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在南書房和內閣成員商議完政務出來，吉慶便上前把吉利彙報的事轉達了。
關乎皇嗣，四姑娘也不是會利用皇嗣爭寵之人，他不敢有半點怠慢。
果不其然，主子在聽說四姑娘做噩夢之後，也不回御書房批閱奏摺了，轉而前往鹹福宮。
樓素衣整晚被噩夢纏身，沒休息好，味口也一般。
她隨意用了早食，正想再睡個回籠覺時，皇帝小子來了。
說起來，皇帝才是害她做噩夢的罪魁禍首。
她幽怨地看一眼慕容，看起來人模人樣，就是不做人事。
慕容接收到樓素衣可疑的目光，輕挑修眉：“怎麼了？”
用這種怨婦的眼神看他，難道是想他了？
樓素衣輕嘆一聲：“陛下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得空來看我？”
哦，不對。皇帝小子不是看她，而是看望她腹中的皇嗣，是她自作多情了。
“朕讓你不高興了？”慕容試探問道。
也就是幾日未見她，他沒與她打照面，怎會無端端惹她不高興？
這令他費解。
“哪能呢？陛下可是一國之君，您做什麼都天經地義。”
例如勾搭上她這個尼姑，利用她生完孩子，然後把她一腳踹出宮。
慕容聽到樓素衣陰陽怪氣的這番話，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整個後宮，也就只有小尼姑敢對他沒大沒小。
“朕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你不妨同朕說說，朕或許能改。”慕容看著她的大肚子，忍不住摸了上去。
有趣的是，他才摸上她的大肚子，孩子就往他掌心踹過來，這孩子的性子可能像小尼姑，比較活潑。
孩子還是像她好一些，性子討人喜歡。
樓素衣暗忖那些大實話她能說嗎？例如他是大渣男，例如他見色起意，害她成為全後宮妃嬪的情敵……
慕容像是看出了小尼姑的顧慮，淡聲又道：“你要知道現在你母憑子貴。即便說了讓朕不高興的話，朕也能免你死罪。”
樓素衣張了張嘴，覺得罵他大渣男這話還是不能說，等她生下孩子，她就不能母憑子貴了。
她怔怔地看著慕容好一會兒，才幽幽啟唇：“陛下是真龍天子，做什麼都是對的。”
例如不給她名份，例如去母留子。
她覺得自己生產的時候得小心一點，以免慕容突然覺得她礙眼，讓她來個大出血，屆時她生下孩子，最後死於非命……
慕容見樓素衣跟自己打官腔，迂迴問道：“看你這樣子似乎是昨晚沒睡好？可是做了什麼噩夢？”
樓素衣張嘴就要說昨晚自己做的噩夢，但還是及時打住。
是了，皇帝小子突然來到鹹福宮，怕不是有人嚮慕容告狀？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本來就是，慕容平時十天半把月不會出現一次，今日突然來了，定有人向他稟報自己從噩夢中驚醒一事。
不過由此也可得知，慕容很看重她腹中的孩子，這是孩子的福分。
“一睜眼就記不起夢中的內容了。”樓素衣說著起身，把位置讓給慕容坐，突然想試探試探慕容的想法。
慕容見樓素衣突然這麼殷勤，淡聲問：“你可是有事求朕？”
樓素衣直接問道：“我就是想問問，等孩子出世了，陛下會不會善待它。”
慕容淡然啟唇：“朕的孩子自是會善待，當然，若孩子像你這般愚鈍，該出手還是得出手。”
樓素衣被他噎了一下：“我很愚鈍嗎？”
雖然她不是那麼聰慧，但也不蠢吧？聽慕容嫌棄的口吻，她都要懷疑自己真的很蠢。
“嗯，長得也不聰慧。”慕容自顧自地又摸上了樓素衣的孕肚。
樓素衣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必要跟慕容一般見識。
但是長得不聰慧是什麼說法？
她模樣出挑就行了，為什麼還要長得聰慧？
發現自己被慕容帶偏了，樓素衣導回正題：“孩子不久後就出世了，我想問問這後宮有什麼規矩。陛下看起來像是喜歡這個孩子，那孩子是陛下親自帶嗎？”
她本意就是試探慕容，想知道慕容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已經在給她的孩子物色後孃了。
如果慕容真打算把孩子交給他的後宮妃嬪養，那她還不如去求陳太后，讓陳太后想想辦法。
慕容深深看一眼樓素衣，原來小尼姑是在試探孩子的撫養權。
正對上小尼姑殷切的眼神，他淡聲開口：“朕渴了。”
樓素衣一愣，覺得姓慕的太討厭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陛下稍等，我這就去給陛下端茶過來。”
慕容看她挺著大肚子，拉住她的手：“錦書去就行了。”
樓素衣便繼續此前的問題：“陛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慕容並不急著回答，等錦書上了茶，他喝了一口茶水，才慢悠悠地道：“你不問，朕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回你倒是提醒了朕。你若要出宮，朕也不能強人所難，但孩子不能沒有人照顧，你覺得找誰照顧好？”
樓素衣瞪著慕容，心道這隻老狐狸怎麼把問題拋回給她了？
她覺得誰都沒有她這個親孃好，這是能說的嗎？
慕容見樓素衣緊抿雙唇，遲遲不接話，他握住她的手：“你與朕也算做過露水夫妻，孩子也是朕的親骨肉，朕總不能待薄了孩子。而且你是孩子的親孃，朕尊重你的意願。你不妨指定人選，若人選沒問題，朕都聽你的。”
樓素衣覺得慕容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實際上還是要把她的孩子送給其他女人撫養，這黑心的皇帝渣男！！
她越想越生氣，就在她怒火中燒的當會兒，慕容又說道：“朕是一國之君，沒有那麼多時間帶孩子，若不然，朕帶在身邊亦無不可。朕覺得讓孩子留在親生爹孃身邊是最好的，但你執意要離宮，朕總不能攔著你……”
樓素衣聽到這話雙眼一亮：“如果我不出宮，你讓孩子留在我身邊？！”
“當然，你是孩子的親孃，你若不出宮，孩子自是你親自撫養。”慕容把玩樓素衣纖細的手指，唇角勾出若有似無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