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以前就不安排妃嬪侍寢，現在就更不可能了。

反正只要一想到把慕容推給其他女人，她心裡就不舒服。

但梁琬盈的語氣還算好，她便也語氣平平地道：“我一個後宅婦人，哪能做陛下的主，康嬪切莫為難我了。”

她此言一出，在場所有妃嬪都恨得咬牙切齒。

樓素衣這個女人最可恨的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就是擺明了要獨佔陛下。哪怕挺著個孕肚，也沒想過要把陛下分給她們一些。

著實可恨。

試問哪朝哪代的皇后像樓素衣這樣吃獨食的？偏陛下就寵著這個女人，看了就叫人生氣。

“皇后娘娘過謙了。陛下素來看重皇后娘娘，若是皇后娘娘願意安排，陛下一定會寵著娘娘的。”梁琬盈不死心，還想死馬當成活馬醫。

“妹妹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樣的本事。我瞧著妹妹是個本事的，當初陛下不顧眾議封了妹妹，妹妹比我們在場任何一人都要得聖心，我就不做這個醜人了。”樓素衣摸了摸自己的孕肚，繼續扎所有妃嬪的心，“想必妹妹也不忍心看到我這個孕婦被陛下嫌棄吧？”

德嬪看到樓素衣茶裡茶氣的樣子，覺得這個女人比她這個現代人還像現代人，茶藝十分了得。

梁琬盈這個蠢婦又怎會是樓素衣的對手？梁琬盈果真被樓素衣一席話堵得說不上話來，她看向其他人，希望有人站出來說話，偏生那些人竟然別開了視線，作出一副與世無爭的作派，寧妃亦是如此。

她看了自然氣不順，偏又無可奈何，只得看著樓素衣揭過了這個話題。

臨離開鹹福宮的時候，她衝德嬪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和皇后娘娘對著幹？今日怎的不幫我一回？”

德嬪看她一眼：“有什麼好幫的，橫豎都是一樣的結果。你衝我發什麼火？對了，你怎麼不找寧妃呢？”

語罷，她自顧自地上了步輦，就這樣走了。

她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以前都是德嬪衝在最前面，和樓素衣作對，那時大家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現在德嬪突然不衝在前面了，一時間她們像是群龍無首。

梁琬盈只好去到寧妃身畔道：“寧妃姐姐難道不想侍寢麼？”

中秋那天晚上，她可是親眼瞅見的，寧妃主動向陛下獻媚。怎麼這時候又無慾無求的樣子？寧妃看著德嬪遠去的身影，像是沒聽見她的話。

梁琬盈循著寧妃的視線看過去，無奈低語：“以前還有德嬪和皇后娘娘作對，現如今德嬪也安靜了，難道這個後宮就沒有人治得了皇后娘娘的囂張氣焰麼？”

寧妃這才像是聽到梁琬盈的話，淡然啟唇：“妹妹當心禍從口出。”

梁琬盈看到寧妃這個樣子就有了火氣。難怪德嬪說寧妃虛偽，她現在也覺得這個女人虛偽得很。

如果寧妃真無慾無求，那天晚上就不會主動去勾引慕容。既然她想爬龍床，為何又要惺惺作態。

“姐姐也別裝了，若你真不想爬龍床，我倒也認了，偏偏你很想爬龍床，又要裝作無慾無求，真叫人倒胃口。”梁琬盈心浮氣躁，說完便上了步輦，自個兒走了。

寧妃看著梁琬盈遠去的身影，眉心微擰。

玲瓏擔心她胡思亂想，小聲道：“康嬪娘娘也真是的，自個兒沒本事，怎麼衝娘娘發脾氣？”寧妃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本宮真像康嬪說的那樣麼？”

玲瓏一愣，後又否認：“當然沒有！”

寧妃聞言卻笑了：“你也別安慰本宮了。若德嬪和康嬪都這樣想，皇后娘娘想必也是這樣看本宮的吧？”

會不會陛下也是這樣看她的？

玲瓏接不上話來，好半晌才道：“只要陛下看重娘娘就行了，旁人的看法並不重要。”

寧妃露出一抹飄渺的笑容：“陛下啊，從來未把本宮放在心上。在陛下心裡，從來只有皇后娘娘與其他人之分。”

而她就在那些不重要的其他人之列。

玲瓏聞言倍感心酸。

陛下對皇后娘娘的恩寵有多深，大家都看在眼裡。就拿萬壽節來說，陛下看到那麼多妃嬪來賀生，不只沒有半點高興，反而當場就發作了一回，後又憤怒離席。

偏偏皇后娘娘就去了乾清宮，還未被趕出來，最後還在乾清宮留宿。若不是懷著身孕，皇后娘娘那天定是要侍寢的。

反觀陛下待自家主子始終冷淡，如今連景仁宮都不去了。

準確來說，陛下除了鹹福宮，哪座宮殿都不再踏足。不似剛登基時，皇后娘娘未入宮前，陛下得空時還會去後宮走動走動，哪怕是作作樣子。

她張了張嘴，只替主子不值當：“娘娘那樣好，陛下只是沒看到娘娘的好。”

“世間好的女子很多，但只有一位皇后娘娘，除了皇后娘娘，陛下肯定看不上其他女人的。不說這些無意義的，回罷。”寧妃說著上了步輦。

她們走後不久，雲中從暗處走出來。

她是暗衛，聽力自不是一般人能比，且是皇后娘娘叫她來盯著寧妃娘娘的，她自不辱娘娘懿旨。

此後她把聽到的對話向樓素衣轉述了一遍，樓素衣聽後笑道：“德嬪今日確實安靜了不少，看著心灰意冷的樣子。”

上回見德嬪，德嬪也安靜得過份。

以前德嬪是所有妃嬪當中最喜歡跟她嗆聲的，現在怎麼就灰心了？

但有寧妃，行事說話滴水不露，自是不大可能在鹹福宮前亂嚼舌根。但她還是從寧妃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來，寧妃很在乎慕容對她的看法。

這也就更加坐實了她的猜測，寧妃愛慕皇帝陛下。

有這個前因在，寧妃就更有理由對付她了。

雲中見皇后娘娘心情很好的樣子，想不明白自己轉述的話哪一句取悅了娘娘，她反正愚鈍，完全聽不出寧妃這些話有何能讓人開心的地方。

“雲中，你去一趟乾清宮，請陛下過來用晚膳，就說我想他了。”就在雲中迷糊的當會兒，突聽樓素衣對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