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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哥哥真好看呀

當晚,沈擎蒼與江卓然一行人一起用了晚飯。因冬季休戰,主將回京述職在即,軍中也有許多事務處理,故而第二日一早,江卓然一行便回去了。

沈知意自然是留在沈家軍中,沈擎蒼也是不許她出去的,她只能待在沈擎蒼的帳篷裡,看她哥哥……看書。

起初,沈知意還能乖乖坐著,跟著看看書,偶爾瞅一眼她哥哥。畢竟她哥哥也是真的好看呀!

沈擎蒼未著盔甲,依舊是一身青色衣裳,端坐如松,發冠束著青墨般順直的頭髮,自耳邊兩側各垂下一縷。手握一卷古書,偶爾翻上一頁,靜默中彷彿自成一方世界,似有隱隱的禪意散發開來。

俊朗的眉宇下是一雙精緻的丹鳳眼,瞳仁烏黑,睿智深邃。眼尾自然外延上翹,抬眼時仿若鳳凰展翅,盡顯與生俱來的貴氣與驕傲;垂眸時又好似鳳凰垂翼,鋒芒盡斂,帶著令人心儀的憂思與神傷。

沈知意再次驚歎了一番自家哥哥的美貌,也學著靜坐看書。

然而不久後——撓頭、伸腿、托腮、瞌睡……沈知意百無聊賴,最後終於受不了了,江家軍中還有個江從從陪她說話,現在她真的是要悶死了啊!她湊到沈擎蒼面前,一臉哀怨地盯著哥哥。

沈擎蒼翻過一頁書,抬眸看了眼沈知意湊近的大臉,伸手點著她額頭往前推了推。沈知意腦袋順勢後倒,待沈擎蒼收手,又自個兒彈了回來。

見哥哥還不理她,沈知意重重地嘆了口氣:“唉!”

沈擎蒼終於忍不住笑了:“就這麼悶?”

“可不是嘛!”沈知意苦著臉道,“哥哥,你陪我出去玩一玩嘛!”

沈擎蒼笑,拒絕得乾脆:“不行,軍營中不能出現女子,若讓別人發現了,你名聲還要不要?”

沈知意嘟嘴,手中捏起她哥哥的袖子,扣上面的花紋:“我看師兄他們軍中都很忙的,師兄好像事事親力親為,每天見不著人影……哥哥你怎麼好像沒事兒幹啊?”

沈擎蒼聞言淡笑一聲:“各人有各人的領軍方式,你師兄也是個不錯的將領。至於我這邊……若事事都要我親力親為,還要那些手下做什麼?再說,我怎麼就沒事幹了?我自然也有很多事要處理。”

沈知意眼眸轉了轉,立馬道:“哥哥你要做什麼事呀?我也可以幫忙的……”想她十年磨劍,可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為父親報仇,幫哥哥分憂嘛!

沈擎蒼瞥了她一眼,沈知意那點小心思怎麼能瞞過他:“少來你那一套,軍中事務你不能插手,戰場很危險……爹爹的仇我也會報,你別亂動心思。”

“哥哥……”沈知意頓時耷拉下來,一聲哥哥拖長了語調,碎碎念道,“我也是爹爹的女兒啊,我也想做點事情的,我現在也很厲害的……”

沈擎蒼心底嘆了口氣,終是放下書,與她認真說道:“這些事情,交給哥哥來解決便好。你喜歡習武,江湖上打打鬧鬧的隨你,保證自身安全便好。但是戰爭,遠比你想象的更殘酷,你承受不了,更不能插手。”

沈知意抿了抿嘴,習武,是為了給爹爹報仇。江湖上的打打鬧鬧,確實好玩,有她兩位師父的威嚴鎮著,鮮少有人敢對她動手。可是,爹爹的仇一日未報,北涼國一日不滅,她便一日不能真正逍遙地去玩耍。

但是聽著哥哥這般鄭重的語氣,沈知意垂下眸子,不敢反駁。

沈擎蒼看著妹妹方才眼中堅決的神色,便知一時打消不了她的想法,心底再度嘆了口氣。

然而兄妹兩人數年未見,他也不想一見面就鬧得不開心,便話鋒一轉,說道:“你今年也十五歲了,是該說親了,此次回京,我會去與我們外祖父、外祖母商議,為你說一門親事。”

“說親?”沈知意聞言頓時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和誰家?哥哥你可不能把我隨便嫁出去,不然我就離家出走!”

沈擎蒼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惹得沈知意一聲痛呼:“女兒家,說到親事一點兒也不知羞。”

沈知意按住沈擎蒼的手,一臉認真道:“我為什麼要知羞?這可是關乎我一生的!嗯……對方一定要長得好看,武功不能比我強,不然我打不過他怎麼辦?還有……”

聽著這丫頭突然開始念念叨叨,沈擎蒼頓感好笑,也不知道未來誰敢娶他家的小皮猴!

想到這,沈擎蒼不由得想起了母親臨別時的囑託,不求妹妹嫁入公侯之家,只求她一生平安逍遙,自在隨心,有個疼她的夫君便好。

外祖白家是世家大族,最是講究門當戶對,故而若讓白家幫忙挑選夫婿,只怕不會合妹妹心意。而妹妹這麼多年在江湖長大,早已養成快意恩仇的性子,想必也不喜官宦人家的作風。

世界雖大,想要尋找一個身心契合的伴侶,卻何其不易。

想當初母親白嫻茹,百年世家的嫡長女,外人只道絕代風華、舉世無雙,卻不會知曉這樣家族的女子,或許自出生起,便奠定了一生的基調。

而父親只是一介平民武夫,母親與父親的結合,要突破的不僅僅是家族的約束,更有世俗的眼光與議論,自古以來士庶不通婚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即便兩人突破條條框框最後結成連理,但若非父親之後憑戰功封侯,也算門當戶對,只怕世人的議論會伴隨一生,與白家或許永遠也不會再有來往。

但父母兩人的真情實意、心靈相通,不似其他夫妻僅止於表面的相敬如賓,沈擎蒼自小便看在眼裡。而父親更是一心一意,不似其它公侯之家妻妾成群。

故而他只希望,未來的妹婿,無需如何優秀,也無需什麼家世,但需得一顆真心,能接納他家妹妹的小脾性。兩人無論京城也好,江湖也罷,且去逍遙,其它的自有他這個哥哥來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