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峰答應了帶任諾嫣去天啟城。所以任諾嫣理所當然的也在任無峰在野外露營的軍隊裡。兩個月來沒怎麼和任無峰講話的任諾嫣今晚也是安靜的陪在了自己外公的身邊看著天上零散的幾顆星星說:“外公,你說他們會在天上看著我嗎?思穆哥哥說,人死了就會變成一顆星星,在天上看著自己的親人。”
任無峰說:“我不知道,我小時候可沒人這樣和我說過!”
任諾嫣說:“那你說這世間到底有沒有神明?”
任無峰依舊一臉的古板說|“神是人們對無知的恐懼心中臆想而誕生?還是真實的存在?一直都被爭議著,在這場無止境的爭議中,神權出現在了人類的歷史舞臺之上,並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引導著人類的歷史走向!神權為了更好的統治人類,製造出了皇權,人類的歷史走向開始由神權和皇權共同決定!權利的誘惑讓它的追隨者變得貪婪,即使是神也不例外,更何況人類權利的集中者皇帝!神權和皇權在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合作共存,廝殺鬥爭,他們分則兩敗俱傷,合則彼此壯大!有一個聰明的皇帝發現神權是靠人的信仰之力成長壯大,於是自稱天子,壟斷了人們祭祀上天的權利,神權開始被皇權利用,交出了人類統治的主導地位!然而皇權雖然在時間的歷史長河中開始決定人類的歷史走向,但他有著自己的虛弱期,那就是皇權的交替時刻!每當皇權的虛弱期開始到來,神權便開始重新復甦,皇權之下的勢力也變得暗流湧動,黑暗開始滋生,陰謀,陽謀,爾虞我詐,刺殺,戰爭也附著在人類的歷史車輪上滾滾向前……
天啟城是四方大陸上,最早完成皇權統治的古老都城,皇權的交替從未改變他作為天下第一大都城的地位,無數次的戰火洗禮,無數次的破敗,無數次繁華,讓這座幾萬年的古都歷經滄桑,沉澱出詩詞歌賦無法寫盡的美,也書寫著一個個感人卻又令人遺憾的故事。這些故事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著他們自己的命運,都有他們自己的意義所在。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必要去執著!去包根問底!”
任諾嫣喜歡用木棍挑燃火堆,看那火焰竄動的樣子,總想在火焰竄動的那一刻從火光中看見那些她看不清的事情。她知道平時不善於表達愛意的外公在這一刻和自己說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她知道外公心裡的擔心。只是不甘心的她還是開了口:“外公。您常和我說:生命存活在生與死之間!生!是因為不得不生!死!也是因為不得不死!生死是定數,即使是神也無法改變!但是生命不只有被稱為命的定數還有被稱為運的變數啊! 因為同時擁有定數和變數,命運才讓人無奈,才讓不同的人生變得精彩,才有了不同的人生故事!
您說:運是活動的規律,不會被人輕易的察覺!卻從未被人停止探索!
有人說天道酬勤!便有人想靠天道改變命運,於是埋頭勤奮一生!最終!在生命的盡頭回望!才發現原來一路走來皆是命運的安排!
有人說知識改變命運!於是有人瘋狂的學習知識!最後發現只是用知識看清了命運,卻無力改變!
命運是殘酷的!它奴役臣服命運的人們!折磨不向命運低頭的人們,使他們飽經風霜,歷經磨難,體會生存之苦,感受情之冷暖,最後在生死的邊緣徘徊,經受夢魘!孤獨!恐懼!的折磨。讓人們知道這就是不向命運低頭的代價!
但是總會有不屈的人,他們會在苦難中繼續努力,繼續學習,繼續砥礪前行,直到開悟,在那一剎那間用智慧轉動命運的齒輪,開始掌握自己命運!我不關心我是怎麼死的,因為那是命運的安排,我無法決定,可是我想知道我是怎麼生的,因為我不想一輩子糊塗的活在命運的安排裡,永遠無法轉動自己的命運齒輪,掌握自己的命運!”
任無峰沒敢看說話時的任諾嫣,直到任諾嫣獨自跳上自己的馬背,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任無峰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任諾嫣對自己父母被害案的調查了.......。此時的任無峰除了下玄鐵軍全速跟上任諾嫣,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上天能保佑任諾嫣能安全的活著。任無峰擔心的不是任諾嫣會在路上遭遇刺殺,以胭脂馬的速度任諾嫣可以逃過任何人的刺殺,可是也是因為胭脂馬的腳程,在任諾嫣到達天啟城門下時能將自己和自己的玄鐵衛甩開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裡,任諾嫣能否進城?能否得到保護?三天三夜,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在和皇權交替的時刻,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失去了對任諾嫣的掌控,沙場一生的任無峰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天啟城最高的建築不是帝宮中代表皇權的萬聖殿,也不是百官朝見的朝聖殿,而是神權代表,天鑑司的扶夜樓。
扶夜樓中一身九爪青龍袍的韓思穆看似平靜無比,可是內心早已是焦急無比。因為今日他接到了任諾嫣獨自一人前往天啟城的訊息。正當韓思穆想帶軍前去接應時,卻被穆桑王妃在帝宮門口給攔了下來!
穆桑王妃是天啟帝國帝皇韓真的第一個妻子,傳言是韓真流亡無盡雪域時的救命之人。穆桑王妃在無盡雪域與韓真生有一子,十歲時被韓真的仇家闖入無盡雪域,將其綁走。韓真為救兒子帶著穆桑王妃出了無盡雪域。後來才娶了韓思穆的生母火螢,火螢是焰帝唯一的女兒,焰帝是火焰帝國的皇帝,火炎帝國的前身是天啟帝國的一半。
據說因為穆桑王妃的兒子生死不明是皇后火螢的父親焰帝所為。所以韓思穆取名韓思穆,一出生便認了穆桑王妃為大母妃,由火螢皇后和穆桑王妃共同撫養長大。雖說是由火螢皇后和穆桑王妃共同撫養長大可是火螢皇后大多的時間都沉寂在武道修煉之中,別說多對韓思穆的教導,就是後宮的各項事宜都是交給了穆桑王妃。
正因有如此的關係存在,韓思穆今日雖然第一次冒犯了穆桑王妃,可是最終還是被攔了下來。事後韓思穆也知道穆桑王妃是為自己好,在為自己考慮。冷靜下來之後也很想去和穆桑王妃道歉,可是出於對任諾嫣的擔心,最後還是來到了這扶夜樓中,希望透過扶夜樓的窺天之術得知任諾嫣的吉凶。
韓思穆剛走到桌邊還沒坐下便對著身邊手握白皮書卷的少年問道:“書河!國師還在閉關嗎?”
天書河:男,十七歲,天燈國師唯一的弟子,也是唯一的侍從。天鑑司的下一任司鑑,下一任帝國神權的掌舵者!外傳他是舉世無二的陣道天才,陣法一道,本就比武道,異能,術法的修煉難得多。可是他的作用卻是其他單體修士無法比的。天書河更是從十歲才開始修煉,六歲便入普通陣法修士幾十年才能到達的靈立境。至於他有沒有得到天燈國師的窺天之術和智慧傳承,無人知曉!
書河躬身回道:“回稟殿下:師父上午出的關,可是一出關就立進了三通密室中,並且從裡面緊鎖了密室的大門!”
韓思穆不緊不慢的繼續問道:“可有留下言語?”
書河直身回答:“師父只說了句,第四盞燈快亮了!”
韓思穆在原地來回踱步幾次,最總還是沒說什麼,準備轉身離開。轉身之際,天書和開口說道:“殿下想要問的事情是因為關心則亂,應該用上不國師的窺天之術,書河跟隨師傅多年或許能夠解答殿下心中的疑問!”
韓思穆側頭看向窗邊的棋龕說:“書河,聽說你的棋藝已是國手,而且三年前是由棋入的靈立之境。不但是我天國最年輕的靈立境修士,還是唯一一個由棋道入靈立的修士!可願意和手談一局?”
天書河一邊走向棋龕一邊說“棋藝而已,天國最年輕的靈立修士好像是陛下您!”
韓思慕見天書河已經開啟了棋龕,於是一邊走向桌邊一邊說:“說說看,孤是怎麼關心則亂了?”
天書河也沒有徵得韓思穆的示意,自己也坐到了桌邊說道:“以殿下的才智其實心中早就已經料定了諾嫣郡主不會有事!恐怕擔心得更多的是老軍王會因為您沒有出手保護諾嫣郡主而與穆桑王妃站到一起,使您大權旁落!”
天書河說著也沒有看韓思穆又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生氣。而是自顧自的在棋盤上落下一顆白子,並將手按在了棋子之上。在棋子接觸棋盤的那一刻,棋盤上光暈浮現,形成畫面:一支巨大的冰柱從天而降,被他觸碰到的生物無一倖免,全都被冰封在了空氣中。天書河一邊在棋盤上呈現著這彷彿末世降臨的場景一邊對韓思穆說道:“嘯月帝國的北方邊境在每年的凜冬都會有極夜的到來,隨著極夜的到來,無盡雪域之外的大片區域氣溫也會隨之急劇下降,天空中遍佈霧霾,這些霧霾是人們口中的混沌之氣。當氣溫繼續下降,空中的霧霾會形成海綿狀的冰,這些海綿狀的冰,冰點更低,密度更大,在重力的作用下會不斷的向地面蔓延,接觸到的事物都被冰凍,從而形成被稱為死亡之手的冰柱。所到之處,生物迅速被其冰凍死亡,走得都極為安詳。伴隨著春天的太陽破開雲霧,第一縷陽光穿過冰川縫隙降臨大地,沉積了半年的大地終於等來著神蹟降臨。生活在嘯月帝國北部的人們最先得以感知,便會開始進入萬里雪域尋找,運輸,儲備自己一年的食物。”
韓思穆看著棋盤上變換著的畫面說道:“邊境的奏章裡說嘯月帝國北部邊緣死亡冰柱存在的時間越來越長,食物也越來越難獲得。原本安穩的一些邊境地帶已經開始夜長日短,而且土地在夜間冰凍,白日沙化,糧食低收,無法遊牧,出現了大量的流民。沒想到會真的又這麼嚴重!境報上說嘯月王日近年邁,朝中出現兩股勢力,一股是以太子黨為首的主戰派,一股是各大氏族合併的主合商派,聽說孤已經執政,並且馬上要大婚登基。已經派了使隊和商隊往天國而來。原本以為從中恩威並施能夠解決嘯月帝國的事情,現在看來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了。”
天書河將手從棋盤上收了回來,畫面便立馬消失了。笑著說道:“以殿下的才智,此時應該能想到,老軍王無論如何都不會在此時與殿下您翻臉的。而且他還會權利支援殿下,助殿下早日接管朝局,掌控帝國。”
韓思穆的眼神有了意思哀傷,說道:“既然軍王想早日得到帝國的支援,那麼也就不會丟掉鶩城的草藥。他此次帶諾嫣來帝都並不是來搶親的。那他為何還要帶諾嫣來帝都呢?”
天書河回道:“這個只有從密庫閣裡才能拿到答案!”
哀傷之色只是在韓思穆的眼神中停留了片刻接著說:“密庫閣的龍鳳玉牌都在大母妃的手中。只有等到我登基的那天才會交到我的手裡!”天書河沒有順著韓思穆的話往下說,而是開口道:“殿下此時關心的更應該是如何剷除那些阻礙殿下掌控天啟的存在。不然也浪費了諾嫣郡主的一番苦心,畢竟她將自己至於險境之中,想得更多的恐怕是想以自己為耳,引出那些阻礙殿下的存在!”
韓思穆聞言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握著的黑子遞到了天書河的面前說:“送給你!”便起身向外走去。
天書河跪地謝恩道:“從此之後我便是殿下的第一顆黑子,替殿下落在棋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