼，耳朵突然動了動，道，“門戶已清，告辭。”

沈知意看著他的身影消失，這才放下手中的水雲練，心悸道：“這人武功好強！應該至少是六品，和我哥哥差不多了。不過也好奇怪，他雖然沒有我茶茶師父強，卻也沒感覺怎麼懼怕，怎麼突然就走了？”

江斐然目光一直專注在沈知意身上，見她沒事終於放下心來，忙道：“不管他了，快來看看陽陽吧。”

“啊，陽陽！”沈知意連忙跑過去。

接過陽陽，沈知意先摟在懷裡，輕輕拍著背安撫著：“陽陽，有沒有被嚇著？”

“陽陽沒事。”陽陽搖了搖頭，從沈知意懷中抬頭，眸中有些驚惶，“姑姑，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馬上回家！”沈知意見陽陽只有些驚意，整個人精神還好，這才放下心來。

江斐然剛要說話，卻聽街頭傳來一陣馬蹄聲，須臾之間，一行人馬已行至眼前，領頭一人正是顧楨。

“顧楨哥哥，你怎麼來了？”沈知意詫異道。

“知意妹妹？”顧楨也是意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沈知意，他下馬道，“我在京兆府任職，負責京畿安全，收到這裡的線報便趕了過來。你們沒事吧？”

話落，顧楨的眸光不自覺地在一旁的江斐然身上轉了轉，恰好和江斐然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兩相對視，眸中俱是不自覺的警惕。

“我們沒事。”沈知意忙道，“對了，這邊……”

“這邊大約是江湖仇殺。”江斐然接過話道，“方才還想對我們動手，不過大約是聽到你們的動靜先跑了。”

顧楨點點頭，還想再問點什麼，卻聽江斐然接著問道。

“前方可有傷亡？”

顧楨看了看他，回道：“沒有。”

頓了頓倒是又瞅了一眼沈知意，道：“倒是有一人，腿部被飛箭掠過，幸好冬天穿得厚實，皮都沒擦破，只是人彷彿受到了點驚嚇。”

沈知意剛想說話，卻聽江斐然又道：“沒有傷亡便好，不過你們也需要交差，不如把這幾人的屍體帶回去吧，想來這些人身上也揹負不少命債。”

顧楨剛要點頭，然而他身後一隨從卻道：“大人，按照流程，在現場之人都需帶回去審問一番……”

顧楨皺眉，剛要呵斥。

只聽江斐然溫和笑道：“這位兄弟可覺得是我們殺了這些人？”

隨從看著江斐然一副文弱書生樣，再看沈知意懷中抱著一個似乎受驚的孩子，忙搖搖頭：“不是。”

“既如此，有勞兄弟幫忙善後了。”江斐然拱手行禮，“拱衛京畿責任最是重大，上保天子安危，下護百姓安居，相信以諸位兄弟之能，定可明察秋毫，不會牽連無辜。”

“兄弟放心，這是自然！”跟隨顧楨的皆是一些年輕子弟，江斐然一番話義正辭嚴，無恭維之嫌，卻道出責任重大，並暗暗誇獎了一番，對這些年輕人正中下懷，一番疑慮也盡數打消。

顧楨看著江斐然，暗暗心驚，以前只聽聞江二公子醉心風月，卻不料有這樣的氣魄。這裡明明該是自己的主場，卻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暫且不管他，顧楨對沈知意說道：“知意妹妹，我先送你和陽陽回去吧。”

沈知意看了看這一地狼藉，道：“不用了，顧楨哥哥你肯定還有許多事要忙，我們自己能回去，再說歹徒已死，後面也沒什麼危險了。”

眼前事確實需要他在場處理，顧楨只能道：“好，那你們一路小心。”

然而想了想，顧楨又補充了一句：“勞煩江兄弟送我知意妹妹安全回府，”

“自然。”江斐然點頭回應。只是臨走前，他又瞧了顧楨一眼，心中有些情緒。

上一世，這人也是鞍前馬後地獻殷勤，沒得叫人眼煩。雖然知道沈知意心中只當他是義兄，但是這哥哥妹妹什麼的，最是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