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本不想理會樓素衣這個女人，但架不住小皇子太可愛。

他看向朝自己揮著小胖手的小慕宸，眸色溫柔了些許。

“把孩子給朕。”

樓素衣不免有些得意，她就知道鐵石心腸之人也無法抗拒他們這個可愛的孩子。

她把孩子送到慕容懷裡，慕容接過後，讓小傢伙叫他爹。

孩子卻看向樓素衣，樓素衣見狀笑了：“宸兒，這是你父皇。”

趕緊叫一聲爹吧，不然皇帝小子又要生氣了。

小慕宸是個聽勸的，果然揮舞著小手，連喊了幾聲“爹”。

看著孩子傻傻的模樣，慕容唇角微彎：“宸兒跟皇后一樣。”

樓素衣知道慕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沒追問下去，以免自取其辱。

“陛下方才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樓素衣轉移話題。

結果她才問出口，就見慕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他把孩子給回她，淡聲下了逐客令：“皇后回去吧。往後沒什麼要緊事，不必來乾清宮。”

樓素衣在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白眼。

以前是誰說讓她經常帶小慕宸過來的？現在卻嫌棄她，讓她別隨便來此。

不來就不來唄，她還不想來自取其辱呢。

“陛下說的是，那我回了。”樓素衣說著，抱上孩子便頭也不回地走遠。

吉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看看陛下，又看看遠去的皇后娘娘，欲言又止。

他覺得陛下是期盼皇后娘娘來的，雖然陛下表現得不明顯，但在皇后娘娘來到之後，陛下的心情看起來好了一些。

可是陛下偏偏把皇后娘娘趕走，依照皇后娘娘的性子，往後定不會主動來乾清宮了。

“所有人退下，讓朕自己靜一靜。”慕容看著樓素衣遠去的背影，丟開了奏摺，輕摁額畔的太陽穴。

吉慶連忙招呼其他人一起，退出了御書房，給慕容留下獨處的空間。

樓素衣走出乾清宮的時候長吐一口氣，暗忖果真是伴君如伴虎，以後再不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被皇帝嫌棄事小，被後宮所有人恥笑才得不償失。

錦書見樓素衣抿緊雙唇的樣子，就知道娘娘生氣了。本來以前都是陛下下的命令，讓皇后娘娘帶上小殿下來陪陪陛下。

陛下卻突然間嫌棄娘娘了，娘娘雖是大而化之的性子，但多少會介懷。

雁回卻覺得天塌了，以前她還覺得陛下寵著娘娘，今兒她卻覺得陛下是在虐娘娘的心，她看好的這一對多半得悲劇結局。

難怪她覺得最近陛下冷落了娘娘，原來不是她的錯覺，陛下多半是膩了娘娘，或者是陛下有了新歡。

這男人果然都不是長情的，幸虧她們家娘娘沒有陷進去，不然多慘？“娘娘莫生氣，陛下不懂得珍惜娘娘，將來總有一天會後悔的！”雁回安撫樓素衣道，“將來陛下肯定要卑微追妻！”

樓素衣本來還有點不高興，聽得雁回這番話，打趣道：“你最近又看了什麼話本子？雁回，這種不切實際的話本子還是少看為妙，我擔心你的腦子看出問題來。”

雁回見樓素衣還笑得出來，心道她家主子多好的女人吶，陛下是瞎了才會嫌棄娘娘。

“奴婢最近沒看話本子呢。”雁回忙不迭回道，“娘娘莫為不值得的男人傷心難過。”樓素衣知道近侍是在擔心自己，她大氣一笑：“我才不會跟陛下這種小氣的男人一般計較。”

雁回眉開眼笑：“就是，娘娘是大氣的女子，犯不著跟陛下嘔氣。”

樓素衣微微頷首：“陛下不讓我去乾清宮，我還省事呢。”

不得不說，她心中還是有些酸澀的。

大概是以前慕容對她很寬容，也敬著她這個皇后，突然間慕容嫌棄她，她再大氣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不過她這人最是懂得為自己找樂子，瞬間便已釋然。

回到鹹福宮的時候，樓素衣已經把慕容這個人拋之腦後。

鑑於陳太后的聖壽節即將來到，樓素衣也開始忙起來，根本無暇想起慕容這個刻薄的皇帝。

十一月這天，便是陳太后的聖壽節。

這次陳太后放開手腳，所有事情都交給樓素衣辦理。

樓素衣也不負陳太后的期望，一切事情張羅得井井有條，陳太后不禁感嘆孺子可教也。

趁慕容還沒出現之際，陳太后低聲問樓素衣：“你和皇帝是不是鬧矛盾了？”

只因為每回素衣和慕容在壽安宮打照面時，兩人都沒有眼神或言語交流，這種情形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她本想著畢竟是兩個小輩的事，應該由他們自己解決，但這都一個月了，兩人還是互不搭理。

她看得出來帝后不和，其他人也同樣看得出，這種現象總歸是不好的。

樓素衣沒想到壽星突然問起這件事，她能說沒有嗎？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幼稚也就罷了，慕容居然也不搭理她，若不然陳太后也不會看出端倪。

她硬著頭皮回道：“沒有的事，母后莫多想。”

陳太后當然知道樓素衣沒說實話，她輕聲道：“哀家看得出來，旁人也看得出來。皇帝又是倔脾氣，你這個當妻子的多擔待著些。”

樓素衣垮下臉。

又不是她做錯事，為什麼要她擔待？明明是慕容嫌棄她，難道她還要以自己的熱臉貼慕容的冷屁股嗎？

她雖然臉皮厚，可是也有自尊，她沒做錯事，不想先低頭。

陳太后見樓素衣這樣，就知道她不樂意，便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跟哀家說，哀家幫你做主。”

樓素衣也不隱瞞，便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末了才道：“以前是陛下讓我常帶宸兒去乾清宮，後來他又嫌棄我，所以我也不想主動求和，以免又被陛下嫌惡。”

陳太后沒想到是這樣的因由。

她覺得素衣還是不知道深宮的生存之道，皇帝的恩寵代表了一切，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

以前從來都是她們哄著先皇，總不能讓先皇來哄她們。

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低下，當以夫為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