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慕容又來到鹹福宮，樓素衣看到他見慣不怪，也沒有多問。

倒是她臨睡前，慕容問了她一句：“朕畫的皇后，皇后可還喜歡？”

樓素衣用力點頭：“喜歡。”

她還想說沒必要天天送，誰知慕容說道：“那明日朕再畫。”

好吧，皇帝陛下興致高，她不好潑冷水。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樓素衣每天都收到慕容送給自己的人物畫像。每一幅都畫得很好，看得出慕容用了心。

也是在半個月的某一天，她突然明白為什麼慕容堅持每天都給她送畫像。

他是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什麼才是真心實意。他畫的畫，就是用了心。

不像她撓腮抓耳良久，才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給他。

錦書見樓素衣坐在案前發呆，她湊上前一看，在看到自家主子的畫像時，不禁感嘆：“這是陛下親自為娘娘畫的畫像麼？真好看。”

最近娘娘總是神神秘秘的，不讓她們看畫像，原來這就是陛下筆下的皇后娘娘。那樣生動，那樣鮮活，那樣好看，陛下輕易就抓住了娘娘的神韻。

樓素衣收起了畫像：“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好看。”

她覺得自己本人都沒有畫像上的樓素衣來得生動。

“這說明陛下心裡有皇后娘娘吧？”錦書脫口而出。

她此言一出，又怪自己多嘴，樓素衣卻難得地沒有反駁錦書。

最近幾日慕容都沒來鹹福宮，但她的畫像卻準時送到她跟前。

昨兒還聽吉利說起，最近慕容因為剿匪一事精力不濟，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落下她的畫像。

“讓樊嬤嬤備些安神湯膳，送去乾清宮。”樓素衣說著，把畫像收進了大箱，並把它鎖起來。

待湯膳備好，錦書打算送去乾清宮，特意問樓素衣要不要帶話給陛下。

“就和陛下說要準時用膳，國事雖然重要，但陛下的龍體更重要。”樓素衣沒什麼感情地說道。

錦書覺得自家主子的情緒不太對，但也沒多想，把湯膳送去了乾清宮。

她特意轉述了自家主子的話，陛下只說了一句，讓他們照顧好皇后娘娘。若有事情，要第一時間向他稟報。

錦書恭敬應是，退出了御書房。

吉慶看著錦書的背影道：“皇后娘娘如此關心陛下，陛下務必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

慕容默默喝湯，突然有點想看看皇后那張生動的臉。

吉慶見主子喝完了湯，突然起身往外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連忙跟上，誰知主子走了幾步遠，突然頓下腳步，沉著臉又折回御書房，這令他一頭霧水。

“陛下想要什麼不妨交待奴婢去做。”吉慶小心翼翼地道。

慕容靜坐片刻，突然失笑：“沒什麼。”

他方才只是有一瞬的衝動，想去鹹福宮找皇后。但他政務纏身，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發現自己用“兒女情長”來形容此前的衝動時，他微微一怔。

“陛下？”吉慶見慕容還坐著發呆，實在不能理解陛下這樣的大忙人居然也會有心事。慕容回神，看著奏摺，眉心微皺，很快便沉浸在政務當中。

接下來的日子還算平靜。

慕容再忙，也記得為樓素衣畫像。明明人不在他跟前，他卻能輕易捕捉到獨屬於她的神韻。這件事是他忙碌的政務中唯一的樂趣，而他樂此不疲。

樓素衣也知道慕容這個大忙人忙成了狗，但是她的畫像卻每天都會送到她跟前。

她偶爾也會反省，她這個妻子是不是不太稱職？

就拿慕容來說，明明說過不喜歡她，但做出的事卻總讓她產生一種他其實很喜歡她的錯覺。

她本來是沒有一點心事的，但最近晚上睡得不安穩，因為總會想起慕容。

她最怕欠人情了，以前她覺得慕容冊封她為皇后，是因為她生下了小皇子。現如今仔細回想起來，此前無論發生什麼事，慕容總是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從來沒有模稜兩可的時候。

從小到大，她也從來沒被人這樣堅定地被選擇過。

這一點是最令她動容的。

她習慣了被人捨棄，也習慣了被人不喜，現在她覺得她的夫君可能是喜歡她的，這讓她不習慣，也讓她感覺有壓力。

等到剿匪一事處理好，已是三月下旬。

慕容先是去了一趟壽安宮向陳太后請安，閒話家常後，陳太后提醒他道：“你有好些日子未進後宮了，得空時該去各宮殿走走。”

原是想著先去鹹福宮看看皇后和孩子的慕容從善如流：“母后說的是。”

陳太后看他這樣，眸光微閃：“皇帝真沒打算寵幸其他後宮妃嬪？”

作為母親，她是真的很帝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何放著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妃嬪不寵幸，好像提不起半點興趣。

慕容不想和陳太后討論這個話題，徑直起身：“兒子這就去後宮走走。”

看到他這樣，陳太后自是知道他不願意多說。

她擺手：“去吧。”

慕容出了壽安宮後，靜站了片刻，他思量著應該去哪座宮殿坐坐。但他考慮良久，還是想不起任何一個妃嬪。

還是一旁的吉慶出了個主意：“陛下要不要去長秋宮坐坐？”

慕容以前覺得德嬪看他的時候很猥瑣，但有皇后作對比，他才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像德嬪那樣才算正常。

“擺駕長秋宮。”

御駕隊伍就這樣浩浩蕩蕩去到了長秋宮。

德嬪最近很低調地過日子，甚至過得有些頹廢。再加上在後宮的日子沒有盼頭，她覺得這個後宮就像是墳墓。

明明還活著，卻跟死了沒兩樣，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就在她自怨自艾的當會兒，御駕隊伍卻突然來到了長秋宮，一時間她驚跳而起。想到自己蓬頭垢面，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打點好自己，才匆忙去接駕。

慕容進了殿中，才見德嬪匆匆來接駕。他正對上她的眼神，其中的光芒讓他很難忽視。現在他知道這是因為德嬪喜歡他，才難掩如此熾熱的感情。

可他心中無波無瀾，並沒有任何觸動。

嗚嗚，股市暴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