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聞意以為實,入耳便為真真切切,恍惚間,謠便是作為飯後消遣,聽、問、傳,但凡針織利弊,遭群起而攻之。
純黑的世界不存在光,就如同棺槨埋入土,見光亦是奢望。
何人可知它之上是何?誰可知他\/她之上是何?誰可知祂之上又為何?
他\/她的刃刺入耳,劃傷眼,世間一切僅可待他人編敘。
* * *
她看到七宗罪死亡前切切畫面,畫面歷歷在目,她似置身於虛無中尋求答案,可虛無卻不予答案反之接踵而至拋來無數問疑。
文字在她眼前翩然顯現,她謹慎觸及,穿字而過,猶如薄紗,她看著眼前徐徐舞動的文字,腳步漸緩,眼底逐漸光彩消褪。
恍惚間看祂攥著答案,緩慢轉身,步伐漸快。
她穿梭於問疑間,朝祂奔逐。
她逐不到祂的腳步,來到了祂製造好的隧洞盡頭,看到光了,隧洞外的光,半縷狹隘的光。
光將她裹挾,光不斷刺入她目,淚眼婆娑。
妖鬼瞧她模樣心中暗喜言語帶著一絲輕蔑調笑道:“嚯!小姑娘!你怎麼哭了?”
牢房門被推開,三人走入目光在二妖鬼和謝箐瀾之間流轉。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一妖鬼低聲問。
另一妖鬼輕清嗓子:“咳咳!我還有一計!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話畢,二妖鬼一溜煙奔出牢房。
“汝們招的都是什麼智障?”血小鬼在揶揄“哦!略懂三十六計的智障?醬‘紂’子可以啊!還挑兩個懂兵法的!”
“……”紂王、妲已沉默。
他瞥謝箐瀾淚眼婆娑忙不迭將她腳下兩塊青磚拿下,拿出口中布拍拍手上的灰不滿道:“汝們就這麼對待‘鑰匙’啊?域門不想開了?”
紂王奪步挑起她頭:“‘鑰匙’汝好美!告訴吾域門如何開啟!說不定吾還可將汝納入後宮,從此……”
血小鬼對他屁股就是一腳,紂王狼狽的跌倒在地,妲已殷切地連忙攙扶:“她要知道,吾他媽來幹嘛?出去!幫不上忙還準備要納妾了?後宮佳麗三千了,還不夠汝?汝真是餓了!”
紂王、妲已二人被血小鬼攆出牢房。
“閻明淵唯子,如今化為女子身數久可還適得?”他踱步到謝箐瀾跟前,瞧她惶恐神情,淚如斷線珍珠不斷落。
她淚眼朦朧,淚水止不住的流,神情夾雜驚慌無措,好半天回不上話。
血小鬼眼神不自覺飄忽,從懷中抽出娟巾幫她拭淚:“看到祂了?祂就是這般,不必在意祂對汝的戲弄!”
“祂……是誰?”
“祂是熵,祂夾雜人類切切情緒,祂是腌臢,祂自詡自已為頹物,便要將沾滿潭泥的手朝乾淨的人身上撲!”
他撫椅而坐,目光深邃若星河:“祂,戲謔眾生,祂的戲弄心理無止境饜足,祂瞧誰佔利便會使其步入棋局死角,祂不會無緣無故給予憐憫,只會給祂的世界帶去無謂憐憫。”
“祂的棋盤瀕臨滿盤皆輸,祂不甘輸,祂現欲要悔棋……”
* * *
十八域,官邸內。
“陛下,你這是作何?”一聲質問在空曠的大廳迴盪,激起層層漣漪。
官邸上下被拿著弓箭和魔術士圍的水洩不通,白無常同璟璐被包圍其中,仿若困於風沙中。
女子威嚴的聲音穿透喧囂:“汝們,休要胡鬧!吾們該遵‘幕史’載!休擅違其,域間蒼生該作何?僅為一人命,悔一盤佈局多年棋,吾不答應!況且她不會死!”
璟璐拿劍背身,白無常警惕看著四周勸言:“陛下,縱然‘幕史’究無壞損概不論,我也僅聽汨魆言,少主是‘鑰匙’,你不是萬分關切嗎?”
“關切又何?天下唯他皆可!吾不想將這盤棋下輸!”
“棋局有那麼重要嗎?!”
閻後霎時間來了脾氣:“如何不重要?!要吾輸了切切!吾屈居其下千萬載!吾受夠了禁錮裹挾!此刻時機未至,斷不可輕舉妄動,興師動眾!”
二人奮起身,白無常果敢地挺身而出,明知敵不過王,卻仍如蚍蜉撼樹,誓要略施阻撓:“璟璐!先逃,稍後再議!”
璟璐先逃出宮,部分追兵要逐她而行,大門霎時間緊閉:“螻蟻們!你們的對手是我!”
王高高在上靜觀著男子力挫群蟻,毫不慌亂,她心自有定數,可她“心”急了,棋局好似要被推入中場。
官邸外,璟璐來到域口拉攏馬閹、黑煞,以及蕾雨共襄。
“璟璐,你心急個什麼勁?‘幕史’都載了,這戰就只是中間商賺差價,時日還長!不要那麼……”馬閹感到無趣的撓撓馬腦。
“陛下如此,她自有打算,況且我們幾個打不過八煉獄厲鬼,充其量就是去見黑無常!”黑煞頹言。
蕾雨投去犀利目光:“璟璐,這不是你!”
“唔,求人不如求已!”璟璐受不了質疑,重新潛回官邸,後三人緊跟,彼時官邸空無一人。
她推開官邸深處的大門,幾人跟著她,毫不猶豫地拿起佩劍刺破掌心,滴在上次遺留的圖騰上,幾人不攔,她盤膝端坐,周身迅速被濃稠的血霧緊緊包裹。
“小姐,找吾何事?有事快言!吾還有事!”血小鬼變了副模樣見她。
“閣下便是血小鬼吧?”璟璐嗓音微顫,卻竭力保持鎮定,“我有求於你,無論任何代價,我都甘願承受。”
血小鬼上前二三步,以低沉而冷冽的聲音問道:“何?‘鑰匙’?”
她幾乎帶著哭腔懇求道:“嗯!阻止域門開啟!把‘鑰匙’安全送回人間!”
“果然……前一個做不到,後一個,待域門開後,可!代價是……可否,此代價可是划算?”悄聲貼近璟璐耳畔,語調頹廢夾雜平淡。
“……”良久,她緊咬下唇,決然點頭:“……好……”
“答應倒是乾脆……”
“……”
血水猶如活物般在空氣中扭曲、消融。璟璐頓感體內氣血翻湧,她難以抵擋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瞬間口吐鮮血,身形搖搖欲墜,單手支撐,抬眼望去,四周赫然兵卒將她團團圍住。
官邸內。
“成了嗎?”閻後問。
白無常回:“成了!”
* * *
“有人為汝交了贖金,祂製造的路途還是沒有改變,汝到時……就可!委屈了!唉!祂要如此戲謔,吾再陪祂玩玩!”
血小鬼遞物予她藏她胸懷,自嘲般苦笑,將布料塞入她口,開啟牢門。
紂王妲已在外恭候多時他們見血小鬼出來就要進去被血小鬼攔下:“施了法,現進去域門開會有閃失,叫丫鬟送飯,即可,午時開域門。”
門究又要開了……
祂,究要將一個悲鳴人如何逼上次次迴圈?祂為了戲謔一人佈局,下套,祂,不要命,只要屬於祂的歡愉,祂,慾求不滿的歡愉,有無止境的歡愉。
祂之上還有祂,可祂已放棄抵抗,而為祂之下棋局佈局。
午時,數厲鬼停止發出幽怨的慘叫,數厲鬼身負鐵鎖被一一如同牲畜般被驅趕至域門前,紂王妲已在此地等候多時。
部分厲鬼受炮烙之刑,將銅柱熱至銅體發紅,將厲鬼逐一捆紮在銅柱上,熱量席捲厲鬼全身,它失了光,木訥數久,活活燒死,厲鬼身上傷痕百目瘡痍。
部分厲鬼則被粗暴地踢入巨大的陶缸之內,缸外,手持石杵的劊子手們面目猙獰,毫不留情地一次次揮舞重器,猛烈擊打缸內無助的厲鬼。
伴隨著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悶響,厲鬼們的身軀在巨力衝擊下支離破碎,斷肢殘骸混雜其間,直至徹底喪失生命的跡象,化作一缸腥臭的醢。
刨心,扒骨,剝皮,割腦,投火,燒灰。
種種酷刑接踵而至,每一項都足以令人肝膽俱裂,聞者皆為之動容。
王同妃子高高蔑視著切切,慘絕人寰絕絕入耳彷彿為主旋律伴奏,而主旋律的高潮部分將要蒞臨。
女孩被栓上鐵蹽,被推上域門前,獻祭服紅的鮮豔,是無數血組成的衣裳。
布袋遞去,七宗罪心臟一一嵌入域門為之備等千載的凹口,當心髒一一嵌入,域門隨之從上至下緩慢展開。
域門展開,灰石隨之掉落,撞擊地面的轟鳴聲如雷霆乍驚,氣動山河,如石子投入袤垠汪洋,不斷在八煉獄發出陣陣漣漪。
域門底部開小口,似在索要祭品。
“結靈印·維護·域門啟!”女孩被推入域門前,且聽耳語,方後墮入域門。
域門啟,光芒投入八煉獄,無數厲鬼被光芒照耀,紛紛疼苦抱頭哀嚎,猶如夜梟啼哭般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後厲鬼被光照耀接二連三化灰霏落。
“呵哈哈哈哈!終於!終於!成了!呵哈哈哈哈!”他瘋癲叫喚,他邁開腿難掩內心的狂喜,奔入那前途光芒萬丈的域門。
“呃啊!”紂王猝不及防的被妲已推倒在地,妲已全然不顧儀態的狂奔,她受域門的光芒的沐浴裹挾全身,不至二三秒,域門內光芒驟然消散,傳出出女子淒厲慘叫。
光芒散去,域門內竟還存一門,光芒如同屏障,數妖鬼沒了屏障的封印,紛紛奔逃。
紂王驚愕,慌忙奔至域門內,眼前的景象讓他心如刀絞,妲已已被域門內湧出的光芒灼成一具白骨,昔日的嬌美容顏如今只剩下森然骸骨。
他面色煞白,滿眼驚惶與憤怒,轉身質問緊跟其後的血小鬼:“妲已!妲已!為什麼?域門內為什麼還有一扇?血小鬼!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待血小鬼回答,域門內發出陣陣嘶吼,藏門內夾間數妖鬼突破束縛逾越域門奔逃而出,紂王驚懼交加拖著妲已的骸骨就奔逃而出,連連喚妖鬼合力推門闔門。
“關上!快點關上!”
天上飛一大鳥疾掠而下,大鳥被欲闔的域門夾住雙翼,它不斷掙脫,尖銳的嘶吼響徹雲霄,雙翅被夾傷,它掙脫束縛,滿腔怒火直指紂王,凌空俯衝。
“呃啊——”紂王被大鳥一口吞下,腥紅血漿塗地,大鳥嚼嚼,飛往邊際。
“戲劇乃至都無反轉,祂,可真懶到透底了!”
血小鬼眼神盡是涼薄揮指剛闔的域開出小光口,他遁入其中:“還有事,不續下去,怕切切又變虛無……”
* * *
光,四周皆是光……
她在光中浮沉,如遊弋魚類,她誤以為是深潭屏息凝神,不敢呼吸,她不再憋住氣,毫無事情發生,但身體被牽引力拉下馬,極速下墜。
光影不斷,祂,給出伏筆……
祂,是高高在上的上神,祂亦是熵,祂是π,祂無法被算盡,除非終極的祂對這盤棋局感到無望。
祂,就如稚童手中棍棒調弄下階蟲豸,而蟲豸同樣會玩弄下階,下階是莫比烏斯環,祂亦相通,是盒子裡的熵。
祂不會停滯腳步,繪彩筆下階產。
周遭恍若雪破圖,發出刺耳長鳴。
“我也是……階下……,為什麼我不……繪製一個……我還更加悲……的階下……來……託呢?”
祂的聲音在迴盪……
“我是……我在……我……幹……”
祂不是在埋伏筆,而是在戲謔被選擇者捉弄一個接一個苦求解冒號後的答案,可,祂,似笑非笑,交了白卷,捉弄了渴望案者。
祂是祂上神創造的伏筆,祂是熵,上神同比。
她再聽不到祂的聲音,且聽血小鬼在喚著自已:“謝箐瀾!醒醒!醒醒!吾送汝回人間!”
且聽他言,自已如魂穿般被打入軀體內,疲憊蜷縮在軀體內,似遊魂漂泊數久後找到暫時寄所,卸下防備,安然沉眠。
域門夾間。
“汝還是要吾如此迴圈嗎?物主!汝還要將吾禁錮於這個汝親手繪製的階產多久!吾已經嘗試多載了!汝還要將他人拉入延續這個爛尾的故事嗎?!”
祂,無言……
“汝不覺得聒噪嗎!?汝為何要將如今無謂的產物當為汝發洩的工具?故事已經爛尾了!為何不收場!為何不將吾弒去!”
祂,無言……
“汝怎麼在意一個自認為有趣的終局嗎!?”
祂,無言……
“……要吾自破終局才可與吾言嗎?”
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