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素衣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管理好表情,一臉茫然無辜:“陛下方才沒開尊口,我以為是默允的意思。”
好笑了,梁琬盈讓他不高興,難道他還想把氣撒在她身上?
慕容沒接話,室內安靜無聲。
樓素衣盯著地板發呆,想起梁琬盈喚慕容時嬌滴滴的聲音,她陡然在想慕容是不是喜歡梁琬盈那嬌糅造作的一套,那她要不要也學學梁琬盈掐著嗓子說話?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當會兒,只聽慕容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過來!”
樓素衣不甘不願地移到慕容身邊,警惕地盯著慕容:“陛下不會是想對我動粗吧?”
他若打女人還算男人嗎?
慕容氣笑了,將硯臺往樓素衣跟前一推:“研墨!”
他的動作太大,濺起的墨汁汙了樓素衣雪白的手背。
樓素衣怕墨汁沾到孩子身上,正想放下孩子,慕容卻接過孩子,放在腿上,又拉過她的手擦拭墨汁。
不得不說,他的動作一點也不溫柔,但這一系列的動作卻很戳動樓素衣的心。
前提是,他不開口說話。
“你是木頭嗎?不會躲閃?!”
樓素衣如實回道:“來不及作反應,就沾上了墨汁。”
見慕容一直在擦拭她的手背,她訕笑道:“用水洗一洗就衝乾淨了。”
能不能別再擦了,又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洗一下不就乾淨了?
慕容卻覺得她那雪白手背上的那點汙糟格外礙眼,但確實擦不乾淨。
“吉慶,你去打溫水過來。”慕容轉而看向杵在一旁的吉慶。
吉慶連忙應是,很快打來一盆溫水。
樓素衣正想自己洗手,誰知慕容把小慕宸放在書桌上爬,他則親自幫她洗手。
莫說樓素衣傻眼,一旁本來想幫樓素衣淨手的吉慶也被晾在了一旁。
他覺得這樣的小事讓他這個奴婢動手就好,陛下這麼緊張是怎麼回事?
又不是洗不乾淨,還親自幫皇后娘娘清洗,似生怕沾上就洗不掉一樣。
樓素衣看著慕容緊繃的下頜線發呆,覺得他的反應過激,還是他有強迫症?
明明是幫她洗手,他的龍袖卻被打溼。
直到她的手恢復白淨如初,慕容才收了手。
吉慶在一旁遞上帕子,見慕容的龍袖溼了,便問道:“陛下要換一件龍袍麼?”
“無礙。”
慕容接過帕子,認真仔細地幫樓素衣擦乾手掌,好像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直到樓素衣的手掌乾淨白潔,他眉目舒展開來,樓素衣清楚看到他顯而易見的表情變化,不禁想笑。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慕容似乎很緊張她,是她想岔了嗎?
就在她思緒恍惚的當會兒,慕容挑起她的下巴,動作輕佻得很:“在想什麼?”
樓素衣正對上他疏朗的俊顏,倏地回神。
她到底在想什麼?
居然在方才那一瞬間覺得慕容是喜歡她的。
他的愛妃有一整個後宮,她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再說了,自古帝王皆薄情,他對最受寵的梁琬盈都是說變臉就變臉,更何況是她?
她不過是母憑子貴才上位,千萬不能自作多情。
“你看著不太聰慧的樣子,難怪宸兒也是,他像你。”
慕容慣來嘴毒,這一刻也不例外。
樓素衣拍開他的手,語帶譏諷:“是啊,整個大夏就屬陛下最聰慧了。”
慕容卻是頷首:“不然朕怎麼坐上了皇位?”
樓素衣啞然,竟無從反駁。
慕容示意吉慶把在他書桌上搗亂的小皇子抱走,他的長睫在眼瞼處投下一片細碎陰影:“皇后幫忙研墨。”
樓素衣輕哼。
敢情留下她就是為了讓她做苦力,在御前伺候筆墨,她寧願帶娃。
但人家皇帝小子下了命令,她沒有不服從的道理。
看著堆積如山的奏摺,慕容輕嘆一聲:“皇后,看看你做的好事,朕還有這麼多的摺子沒處理。”
樓素衣不敢置信地看著慕容,慕容見她美目圓瞪的傻樣,唇角上揚:“難道不是?”
樓素衣可不吃這個啞巴虧:“明明是陛下把宸兒放在書桌上,也是陛下讓我帶宸兒過來陪陛下,方才也是惠妃送了補湯過來,陛下怎麼能理所當然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反正她不服,不背鍋!
慕容作勢想了想,覺得皇后這話倒也有道理。
“是朕冤枉皇后了。罷了,朕賠償皇后。”
他話音剛落,樓素衣便被一股力道拉坐在他的腿上。
她下意識想要掙扎起身,他卻挪過樑琬盈做的補湯,喂到她唇畔。
樓素衣不知該怎麼管理自己的表情。這樣的賠償,她不想要啊。
慕容見樓素衣一幅被雷劈的模樣,淡然啟唇:“皇后是否覺得朕的誠意不夠?”
樓素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慕容喝了一口湯,俯身對準她的嘴。
吉慶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也像是被雷劈中。
他急忙捂住小殿下的雙眼,這兒童不宜的畫面小殿下不能看。
還好御書房內沒有其他人,不然讓旁人看到怕是要驚掉下巴。
他抱著小殿下出了御書房,鬆了一口氣。
而莫名其妙就被親得暈頭轉向的樓素衣人都是懵的,直到他火熱纏綿的吻停歇,她懵懵懂懂與他對視,只覺他眸色比墨色還濃郁。
因為兩人離得太近,近得她能感知到劇烈心跳聲,也不知是她的,還是他的。
“陛、陛下還是先處理摺子吧?”好一會兒樓素衣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提醒。
他若和她在御書房胡來亂來,這如山般的奏摺明天都批閱不完。
“朕的賠償皇后可還滿意?”慕容因為親吻而殷紅的薄唇輕啟,異樣的鬼魅。
“滿,滿意,那可太滿意了。”樓素衣說著,掙扎著走出他的懷抱。
她連忙整理好自己被他扯開的衣領,暗道明明看著那麼嚴肅的男人,怎麼突然間就變成荒淫的昏君一般?
“你就在一旁坐著。莫動,莫說話,莫打擾朕。”慕容再次叮囑。
樓素衣暗忖讓她走不是更好嗎?非要她坐在一旁當壁花。
這回她一個字沒敢反駁:“陛下大可放心,我一定不打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