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劃過,它逐漸消散融入瀚宇。
它孤單環遊宇宙,看見各式各樣的地方,萬物終會蒞臨死亡,它也不例外。
狹小的視野貪婪無厭的望著彌留之地。
唯美、醜陋;龐大、渺小;歡愉、死寂。
擴寬視野,歷經千年滄桑的它,隕落瀚宇,就和那綠葉迴歸塵土,落葉歸根。
* * *
她姽嫿傷誄偷懶耍滑沒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感覺。
“謝箐瀾!你這幾天發病了?”唐木可瞧她滿身氣力勤勞的把寢室抹了個乾淨,哼著小曲活脫脫《謝箐瀾的老年生活》模樣。
謝箐瀾油膩地掀劉海猛吸一口氣:“啊~自由的空氣!”她360度轉體:“啊~這自由飛翔!”
“……”
唐木可看不下去一串問題將她步步緊逼:“四級過了嗎?論文寫完了嗎?學分夠了嗎?”
謝箐瀾眼睛“唰”的一下瞪大:“Shit!又要來一遍!我的一生如履薄冰~”
“‘薄冰姐’別發牢騷了!”
網暴內容等被血小鬼強行篡改,並讓原犯就範,這件事也成功結束,一切似乎迴歸原本平靜。
肖憬然同樣也結束長久網暴苦海,迴歸正常工作。
他同往常一樣幹著設計師的工作,他的樂趣就是時不時的去參加漫展,可照片風波後,他就有了陰影,沒在去過。
多虧血小鬼,否則此事難完。
晃眼農曆臘月廿八,離過新春僅二日,街道貼滿中國紅式對聯、窗花,舞獅等傳統文化也亮相村頭。
三層小平房,一家四口烤著炭火嗑瓜子聊天。
“爸!為啥我們家不貼對聯啊?你看人家每每都貼!”謝箐瀾疑。
謝協禮答:“這我們這邊習俗,家裡人有過世,三年不能貼對聯和一些喜慶的東西。”
“哦。”她環望了家人一圈:“媽媽呢?”
謝協禮笑僵在臉上,眼神透入悲情:“有事,她今年不回來!”謝箐瀾想問爺爺奶奶,他倆眼神躲閃,只好作罷。
過幾日,電視重播依舊一言難盡的春晚,元宵過後兩人回B市。
年味似乎越來越淡了。
謝箐瀾有時也去關照關照肖憬然,一切發展似乎走向全劇終的模樣。
直到那日,該來的果真來了。
暴雨狂下,電閃雷鳴,夏日的雨讓人估摸不定,少年渾身刀傷,血同雨水混雜,他痛苦倒下。
嘀嗒——
嘀嗒嗒——
他脖梗被掐,整個人被拎起,眼神迷離。
“‘鑰匙’,你可讓我好找!”
那人手浮圓形血球,就要打入他丹田。
“誰在哪裡!?”保安提手電趕來。
他邪笑:“不急,大人的東西還沒備好,下次再來取!桀桀桀——”然後化作黑紅鬼氣消散。
肖憬然也徹底昏死過去。
他被送醫,昏迷數天,仍然不醒。
事件衝上熱搜,人們紛紛關注,監控影片放出,離譜至極,甚至懷疑是二創,作秀。
監控影片的他被莫名掐住脖頸,懸空,然後保安入場,他被扔下。
“我靠!牛批!”唐蘭熙拉過張百創看監控影片。
二人忍俊不禁狂笑不止。
張百創扶額苦笑:“他媽的,真遇著鬼了!這還調查個屁,現場指紋沒有,痕跡沒有,人、人昏迷中,就一段鑑定沒修改的監控,憑什麼這個案子分給我?”
“結案?!收工?”唐蘭熙問。
“同意!吃飯去!”張百創答。
局長現身他倆身後:“收工了?別以為這是作秀,人家真真切切的躺在病床上,網上眾說紛紜。”
張百創同局長勾肩搭背逗趣問:“局長,哆啦A夢看來是真的呢!你看,大雄偷他隱身斗篷出來作惡了!”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張百創笑得直跺腳,惹地局裡眾人鬨堂大笑。
“啊,要證物沒證物,要證人,昏迷中,我要怎麼破?啊?”張百創撫局長臉可憐巴巴道。
局長留下:“用腦子破!”然後跑路了。
儘管如此,二人一邊忙別的案子,一邊等待肖憬然的甦醒。
半月後。
二人搬椅子在他病床旁洗耳恭聽。
“肖先生,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可以幫到你?”唐蘭熙遞水給他。
肖憬然喝水惶恐不安道:“你們千萬別害怕!”
張百創一副“小看我們”的樣子高傲正氣回應他:“我們有什麼害怕的?我們可是警察!你請說!”
“我被鬼給砍了!就那種古書記載的鬼!它全身蒙著一層霧!看不清臉!”他回想回答,時而身體顫抖。
唐蘭熙聽他描述簡易在畫板上畫,然後撕下紙遞他。
肖憬然接過,瞬間沉默。
簡易的一團簡筆畫“火”,然後添了兩個“卡姿然”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吸血鬼的尖牙。
“……”他沉默。
他激憤道:“鬼!知道嗎?那種十八層地獄的那種,類似於《山海經》的那種OK?”
“明白,明白!你……繼續!繼……續。”唐蘭熙憋著難受,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肖憬然不滿。
張百創也忍不住“噗!”笑出聲。
“你又笑什麼?”
張百創胡謅八扯:“我老婆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話後他堅定點頭,試圖讓他信服。
“???”
“噗嗤。”唐蘭熙捂臉咬牙切齒憋笑。
“你又笑什麼?”
張百創補充:“他老婆也生孩子了!一胞十八胎!”
“……”
最終,此事被定性為“傳播不良影片引起大眾恐慌”而結果,肖憬然也無緣無故被教訓一頓,淪為笑柄,飯後談資。
肖憬然出院回了家,他踏樓梯,一直聽見樓上傳來“密碼錯誤”的聲音,抬頭看門前遲遲輸不對密碼謝箐瀾愁容滿面,抖腿仰頭思考。
“你……你好?”
她轉身看見他對他問:“我家密碼,啊不,你家密碼多少來著?”
“啊?”他懵逼。
她聳肩拎起零食袋平淡問:“沒事,一起吃點?”
兩人客廳攀談。
“你這樣……沒用,還被掛網上成……笑柄,樂死我了,他倆。”她吸溜麵條吧唧。
肖憬然沉默不語。
她拿筷子敲碗:“不吃點?我的廚藝可以媲美米其林餐廳哦!”
他靠碗邊小心謹慎地喝了口麵湯問:“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總是幫我?還有你那‘回府丹’是什麼?”
“嗯?你的記憶沒被清除?”謝箐瀾順口溜出:“啊啊啊,不是!那個……”
“什麼意思?”
“沒意思!嗯!沒意思!”謝箐瀾迅速組織言語回答。
兩人靜默好一會,嗦面的聲音此起彼伏。
她無意間說出:“你們公司還招人不?”
他點頭。
謝箐瀾見他點頭面也不吃了拍胸脯開始毛遂自薦,說了近十分鐘,肖憬然裝樣子也不斷點頭。
“缺個前臺,你來嗎?一個月工資3000。”
謝箐瀾低聲細語:“畢業到現在都在家啃老,不來才怪!況且還要保護……”
前些日子。
謝箐瀾吞下“回府丹”,回溯域間。
她被黑煞、馬閹迎進官邸,閻後同婢女候著她的到來。
“事情已經解決,現今如何?”閻後詢問。
謝箐瀾點頭。
閻後告她:“紂王乃八煉獄之主,恐唯他之後還會找你麻煩,你切記當心。予你的卷軸可修煉防身,但必須在無人處,可明白?”
“明白!”她憂著臉,一想今後或許會有危險,心裡惴惴不安,早知今日,當時就該堅強一點就不會捲入這場鬧劇。
“還有,肖憬然同你一樣身裡也流淌淵血,域間事最好不提,保護好他。”
“嗯!”
回溯現今。
她嘗試修煉卷軸,無一例外,壓根修煉不了,約等於一卷卷廢紙,她想去詢問,可搖搖瓶身,僅四顆“回府丹”她不捨得。
太平日子果真舒坦。
謝箐瀾託肖憬然小老闆的福成功入聘公司前臺,她整日不是打電話就是喝茶耍手機樂極了。
謝箐瀾望向他手中茶杯:“你在喝啥?”
他呼氣飲茶平淡無奇道:“普洱。”
“普洱?!”謝箐瀾震驚跑到他跟前奪盃飲茶:“我靠,只知道我接下來生活那麼愜意,自殺個屁!”
“……”肖憬然沉默:“那是我的……杯子……”
“間接接吻?NO!NO!NO!是細菌傳播!我都不嫌棄你!你就別介意咯!哇,杯底刻字‘再來一杯’!”
“小心我炒你!”
“啊~你要炒我~嗚嗚嗚~”她躲茶桌假惺惺眼淚汪汪。
“……”
肖憬然放狠話:“下班收拾你!”
“嘁,怕你!快點,‘再來一杯’”她抬頭俏皮不屑道,茶杯不斷敲桌。
* * *
非同時空,原時間線域間。
璟璐自那日起一直待在域離間外,苦等數久。
“放開我,讓我進去救他!”
璟璐被眾人拉拽,她想衝入域離間,眾人明晰以她能力進去便是送死。
肖憬然離域間時,眾人察覺有人突襲,可耐能力不足,壓根救不了他,只得苦待最終結果。
她跪下求閻後出手,閻後無動於衷。
她整日淚眼婆娑,肖憬然也徹底消失,官邸深處的他的命星也黯淡隕落,從那天起璟璐恨透自己的王,辭去職務拿著攢下的錢虛度光陰整日守在域離間。
“璟璐,你咋成這副樣子?”馬閹拿著粗糧遞她。
璟璐滿面憔悴,頭髮凌亂,黑眼圈濃厚,衣服也有些髒兮兮的,唇色蒼白,她微微笑:“謝你饅頭,沒事!”
孟婆拿柺杖輕擊她頭調侃:“你呀你!打算守活寡嗎?”
璟璐咬破手指血在饅頭上畫三橫分三餐自嘲:“亦不是不可!呵呵。”
“無法咯~”孟婆喊聲,又開始工作。
黑煞關心說:“去我家洗洗身子,好好睡一覺吧,見你幾月半醒半睡了,又沒吃營養東西,況且數久也沒待來,何必急於一時呢?”
她垂頭要睡緩緩講:“沒事,萬一……萬一……”
璟璐睡倒在地,黑煞去扶她腦避免受傷:“帶她去看醫師。”
馬閹點頭。
醫師給她開了幾副補氣血的藥包,黑煞抱她去宅裡安睡,她靜臥在床,這一覺大抵是她幾月來最舒心的。
黑煞放錢袋在桌,然後同馬閹繼續工作去。
璟璐夢魘。
女人頭顱扔在桌椅旁。
“媽媽!媽媽——”她聲嘶力竭叫喊著,抱著女人頭顱痛哭。
避風港——桌椅被掀翻,她淚眼汪汪,瞄著男人,男人目光犀利臉上粘血,拿著生鏽菜刀衝她。
男人故意放跑她,獵人獵殺獵物時總是十分興奮,璟璐害怕逃跑,路無盡無邊,她每走一步地下都會留一枚血腳印。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她吶喊響徹雲霄,可兩邊駐足人並沒有要向前幫忙的意思,反之為獵人喝彩。
“為什麼?為什麼?”
她放棄掙扎,蹲地將臉埋膝面對死亡。
“桀桀桀,桀桀桀!不跑了?桀桀桀!”
菜刀劈向她……
璟璐躲過,腳踢獵人手,菜刀落地,她迅速拾起朝獵人砍去,獵人不動聲色如木頭般任她砍伐。
生鏽菜刀看人是鈍,一下砍不死,她一刀刀劈向獵人,獵人鮮血淋漓,器官血管暴入空氣中,獵人頭顱也被她砍下,血濺她一臉,她莫名興奮,止不住地狂笑。
“不錯!不錯!”她頭頂傳來鼓掌地聲音。
璟璐披頭散髮惡狠狠盯著他:“你、是、誰!”
“吾是誰?呵哈哈,不重要!汝不是滿腹慾望實現不得嘛?怎麼跟頭畜牲一樣光會叫喚了?呵哈哈!”
她顧不清理智,憤恨舉起菜刀朝他剁去,可男人明明在眼前菜刀卻揮了空,她連續砍了三四下做了無用功。
他擺弄卷軸,卷軸一支支分散,匯成一牢籠將她禁錮之中,然後蹲在牢籠前娓娓道來。
“肖憬然,十八獄少主,吾可說錯?”
“不錯!”璟璐聽他名字恢復些理智。
“吾有一發子可實現汝心中慾火,但吾亦有代價!哎呀,就恐怕你付不起!”
璟璐扒牢籠急忙問:“何代價?不說道怎知我付不起這‘代價’?”
“吾要一人心臟!”
“誰的?”
“汝!”
“???”
那人同她講述肖憬然消散域離間後歸於原來時空,並將肖憬然發生的事都一同跟她講述。
“吾可帶你入原來時空,代價就是殺死吾生活的現時空的汝,予吾心臟,可否?”
璟璐沉默不語,她安生坐在牢籠,原先她覺得有機會見到肖憬然,如今這等代價讓她無措。
“……可!”
璟璐清醒過來,她沒拿錢袋,按那人說的做,待午時同他會合。
午時域離間僅有兩人把手,那人僅是兩指一擺,把手兩人便昏死,他倆也趁機偷入域離間。
“服下,此丹可予汝一時辰‘原初’力量,足你抵抗域離間撕碎。”
璟璐接過服下,同他進入域離間。
“域離間內竟是如此模樣!”她激動眺望純白的域離間,小時她也從孟婆口中聽過,現如今親自見過,激動萬分。
那人拉她,帶她跳入當初肖憬然墜入的空洞,直直下墜。
星星墜呀,墜落星空;煙火美呀;融入夜色。
“啊——”她痛苦尖叫。
白色光芒刺入眼,現域間到了。
那人帶她潛入官邸,指向閻後身旁的璟璐,她整個人茫然若失,她成功被帶入現時間線域間。
兩人出官邸,那人用自身力量打造一空間,容納兩人。
“答應汝的吾可沒食言,該汝付款了!”
璟璐沉思低聲下氣:“我想讓她安安靜靜的死去不會疼,不會叫喚,可以嗎?”
“人都敢殺,還怕她疼?”
“畢竟是我……你別管,有什麼東西可以止疼?”
“‘盡安香’,給她吸下,保證不疼!”那人將“盡安香”遞她。
“你怎麼知道?”璟璐好奇問。
“刨了幾人腹,剝了幾人皮就明曉了!”
深夜,璟璐私宅。
“結靈印·繩縛”她念法語,在璟璐床頭點上“盡安香”,然後猶豫坐璟璐床頭仔細端詳她的臉蛋。
她感嘆:“好生漂亮!”
時間將“盡安香”消磨,不久便沒了半截,似在提醒她該動手了。
她撩開璟璐衣裳,刀子緩慢刺入璟璐心臟,輕微扭動微熱的血噴湧而出,璟璐瞬間睜眼,想反抗想大喊救命,可嘴被堵,手腳被縛,眼睜睜看著她刀子不斷劃開面板。
“唔~~唔~~~唔~~~~”璟璐不斷慘叫,她連忙捂璟璐嘴:“別叫、了,深呼吸,好不好?好不好?一下就好了!一下就好了!別叫了!對不起!對不起!”
“唔~~唔~~~唔~”璟璐聲音愈來愈小,眼睛瞪著她,她害怕去捂她眼,一次閉不上,兩次閉不上,三次閉不上……
當她再去摸璟璐鼻息,沒氣了,沒氣了!
她害怕掏出心臟,拔出匕首趕忙逃離。
空間內。
璟璐滿手血捂著臉,抽泣著。
“不是……說……‘盡安香’讓人死……得不疼……嗎!?為什……麼騙……我?!”
“哦!抱歉!拿錯了!那是‘益疼香’抱歉抱歉!”
璟璐跪地蓬頭散發,紅眼瞪他。
“她……眼睛……我閉不上……她是不是在……怪我啊……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一直在叫……一直在叫……你為什麼騙我……她一直在叫啊……”
“她眼神就……像告訴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為什麼騙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