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后不想再和褚氏糾纏，沉聲對芳若道：“送客人出去。最近國公府也不必派人進宮了，哀家不見！”

禇氏聞言臉色變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在看到陳太后陰沉的臉色時，頓時不敢再吱聲。

難怪都說太后娘娘看重皇后，現如今看來是真的。她不過是說了一句皇后不好，太后娘娘便動了真怒，這分明是看重皇后多看重陳家，這可不是好現象。

如果陳家兩位姑娘都扶不起，將來輔國公府的頹勢更難扭轉。

禇氏心事重重出了宮，一路上都在琢磨要怎麼向老夫人覆命。

壽安宮。

雖然褚氏走了，但陳太后還是被氣得呼吸不暢：“陳家幾代人都在靠女人，怎麼就不知道在男丁上下功夫？陳家那麼多男孩，只要出來一個本事的，還愁陳家在朝堂上立不住腳？！”

芳若見陳太后動怒，勸道：“娘娘莫急壞了身子，這些年娘娘為陳家做得夠多了，若陳家男兒不知上進，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陳太后不想再繼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但還是鬱結在心，無法消散。

芳若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靜觀其變。

到了這天晚上，陳太后突然發高熱，芳若連忙著人請了御醫，另外還去鹹福宮請慕容過來。

樓素衣也擔心陳太后的身子，半夜和慕容一起來到壽安宮看望陳太后。

慕容問芳若是怎麼一回事，芳若沒敢說重點，只說陳太后受了涼。

樓素衣卻看出芳若沒說實話，趁慕容找柳御醫問話的當會兒，她把芳若叫到一旁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姑姑說實話吧。”

芳若有些猶豫，樓素衣卻也能猜出大概：“可是跟輔國公夫人進宮有關係？”

禇氏進宮這件事是慕容告訴她的，她稍一琢磨就能猜到禇氏為何進宮了，無非是想讓陳太后扶陳星上位罷了。

陳太后只生過慕容這個兒子，聽說是先皇時期也曾被其他妃嬪陷害，導致陳太后後來無法再生育，而且也傷過身子，如今的身體也不算硬朗。

定是禇氏說了什麼，勾出了陳太后的心事，陳太后在鬱結難消之後才會突然病倒。

見樓素衣一猜一個準，芳若也不好再隱瞞：“太后娘娘只是恨輔國公府總把振興陳家的希望寄託在女人身上。先皇時期太后娘娘也是經常被陳家人施壓，說什麼陳家女就該為家族奉獻一輩子，還說陛下不受先皇寵愛是太后娘娘沒有本事。其實太后娘娘在先皇時期日子過得很壓抑，康嬪就讓太后娘娘受了不少氣。如今陛下登基，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陳家還是在給太后娘娘施壓。太后娘娘突然病倒，定是因為想起了過去那些不好的事。”

她作為太后娘娘身邊的近侍，如何不知娘娘的心結？

大約是因為陳家人從沒把太后娘娘當成家人看待，只把太后娘娘當成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吧？樓素衣低聲問道：“不是因為我為難，母后才病倒嗎？”

芳若失笑搖頭：“太后娘娘也知問題根本不在皇后娘娘身上。陛下看不上安嬪娘娘，那是陛下的事，與皇后娘娘有何干系？太后娘娘恨的是陳家人不作為，把希望全都寄託在陳家姑娘身上。”

樓素衣暗忖陳太后也不容易，先皇時期被陳家人施壓也就罷了，現如今當了太后，還要陳家人來教她來做事，換誰能高興？“若母后心結不除，病也好得慢，還需你多勸著一些。”樓素衣也沒有了主意。

“奴婢勸了太后娘娘也聽不進去。照奴婢說，讓太后娘娘開心起來的法子，是轉移太后娘娘的注意力，例如皇后娘娘多生幾個皇嗣，太后娘娘見了包管沒多餘的心思想陳家人。”芳若一句話，就把壓力給到了樓素衣。

樓素衣下意識看向自己的肚子。

芳若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她連忙又道：“奴婢就是說說，娘娘莫當真。”

樓素衣輕嘆一聲，並不避諱談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很快懷上了宸兒，為什麼第二胎到現在還沒動靜？”

芳若覺得皇后娘娘是個大氣的，不和她一個婢子生氣。

“奴婢以為親情也要看緣分，娘娘也許很快就懷上了也沒準。娘娘還這麼年輕，總歸已經有了小殿下，身子養一養再懷上亦不遲。”芳若開解道。

樓素衣卻沒有這麼樂觀：“我改天還是再讓柳御醫幫我看看吧，別是身子出了什麼問題。”

不過眼下還是陳太后的健康要緊。

很快柳御醫幫陳太后紮了針，陳太后也服下了退熱藥，待消了熱，下半夜陳太后的病情也穩了下來。

慕容這才陪樓素衣回到鹹福宮，兩夫妻也都累了，倒在床上便睡著。

陳太后的病來得快，卻好得慢，直到初十那天才完全好起來，卻也瘦了一圈。

樓素衣每天去壽安宮侍疾，不時逗陳太后開心，許是因為她的陪伴，把陳太后逗得合不攏嘴。

眨眼又到了上元節這天。

這回樓素衣有意搞了創新，在宮中舉辦一場大型燈會，還準備了室內的一些趣味運動，例如投壺和捶丸。

另外還準備了猜謎語贏獎品的活動，總之比以往的元宵宴會賞舞聽曲兒要豐富很多。

德嬪一早也聽聞了樓素衣在今年的上元節會搞了一些創新，她本來還覺得古人能玩出什麼花樣？待到達現場，她突然覺得樓素衣可能也是穿越過來的。

雖然這些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樓素衣把民間燈會那一套搬進了皇宮，又讓未嫁娶的少年少女玩到一塊，作派還挺大膽的。

她這個現代人都覺得確實是有些創意，但有些老古董見了就不高興了，覺得公子小姐湊成堆有損姑娘家的清譽。

但現場有那麼多人，也不可能私相授受。

而且又是當今皇后辦的上元節燈會，誰又能說皇后不對？

慕容看到一旁猜燈謎的少男少女，對樓素衣低語：“你可記得有一年上元節差點撞到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