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了一個月,太子病逝的哀傷如同潮水般漸漸退去,在民間,百姓們一如既往地為了生計而忙碌奔波。對於他們而言,生活的重心永遠圍繞著柴米油鹽,太子的離去不過是天空中短暫劃過的流星,雖曾引起一時的波瀾,卻很快被日常瑣事的浪潮淹沒。
然而,在朝堂之上,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正悄然拉開帷幕。按祖制和慣例,二皇子和三皇子在送完太子最後一程後,理應即刻返回自已的封地,不得在京城多做逗留。
這日的朝堂,氣氛緊張得如同即將斷裂的弓弦。胡宰相,這位在朝堂上浸淫多年、老謀深算的重臣,率先打破了平靜。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沉穩而又富有磁性,彷彿每一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陛下,臣以為,二皇子和三皇子此時留在京城,乃是大有裨益之事。陛下您剛剛遭受喪子之痛,此痛猶如割心之苦。二皇子和三皇子若能留在京城,必能時刻陪伴陛下左右,就像那寒冬裡的暖陽,定可稍稍緩解陛下心中的哀傷。”他頓了頓,目光掃視了一圈朝堂,見眾人都在專注地聽著,便繼續說道,“再者,二皇子和三皇子皆身負才華,若留在京城,定能在國家大事上貢獻力量。他們可以為陛下分擔政務之憂,也可為百姓謀福祉。這對於我朝的繁榮昌盛,可謂意義非凡。而且,如今朝堂局勢猶如一盤複雜的棋局,各方勢力交錯縱橫。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留下,恰似兩枚關鍵的棋子,有助於穩固朝堂,平衡各方勢力,確保我朝的長治久安啊。”
安國公也不甘示弱,他往前站出一步,身上的朝服在陽光下閃爍著華麗的光芒,彷彿在彰顯他此刻話語的重要性。他聲音洪亮,猶如洪鐘大呂:“陛下,胡宰相之言句句在理。二皇子和三皇子留在京城,就如同給我朝的根基又加固了一道防線。他們的存在不僅能給陛下帶來慰藉,更能在各個方面發揮積極作用,還望陛下斟酌。”
張居正卻皺起了眉頭,他一向以剛正不阿、嚴守律法而著稱。他雙手抱拳,向前跨出一步,眼神堅定地直視著胡宰相和安國公,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大人此言差矣。陛下之前下旨,令二皇子和三皇子返回封地,乃是對他們刺殺四皇子這等大罪的懲罰。這旨意如同國法,不可違背。如今若讓他們留在京城,那便是公然違抗陛下的旨意,此例一開,我朝律法的威嚴何在?陛下的聖威又何在?今後陛下的旨意若都可如此被輕視,那我朝的綱紀將陷入混亂。”他的話語擲地有聲,朝堂上頓時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支援和反對二皇子、三皇子留下的大臣們開始唇槍舌戰,互不相讓。
朱源璋端坐在龍椅之上,面無表情地俯視著朝堂上爭論得面紅耳赤的大臣們。他的眼神深不見底,猶如一潭靜謐的湖水,讓人無法窺探他內心的想法。他靜靜地聽著大臣們的爭論,就像一位旁觀者在觀看一場與已無關的鬧劇,可實際上,每一句話都在他心中激起細微的漣漪。
就在這朝堂氣氛劍拔弩張、幾近失控的時候,朱棣仁卻不慌不忙地站了出來。他恭敬地向朱源璋行了一個標準的跪拜禮,然後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種別樣的從容:“啟稟父皇,兒臣以為,二哥和三哥應當留在京城。”他的話如同平靜湖面上投入的一顆巨石,瞬間讓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朱棣仁繼續說道,“兒臣深知,上次二哥和三哥刺殺兒臣之事,實在是大錯特錯。但他們事後也有悔過之心,曾經負荊請罪於兒臣。兒臣念及兄弟之情,早已原諒了他們。如今太子哥哥仙逝,父皇心中悲痛,二哥和三哥留在京城,既能盡孝道,寬慰父皇之心,又能憑藉他們的能力為國為民效力,做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以功抵過。如此,既能彰顯我皇家的大度包容,又能讓他們為朝廷貢獻力量,實乃一舉多得之事。”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眾人皆驚愕不已。二皇子和三皇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們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一般不可思議地看著朱棣仁。二皇子心中暗自思忖:“這個老四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他怎麼會幫我們說話?這其中必定有詐。”三皇子也是一臉的茫然與不解,他原本以為朱棣仁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畢竟他們之前的恩怨可不是輕易就能化解的。
其他大臣們也同樣是一臉的困惑,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朱棣仁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提議。其實,朱棣仁早在此前就不動聲色地運用自已敏銳的洞察力,如同一隻潛伏在暗處的獵豹,靜靜地窺探著朱源璋的心思。他透過朝堂上朱源璋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細微表情,以及對一些政務決策的態度傾向,早已發現朱源璋內心其實是希望二皇子和三皇子留在京城的。所以,他此時的提議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而且,朱棣仁心中還有自已的盤算,把二皇子和三皇子留在京城,就像是把兩隻危險的野獸困在了自已的眼皮子底下,這樣他就可以更好地掌控他們的一舉一動,以便在未來的權力爭鬥中佔據更有利的位置。
朱源璋坐在龍椅上,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在朱棣仁身上停留了片刻,彷彿在重新審視這個兒子。然後他緩緩開口道:“朕覺得老四說得在理。二皇子、三皇子,朕準你們留在京城。不過,朕醜話說在前頭,你們要好自為之,莫要再重蹈覆轍,否則朕絕不輕饒。” 二皇子和三皇子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伏地謝恩:“多謝父皇隆恩,兒臣定當竭盡所能,為父皇分憂,為國家效力。”然而,在他們低頭謝恩的瞬間,眼神中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疑慮和警惕。他們深知,朱棣仁此舉背後必定隱藏著更深的權謀算計,只是此刻他們還無法洞悉其中的玄機。而朱棣仁站在朝堂之上,看著伏地謝恩的二人,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那笑容背後,是一場更為複雜的權力博弈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