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群毆,我剛想退出去,發現身後的‘蜘蛛’已經追了上來。就在我們一籌莫展之際,你們終於來了。”4號淚眼汪汪地看著2號和5號。
聽到這裡,5號點點頭,當時他們剛上三樓接完3號和8號。一看到他們幾個,4號當場就喊出了“恩人”,並且鼻涕一把口水一把向他們撲過來……
之後,估計大家都知道了,短暫的眩暈,“人頭蜘蛛”全部消失了——就像這就是一場巨大的幻覺。
“叮!叮叮!”
“恭喜各位玩家在一輪‘鏡中’遊戲裡成功存活。以下公開‘第三日規則’。”
“在‘第三日’這一天,‘人蛛’們開啟了通往異世界的通道。它們會不定時外出覓食——襲擊還存活著的玩家,玩家需要注意環境的變化。”
末路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規則怎麼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的。有本事你就一次性全部公開!真可惡。”5號抱怨了一句。
話音剛落,他就像一條受到電擊的魚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見狀,正準備接話的4號立刻閉上了半張開的嘴。在場的玩家們都看到了5號脖子處那條由綠變紅的項圈。
末路:“規則發生更新後,不得向主持人發出挑釁,違者將受到相應處罰。”
玩家們就這樣看著5號在地上抽抽了好一段時間,等到懲罰時間結束後才敢上前扶起滿嘴口水的他。
之後,2號逐個逐個檢查玩家們的身體狀況,確認都無大礙後又組織大家前往發電處工作。
原本以為到達這裡,今天的意外就結束了。
但令席望沒有想到的是,午飯後還有“雖遲但到”的“意外事件”。
下午,一樓發電室。
“你什麼情況?”席望愣了一下,快步過去扶住了滿頭大汗的4號。
明明上一秒還生龍活虎,下一秒就絲血求生了。
眼看4號連門框都扶不穩整個人向地面滑,席望趕緊來到她的身邊。結果這傢伙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抬起一根發白的手指一個勁地示意席望摸自已的口袋。
席望只能開始翻找這傢伙的衣服口袋,終於,她在4號的右褲袋裡找到了之前4號出示過那瓶裝著藍色藥丸的藥瓶。
緊急喂藥後,席望將4號扶到一旁休息。
“你什麼情況?”席望看了一眼門外,問道。
“估計是午飯消化不良嘔嘔嘔……”4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開始嘔出一些暗紫色的塊狀不明物體。
惡臭味迎面襲來,出於禮貌席望並沒有立即退後。不過,這股鑽入鼻腔的味道勾起了席望腦海裡關於“屍體與死亡”的記憶。
“這些……”4號看到自已吐出來的東西之後吐得更厲害了。
“喝點水?”席望提議道。
4號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席望捏住鼻子起身出去接水。
到達飲水機之後,席望開始裝水。
“你為什麼在這裡?”6號問她。
“打水。”席望回答道。
回答出口的一瞬間,席望眼神一寒,一個沒有前搖的下蹲,從口袋裡抽出事先藏好的“武器”——一個轉身——一下刺入“人影”的腹部。
“噗呲。”
人影消失了。
人影消失前的一秒,席望看到了“人影”的頭部上“縫著”自已的“臉”。這就是6號今早提到的“模仿者”?
將武器藏回原處,席望四下觀察了一下,沒有其他目擊者。
很好。
回來發電室,4號正癱坐在嘔吐物旁邊愣愣地看著那堆惡臭無比的東西。
她的臉色蒼白,像個死人。
席望將水遞給她,沒有說話。在這個“遊戲”裡,在對死亡的恐懼面前,陌生人的安慰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謝謝。吐完之後好多了。”注意到席望的靠近,4號衝她笑了一下。
席望怔了一下,她蹲下握住了正在嘔吐的4號的手。
這算是還她一開始在自已還沒有站穩時握住自已手的人情吧。人常言“好人有好報”,這份善意就算是她“還”給她了吧。
吐完後,喝了點水,4號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
“謝了。”她衝席望笑了笑,鬆開了席望的手,“你是個好人,值得更好的人。”
席望一僵。
這傢伙在玩梗?
席望十分無語地目送4號消失在門口。
回到發電機上,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破壞”二字,沒有啟動。
下午的工作時間還沒有結束,席望的腹部就傳來劇烈的灼燒感,幾分鐘過後,灼燒感就升級變成了劇烈的疼痛感。
席望跪在地面上開始嘔吐,她驚訝的發現,自已嘔吐出來的東西和4號之前的嘔吐物是一樣的。
紫色的塊狀不明物體。
有問題。
席望用顫抖的手開啟了隱藏口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外包裝是糖果外衣的“糖果”,強忍劇痛,她拆開包裝,將“糖果”塞入口中。
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但腹部的疼痛並沒有減輕。
這不是幻覺?
席望從地上爬起,搖搖晃晃地走出發電室。
最後,疼痛使得她無法調動四肢,爬在走廊上的席望用眼睛開啟了自已的屬性——“攻0,防0,動7,恢1”。按照自已的理解有“一點”的“恢復值”應該不會被直接疼死。
在無人的走廊,席望“變成了”一隻用蜷縮來應對驚嚇的穿山甲。
能給予穿山甲安全感的是它身上盔甲般堅硬的鱗片,席望也將自已的柔軟的腹部“藏”了起來——即使她的後背沒有真正的鱗片。
當疼痛放大到一定程度,身體便會只會感受到疼痛以及疼痛的部位。
名為“疼痛”的惡魔將一顆實心鉛球塞進了席望的大腦,被疼與痛佔據的大腦逐漸開始罷工,黏糊糊的汗形成了一隻無形的大手緊捏著席望的身體。
或許是汗黏糊了視線,人也開始變得迷迷糊糊的。
“你輸了……”心底的一個聲音像無數根從泥潭伸出的藤蔓緊緊捆住了她。
該死。席望咬緊了“糖果”融化了之後只剩下棍棒的“糖果”。
地面變成紅色的地磚,破舊的建築消失了。
她回到了那個天空中漂浮著“血月”的夜晚。
就當熱汗在一瞬間凝結,席望的身上掛滿了小冰塊——她回到了冰窖。
恐懼嗎?
痛苦嗎?
不,是麻木了。
也許她早就死在了那個夜晚。
當身體徹底被冰涼佔據,疼痛也就徹底消失了。
席望似乎是妥協了。
一道暖流從手上傳出,它放肆地衝撞著她的身體,記憶中的“血月”發生了破碎。
“喂,你還活著不?”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像一把無形的利劍劃破了紅色的幻境。
席望徹底清醒了過來。四目相對,她看見了4號的眼睛。
握住自已的手鬆開了:“我剛看你整個人在發冷——現在應該是沒事了。”
疼痛已經退去,席望看到了地上的一灘紫色嘔吐物。
4號扶起了席望:“我們去餐廳吧。一個人吐就是腸胃問題,一群人吐出一樣的東西就是食物又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