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碳多許,焚燃著。
年廿廿四,臘月廿八,18人分三戶,其家中三男丁各提一爆竹一紅袋黃紙錢。
瓦礫坡,馬路過,踏石板,望常青木,河邊禽物聲聲入耳,遠處房內犬吠,石屋外牆爬青,年久失修。
屋門推開,青苔遍地,往日風光,已敗時光。
門前左右各點紅燭,屋門敞開,兩人彩像露出,彩像前擺香爐,18人一個接一個予貢,點香,拜三,插香。
屋外點黃紙錢,淚燻眼痠,幾人談笑言生,後見半掛頭聯“闔家團圓”,揭聯共燃,灰燼漫天。
灰燼飄天,似一條指路,為待相聚。
歸家,火盆碳已燃盡。
* * *
劍尖帶著冷冽的寒光刺入阿西法那體內,劃傷肌體,血液瞬間湧出,他忍痛將劍拔出低吼道:“汨魆……汝此番……何意?”
圖祺一旁目睹此景,嚇得花容失色,捂嘴害怕步步倒退,恐懼讓她近乎無法站立。
“汝說何意?!”
“現在取吾命貌似還早罷?‘幕史’敘到吾命還幾日才絕,汝地出現讓吾感到稀奇!汝大抵不是‘界內人’?”
話音剛落,他身上傷口逐漸癒合,血停流,轉身注視著男人,眼神犀利,提疑。
男人步步緊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挑眉:“汝可猜猜!”
阿西法那看男人身上散發越過警戒線地靈氣,他倍感恐懼將圖祺護於身後展露魔身威脅道:“汨魆,汝這般急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當初桀驁不馴的模樣去哪了?是!時日確切尚早!好好享受最後時光!”男人留下話語身形一閃,跳窗而去。
“嘖……”他咂舌。
圖祺一旁一臉茫然,待阿西法那喊叫才清醒:“你是外星人?剛才那個人是誰?”
“外個毛線,趕時間,契約汝是否簽訂?大可放心,吾會保留汝現存記憶注入新肌體,並且健康!”
“……”她沉默半晌:“這個家還會記得我嗎?”
他瞧她滿臉不安不解問:“不記得!一切吾會善後,況且汝不是很討厭被這個家孕育的具肌體嗎?”
“我同你簽定契約!”她沉思一會,下定決心。
她飲下阿西法那遞來地“導魂丹”,霎那間,她渾身散發白色霧氣,白色霧氣短暫瀰漫包裹,她地靈體飄零半空。
“隨吾來!”
潛逃、越線、違反,切切做的細緻不留痕,圖祺佔用其他靈體,懷揣記憶奔赴人間。
阿西法那趕忙不迭,將圖祺肌體帶至醫院,他歡喜露笑。
“魂靈·出!”
咒話下謝箐瀾同禾曉靈體躍出肌體,一青一白,病床前靈體互相撕扯交融,如火焰再灶臺內不斷交織融合。
“結靈印·散!”
待時機成熟,靈體受咒話影響整齊分離,青魂入圖祺載體,白魂照舊,阿西法那怕驚醒謝箐瀾率先帶圖祺載體離開。
“時間不多了……”
* * *
他氣喘吁吁踏著步步臺階,每一步都顯得力不從心,他神色匆忙:“我……我要報警!”
張百創難得愜意悠然自得地品茗,聽取肖憬然老顧客立即伸出手掌準備與他擊掌:“喲!這不肖憬然小先生嗎?!先來個gimme five!謝謝你上次提供地資訊!報警是嗎?這邊請!”
周圍人被他一聲叫喚,投以目光。
唐蘭熙湊他耳邊壓低聲音提醒:“咳咳,領導!注意形象!”
“咳咳!”他尷尬擋嘴清清嗓子:“肖憬然先生,有事咱這邊說!”
辦公室內。
莆一坐定,張百創略帶調侃詢問:“又是謝箐瀾女士?你這員工體質可以入駐公安機關,這犯罪率不得咔咔往下掉啊!嚯嚯嚯!”
肖憬然沉默。
“領導,注意分寸!”唐蘭熙悄聲提醒。
“咳咳!”他再度尷尬擋嘴清清嗓子:“失蹤情況大概多久?通常24小時後可予立案偵查啊!”
肖憬然面色凝重一五一十道:“四五天!電話不接,資訊不回,失蹤前我因為工作原因將她大罵一頓,剩餘也沒有其他。”
“哦!工作原因!”張百創擠眉弄眼揶揄:“你咋一點不體諒員工心情呢?反倒跟我們警方新增工作!嘖嘖!”
“領導!注意言……”
“滾出去!”
“好嘞!”
他言歸正傳:“肖憬然先生你可以再打個電話試試!或者我也有她的手機號我也幫你試試!”
他撥通電話。
嘟嘟嘟——
“喂,您好?請問你是哪位?”電話僅一次撥通,並一秒接起,電話傳來謝箐瀾清晰地聲音。
“我是派出所民警,請問你是謝箐瀾女士嗎?”
“我是!”
“那沒事了!感謝你地配合!”
電話結束通話,張百創斜睨肖憬然:“肖憬然先生,你大概瞭解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十五條第一款規定,散佈謠言,謊報險情、疫情、警情或者以其他方法故意擾亂公共秩序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吧。”
他尷尬笑對他解釋:“警官,我……”
他擺出一副寬容姿態“鑑於你初犯,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他假意跺腳:“10、9、8……”
肖憬然愣神兩秒,火速逃離警局。
唐蘭熙扒牆角:“領導,你這屬於違……”
“3000字檢討!”
“噢!”
* * *
夕陽西沉,最後金黃落入地平線,天渲染深邃的靛藍色,一切隨時間逐漸凜冽,寒風刺骨,僅留月光灑窗。
她醒了。
“官爺,我怎麼又換了一副面孔?”她聲音如秋葉落地,輕柔疑惑。
他坐床沿目光柔和:“就這一次,不會再換了!”他承諾,語氣充滿憐愛與呵護。
他柔和得看著躺床上的她。
她似溫順羞澀的兔子,紅暈爬上臉頰,害羞撇開視線。
“累了,明日再帶汝閒逛!”
“說到做到?”
“說到做到!”
他一點點教她這世間生存之道,同她說明“錢”的意義,教她花錢,教她快樂,教她惜時,授她最後一課。
一日時短暫,多時卻不惜。
她換著薄紗裙靜謐坐在床沿朝隔毛玻璃內沖澡地阿西法那問:“官爺,契約者同意可以亂來了嗎?”
“……”他沉聲,水霧揚起遮掩他的神情。
浴室玻璃門開啟,他上半身沒有衣服遮擋,僅用浴巾遮住下半身,微微垂腦,頭髮寖溼,眼神不自覺瞟到坐床沿的禾曉。
兩人臥床,房間昏暗。
禾曉從被子探出,二人面面相覷,鼻尖相對:“官爺,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沉默。
“官爺,同那時一樣呢!官爺你是不是不會?還是虛了?”禾曉歪頭露出可憐巴巴又有些俏皮的模樣。
他撇過頭去避開她眼神,聲音略嚴肅問:“從哪學的汙穢之詞?”
“手機!”她興沖沖搶答。
“教會汝用,就是為了這個的話吾便要沒收了!”他佯裝生氣,她聽取眼淚汪汪就要滴落,他扯笑:“吾兇汝了抱歉!但以後……以後當少看些手機!”
“嗯嗯嗯!所以……”
他沉默,臉上寫滿矛盾與掙扎:“……”
她揮手打鬧:“我已經忍耐幾千年了!再不……就得變成老阿婆了!”
“可以!汝憋的幾個屁吾都曉得!”
“嘿嘿嘿!那就……”
她垂腦輕吻上他唇瓣,他地力氣微大無意間咬破她唇,她淚水滑落他胸襟。
“疼!還是不了!”她受不住疼,就要爬下床。
他抓住她要爬下床地腿,拉她壓在身下,強吻她,手緩慢扒她薄裙:“上了吾床,可不好下!”
“嘿嘿!官爺,落入……我的魔……爪了!”她嬌笑起來,眼神閃爍狡黠的光芒。
“……”
紅酒入杯,黑夜如琴絃被琴弓摩挲著,世界為曲譜,二者配合共同演繹著聲勢浩大的世界交響曲,音樂聲延綿不絕,待白晝溫和喚醒。
天空泛起魚肚白,時間該動刀了。
清晨,兩人悠然轉醒。
二人相視,盡是柔情,無言,便吻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愛意,彷彿時間在這一刻柔軟悠長。
洗漱完畢,阿西法那再度帶她逛街市,兩人路過婚紗店,禾曉駐足扒窗羨慕的看著店內打光的婚紗。
她俏皮問道:“官爺,我們好像還沒辦過婚禮吧?到時候會不會有很多人來,嘿嘿,是不是有很多很多份子錢?”
他輕輕刮她鼻寵溺道:“小財迷!錢不是這麼賺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啊?”她仰頭滿臉期望追問。
阿西法那笑漸漸落下,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激起阿西法那內心深處的漣漪。
他的笑容逐漸收斂,思緒如陰天烏雲遮蔽了夕陽,萬千繁複的情緒在眼中閃爍扯笑:“大可猜猜!”
“不猜!拉勾!拉勾!”禾曉伸出小拇指等待回應。
“不拉!”他雙手環胸面無表情回應。
“拉!”
“不!”
“拉嘛拉嘛!”
“不!”
他笑盈盈轉身,街市喧鬧聲霎時間化為靜止,禾曉笑容定格方才伸出的小拇指懸停半空,他再眨眼,街市每人化為血水流淌匯聚,塗攤遍地。
他恐懼,跪地觸碰地上血水。
“禾曉!禾曉!”他聲嘶力竭叫喚她的名字,聲音在空曠與血腥味共存的街道迴盪,卻得不到回應。
血水昇天,將世界困於牢籠,血色球形牢籠。
天空傳來空靈聲在這個世界不斷迴響:“汝倒是挺深情!呵哈哈哈!”
“汨魆!出來!”他展露魔身沖天大喊。
隨著他一聲厲喝,男人邪笑從天而降宣告道:“阿西法那,時間到了,別做無謂的掙扎了!‘幕史’定下的終局不可改變!”
“禾曉去哪了?”他握緊拳,眼神凌厲質問。
男人悠然自得回答:“放寬心,她無事發生,汝可就不一定了!”
話畢,他心情緩和但依舊擺出面敵地氣勢:“吾今日是非死不可?汝究竟是何?為何‘幕史’並無載入?”
“想知道?”男人賣關子,以戲謔地口吻回應:“去死便予汝答案!”
“想得倒美!”
兩人同時躍起,阿西法那冥想空氣凝聚長槍,男人且是玩世不恭模樣,赤手空拳面對他地侵襲。
長槍劃破空氣,發出聲響徹雲霄,男人面色如常靈敏躲過次次襲來地長槍,阿西法那完全不佔優勢,被他一腳踹回地面。
他長槍刺地,倚器站起身來,啐出口腔內因內傷流出的鮮血,拭著嘴角殘留,咬牙切齒瞪著男人。
男人不斷戲謔諷刺:“汝瞧瞧自已狼狽模樣,完全不佔上風啊!呵哈哈!當年威震四方的大將軍現如今敗於吾手下咯!真是笑話!難怪會被自已的王背刺!真是悲催!還讓自已喜愛之人讓其待千年亙古!”
“汝究竟是誰?”他憤憤問。
男人無言,兩三秒後,身後不斷出現石制圓錐體直指阿西法那擊去,他展開翅膀飛於半空竭力躲避。
“和當初般,跟個蒼蠅一樣!”
男人輕蔑一笑,伸出二指對其翅膀揮動,翅膀瞬間被整齊割裂,他如斷了線的風箏極速墜落。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空間逐漸消散,人群目睹,立即慌亂起來,四散奔逃。
她擠於四處逃亂的人群中,人群擁擠摩肩擦踵,她不斷呼喊:“官爺?官爺?你在哪?官爺!”
他居高臨下,腳踩在阿西法那頭顱之上,狂妄的笑,右腳猛踢他腹將他踹於十幾米遠,步步逼近,蹲下,抓住他頭髮。
“知道吾為何還不殺汝嗎?”
他痛苦萬分,發不出聲。
“吾讓汝看看再度失去愛人且無能為力的戲碼如何?呵哈哈哈哈哈!阿西法那眼睛睜大點,看看汝未婚妻是如何在吾手香消玉殞!”
阿西法那惡狠狠瞪他,血不斷從額頭滲出。
“官爺!官爺!你在哪?你在哪?官爺?”
聲音越發近,他支支吾吾喊叫著她不要過來,可距離過遠她聽不到,依舊穿梭人海尋找。
“殺……了吾……殺了……吾!”
他卑微懇求。
“呵呵呵呵!殺了汝,接下來的戲怎麼辦?吾可期待許久!怎麼現如今認輸了?汝那高傲的頭顱呢?”
“官爺!官爺!你在哪?你在哪?官爺?”
她聲音越發逼近,焦急無助。
“汝就……是個疫……物!疫物!”
他激將著他,他自然不買賬。
“阿西法那吾不是傻子吧?汝現如今得好好觀賞屬於汝二人為數不多的戲碼了!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