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輕視他的感情。就算是歐文視為大敵的女人也是一樣。

“至少，我可以為了愛情去死，你能為了愛情做什麼？”

將輕視的話，都說給冷兮若聽。冷兮若一怔。為了愛去死？

愛到死？

冷兮若嗤笑。愛情？

她還真的不能為了愛情做什麼，她能夠為了愛情做什麼呢？

似乎，愛情也不值得她再去做些什麼。而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並且還懷著心思想要傷害她的人。都夠了。現在，是應該回報的時候了。

“我什麼都不能做，可是我能捏碎你的愛情。”

冷兮若揮揮手。貪狼上前。

“小姐，需要怎麼處理這個人？”

冷兮若看著眼底裡充滿仇恨看著她的人。

“拖下去，不要讓他死了。”

冷兮若沒有說要拖到哪裡去，但是冷兮若清楚貪狼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放心的讓貪狼去辦。

“你們也都退下去。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

被一大群人圍著，呼吸都不那麼順暢了。也把陽光都遮住了不少，冷兮若可不喜歡這樣子。事情都辦完了，他們圍在這裡，也起不了作用。

“是。”

下一秒，人已經整齊的出了房間。貪狼讓兩個屬下把男人拖了下去。而個人還跪在地上。這次失誤，還沒有得到冷兮若的寬恕，他還不能走。冷兮若像是沒有看見一樣，該喝咖啡，還是喝咖啡。該批閱檔案還是批閱檔案。沉醉在做事裡，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冷兮若從檔案堆中抬起頭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冷兮若這才想起，還沒有能吃中午飯。下人們想來準備了飯的，只是不敢到書房打擾她。伸了個懶腰。冷兮若有點累了。房間裡的感應燈，隨著光線的暗淡，自動的開啟了燈光。貪狼還跪在那裡。那麼大一個男人。跪的筆直。十個小時，居然沒有挪動一點點位置，半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疤痕。從輪廓上來看，貪狼應該是個清秀的孩子。至少輪廓精緻無暇。只可惜，世界就是這麼殘酷，想要生存，就要付出很多的東西。貪狼若是不付出一張容貌，指不定死的人，就是他了。K家族的死士訓練。其中的殘酷，冷兮若雖然沒有看見過，也有耳聞。只是，冷兮若不是聖母。不會因為太殘酷，就去改變死士的訓練規則。索性不去看，免得心裡總有什麼壓著一樣。

“起來罷。

“是。”

就算是貪狼。在跪了十個小時以後，站起來也顯得有點勉強了。搖搖晃晃的，單手撐在椅子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十個小時的時間，讓貪狼白皙的臉，變得更加白皙。臉上的疤痕也更加明顯且猙獰。冷兮若看著縱橫的疤痕。心裡一動：“貪狼，你跟了我也有四年了吧？”

貪狼有些詫異。不知道冷兮若突然提起這個事情幹什麼。

“是。”

不清楚，還是要回答。因為冷兮若是主人，他是她的影子。

“臉上的疤痕，要不要我幫你修復了？”

冷兮若說是她幫，其實就是讓K家族的醫生為貪狼整容。疤痕雖然有點深，但是年歲已久，應該在修復上，不會有太大的困難吧。貪狼垂下頭。

“只要小姐開心。”

這個答案，實在是不算答案。冷兮若挑眉。

“只要我開心，你的一切，我都可以改變？”

冷兮若按下晚餐的鈴鐺。抬腳往外面走。

“你是覺得我因為不想看見你臉上的痕跡，覺得你這樣很醜，所以才會讓你整容嗎？”

貪狼這次沒有吭聲了。冷兮若眯起眼睛。大抵算是預設了冷兮若的話。

“你想太多了，什麼樣的醜陋我是沒有見過的。比起相貌上的醜陋，有的人心裡的醜陋才更加可怕。我看過更加醜陋的，貪狼，你在我心裡，比很多人都要美。只是，我想要讓你在陽光下行走，不用受到別人詫異的眼神。”

我想讓你在陽光下行走，不用受到別人詫異歧視的目光。冷兮若說的很輕。分量卻不輕。貪狼別開頭，將臉撇到一旁。不想讓冷兮若看見他眼睛裡的淚水。原來，她都知道。每次冷兮若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時，他為了保護，總是跟在不遠處。人們詫異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插到他的心臟。儘管他不斷的對自己說不要在乎，不要在乎。可是面子上不在，心裡怎麼能不在乎呢？

他是她的影子，卻只能在陽光下投下陰影，沒有五官。我只想讓你在陽光下行走，不用受到別人詫異的眼神。這句話就夠了。這句話真的就夠了。成全了他那些小心思，也成全了他藏在深處的感情。他愛她。比誰都要愛。為了她，可以付出比生命更加重要的東西——靈魂。可惜，她愛的是蘇子畫。哪怕蘇子畫愛的沒有他深，沒有他狠。可是，他還是輸了。愛情，無關乎我愛你多深。只是，我愛你，你正好也愛我。冷兮若只是不愛他。卻成全了他的愛情。這樣就夠了。至少，他能夠一輩子陪在冷兮若的身邊，作為影子，靠的最近。冷兮若沒有去看貪狼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直接下樓了。貪狼沒有能第一時間保護她，還沒有能查出外科醫生是殺手的錯誤。都在跪的十個小時裡面抵消了，冷兮若沒有對貪狼用身邊的人都能犯錯一次的機會。她沒有，只是選擇了最輕的懲罰，來寬恕貪狼。這是冷兮若唯一能給的優待。哪怕很細微。也是冷兮若唯一能夠給的東西了。下來旋轉的樓梯，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大部分還是老中醫開的藥膳，冷兮若最近一段時間吃多了這類似的補品。所以在看見藥膳的時候，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起來。然而，還是用勺子舀了一碗，逼著自己吃了下去。不想和吃不吃是兩碼事。冷兮若就是再不想，也必須吃下去。閉著眼睛把一碗湯全部喝下去後，冷兮若差點沒有反胃。好在老中醫猜到了她會有這種反應，在藥膳後面，還準備了一小碟蜜餞。冷兮若吃了兩顆。表情緩和了不少。又吃了點飯菜，才讓下人把東西都收拾了下去。因為冷兮若每次吃的都不多，至少和一大桌精美的食物比起來，冷兮若吃的真的很少。所以，在食物的量上面，廚師做的都恨精緻。每一份菜，基本上就是一點點。但是數量多。基本上什麼樣的味道都有涉略，特別在麻辣上面，更多一些。下人們很快的收拾完了東西。貪狼也下來了。

“幫我準備一下，我要去一趟歐洲。”

貪狼點了點頭。恢復了往常的面無表情。感情，不是要說出來，對冷兮若的感情，他更加願意收斂起來。不讓冷兮若知道，這樣，才能無所忌憚的在冷兮若的身邊守候。

“好。”

貪狼想了想。

“小姐，需要聯絡秦管家嗎？”

“聯絡吧。”

順便把檔案讓秦雅風帶回去。冷兮若有自己的打算。秦雅風大抵還不知道冷兮若被刺殺了的事情。冷兮若很相信秦雅風，但是也是有極限的。在別墅這樣的私人領域，秦雅風也沒有資格安插眼線。在冷兮若的地盤上，必須是全心全意的只為了她一個人。哪怕心裡的主子是秦雅風都不可以，哪怕是間接的都不可以。冷兮若叫上秦雅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讓秦雅風知道別墅裡發生的事情。也好聽聽秦雅風的意見。看秦雅風覺得怎麼樣處理這個男人會比較好。還有最重要的原因，是想看看秦雅風帶來的歐文現在的情況。前段時間，知道了落落的情況。冷兮若就讓秦雅風特別注意歐文了。說是注意，還不如說是監視。歐文的勢力主要是在歐洲。冷兮若基本上將歐文的親信全部讓人監視了起來。一旦風吹草動，就可以第一時間知道。原本以為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了。沒有想到，歐文居然還找來了這麼個人。還真的是讓她防不勝防。愛情？

如果歐文也真的對這個男人有愛情，就不會慫恿這個男人來殺她了。歐文明明知道，成功的機會是多渺茫，卻還是讓這個男人來了。不就是抱著要讓那個男人死的心態。成功殺了她會死，沒成功還是會死。不過，歐文倒是堅信這個男人不會背叛他。不會將他供出來。實際上，也是這樣的。在受了酷刑，還是沒有把歐文供出來。只是，冷兮若不是傻子。有些話，不是一定要別人交代了，才能知道。往往一點點的線索，就可以得出結論。而那個男人，實在是個自己穩不住的人。她不過是猜測性的問了一下，就自己藏不住了。

英國，倫敦。冷兮若下了飛機。由司機接到賽桑伯爵家裡。伯爵是由英國女王授命的，世世代代都得到了英國女王的重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賽桑家族趁機斂財無數。英國那時被稱為日不落帝國。賽桑家族更是在這個時刻，累計了不少的人脈。賽桑家族那時候是英國女王面前的紅人，當時很多知名的家族，都在賽桑家族那裡欠了人情，縱使後面世界霸主的地位被美國搶佔，英國也一直是全球少數說得上話的幾個國家。也就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賽桑家主的伯爵有機會見了K家族的KING一次，當時的KING.，是冷兮若的爺爺。年輕氣盛的暗處帝王和同樣年輕氣盛的伯爵大人一見如故。兩家人的情誼就結了下來。到了後來，冷兮若的父親娶親。也是選的賽桑家族的小女兒。也就是當時的冷兮若的母親。只可惜，兩家人的友誼也差點毀在了這次聯姻上面。賽桑伯爵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因為知道冷兮若父親出軌而在生小孩的過程中血崩了。老伯爵自然是沒有辦法原諒冷兮若的父親。只是礙於了冷兮若的爺爺面子，才沒有發火。不過，兩家的關係，已經冷淡了很多。再後面，冷兮若的父親的私生女殺了冷兮若的親弟弟。也就是老伯爵的孫兒，老伯爵終於怒了，發誓只要冷兮若執掌K家族，賽桑家族就和K家族勢不兩立。而同一時間，賽桑老伯爵，想盡辦法支援冷兮若坐上KING的位置。冷兮若接手K家族之後，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才慢慢有了恢復的跡象。老伯爵除了冷兮若的母親，就沒有其他子女了。而冷兮若的親弟弟死了之後。就只剩下冷兮若這一個直系的親屬。老伯爵若是死了。那碩大的賽桑家族，遲早會落到冷兮若的手裡。不過，沒有直系的親屬，不代表沒有旁支，很多血緣很相近的旁支可是隨時都在想著法子，怎麼從冷兮若這個第一順序繼承人手中奪走賽桑家族的權利。老伯爵老是老，精明不改，一直沒有明確的表示，是要把位置傳給冷兮若，還是留給旁支中的人。冷兮若這次來英國。一個是為了歐文，一個也是為了賽桑家族的事情。賽桑家族因為是老牌貴族。某些方面，還是比較封建的。比如住的地方，就是古堡而不會別墅。古堡是世界十大古堡之一。頗有童話的感覺。以前也有不少影視劇想要在賽桑家族的古堡借景，可惜都沒有成功。賽桑家族有些英國世襲家族骨子裡流淌的高傲與高貴。從來不屑於和不是名流的人交往。而且貴族的秘密，在英國，是不容探尋的。賽桑家族同樣的秘密。是有不能讓別人拍了古堡的內部結構。畢竟，一般的百年家族，都有自己敵人和窺探家族財寶的人。那些人，要是得到了古堡內部的結構圖，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情來。這次的車，不是冷兮若慣常用的司機開的。而是老伯爵派來的人開的。冷兮若就算是心裡有千萬個不願意，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得老伯爵不開心。畢竟，在英國，沒有人會比賽桑家族更加有勢力了。英國的黑白兩道。誰不會給賽桑家族幾分面子？

車是停在了城堡的外圍。整座森林都被鐵欄包圍起來了。鐵欄高大，上面是十萬伏的電壓。若是有誰妄圖從鐵欄上翻過去，絕對逃不過可以瞬間電死一頭大象的電量。除了電壓的保護還不夠，老伯爵還在鐵欄上安裝了密集的監視器，每十步都會有一個隱身的監視器。24小時都會有監視的衛隊注意著監控器裡的畫面。地上更是埋藏了地雷。那些個想要從地道挖進去的人。一個不小心，同樣是死路一條。至於天上。監視的系統自然是不會少的。更多的，就是坦克。按照國防的要求。佈置的坦克和空中炸彈，可以擊斃空中的任何飛行物。天空的國防系統也是一流的，就算在二戰的時候，遇見了德國的轟炸，也沒有傷的賽桑家族的分毫。賽桑家族還有私人的飛機場，停著一般的私人飛機，還有戰鬥機。冷兮若下車後，電子門掃描了冷兮若的指紋後。咔嚓開門。十里紅毯。兩旁燕尾服的一絲不苟的男人瞬間低頭。

“歡迎小姐回家——”

老管家上前。接過冷兮若手中的包，恭敬的半低著頭，語調平淡：“小姐，老爺已經等您很久了。”

冷兮若點點頭至始至終，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秦雅風沒有能進入賽桑家族。得到訊息後，被冷兮若安排在英國一家酒店。賽桑伯爵不讓K家族的人進入賽桑家族，這也是當初賽桑家族和K家族撕破臉皮時候，下的死命令。冷兮若因為是老伯爵的親孫女，所以進入賽桑家族也不算老伯爵食言，至於其他人，就沒有任何理由進來了。

“老管家辛苦了。”

冷兮若頗有氣勢。老管家把腰躬的更加低了。

“為伯爵和小姐辦事，小人不覺得辛苦。”

冷兮若的眼睛裡有了些許笑容。不過笑容意味不明，倒讓人不覺得她是真的在笑。

“如此，便是最好。”

老管家被冷兮若的語氣嚇得一僵，以為冷兮若聽到了什麼風聲。忙讓人將冷兮若扶上馬車。賽桑家族內，是不容許任何人開車的。但是整整一座山脈，又太大了些，用走路的話，會費很長的時間。所以，就把上世紀人們的交通方式延續了下來。馬車，既頗顯了貴族的身份，又儲存了賽桑家族的古老規定。每一輛馬車都是不一樣的。下人也下人的馬車，管家有管家的馬車，而主子們也有不同的馬車。每一個人，都是嚴格的按照等級劃分。冷兮若自然是享受最高等待遇。先不說冷兮若是老伯爵的親孫女，賽桑家族第一順序的繼承人，光是K家族的KING這個身份，也應該享受第一等的待遇。所以，冷兮若坐的馬車，白玉為窗，黃金為車輪，汗血拉車。比之古代的帝王還要氣勢上三分。馬車極為平緩。一路上幾乎沒有轉彎。其他看見了冷兮若馬車的人，都會退到兩邊。就算遇見了其他的馬車，也是停到一邊去，就怕驚擾瞭如此馬車中的人。到了古堡前。是個噴泉池。池子中央雕刻著漢白玉的小天使，周圍種的卻是黑色彼岸花。一塵不染的波斯地毯從城堡裡鋪出來。來來回回的全是同意著裝的僕人。神色不卑不亢，頗有幾分高貴氣勢。百年貴族培養出來的人，就算是僕人，也會沾染上幾分貴氣。這一點都不奇怪，何況，賽桑家族對於下人的要求特別的高。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成為賽桑家族的下人，並且一生都住在這童話一樣的仙境城堡裡。見到冷兮若的馬車。下人們都停下手裡的工作。有次序的退到了紅毯的兩旁，冷兮若在老管家的攙扶下走出馬車。望著雄偉的古堡。心裡生出各種的複雜心情。將近五年沒有來這個地方了，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了，古堡還是一樣，沒有一點的變化。似乎，在這裡，就看不出歲月流逝。當真有股子人間仙境的感覺。也無怪乎她的母親，當年有多不情願的嫁給了她的父親。若是不嫁給她的父親。按照規矩，她的母親是會由老伯爵選一位貴族中的青年才俊入贅到城堡裡。而K家族的KING，是不可能入贅的。當初兩位老人之間的友誼可見一斑。為了聯姻，各自打破了對方家族裡的規定，生生的撮合了一對新人。只可惜，這一對新人中，她的母親心裡早已經有了愛的人。所以，一對怨偶才這樣誕生了。只是到最後，她的母親究竟有沒有愛上她的父親的問題上，冷兮若還是一直堅持，是愛上了的。不然也不會在知道背叛後，經不住就血崩了。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會來這麼一出？

肯定是愛了的，驀然之間發覺自己愛了，又發覺自己愛的人已經不愛自己了，才會一下子經不住，血崩了的。只可惜，老頭子現在還沒有想明白這一點，總以為她母親到最後也是不愛他的。不過，這些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是決計不會說的。

“呦，這不是妹妹嗎？”

冷兮若抬頭。從沉思中醒來。來人是典型的英國輪廓，五官立體，藍色眸子深邃。半長的金黃卷發，右耳上還有一顆鑽石。一米八三的個頭，身材修長。長的和冷兮若有幾分相像。不過卻是個男人。他的旁邊還有個穿著晚禮服的女子，同樣金黃色捲髮，長到了腰間。面容雖不及男人那般精緻，卻也看的過去。只是，中世紀那股子貴族女子的矜持傲慢讓人無端的覺得不喜歡。

“哥哥，你還真是眼尖，這麼快就看見了七妹妹。”

賽桑家族冷兮若這一代裡面，直系的雖然只有冷兮若一個人，但是旁系的人卻不少。老伯爵的兄弟有兩個，都是子孫滿堂。按照出生時間的排名，冷兮若在女子中，正好是第七位。而一共也就只有八位女子，第八位，才十歲。是老來得女的典型。冷兮若挑眉。

“七妹妹，幾年不見，越發漂亮了啊。”

冷兮若還是沒有回答她。女子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只是姐姐不懂，七妹妹最近很缺錢嗎？

若是缺錢的話，可以問姐姐借啊，幹什麼要去做明星啊？”

作為賽桑家的子女，怎麼能夠做明星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呢？

“誰是我姐姐？”

冷兮若本來是不想和這女人計較的，畢竟在血緣上還算的上是表姐。雖然，冷兮若本來就不是那麼個重血緣的人。只是，這個女人，不斷的挑釁。完全是想騎在她的頭上，那就是不能容忍的了。錢。她沒有錢？

這個女人還真是可笑。莫不是被賽桑家族給蒙了眼睛，以為天下間就只有賽桑家族最有錢了吧？

就算是如此，作為嫡系的她，又怎麼會比一個旁支還要沒錢呢？

真是可笑。

“我可記得我母親只生我我和我弟弟兩個人，沒見的我之前還有什麼姐姐什麼的。而且，瞧著阿姨你的年齡和我母親也差不多大吧。怎麼能非說是我姐姐呢？”

冷兮若不常回賽桑家族。就算是回來，也是老伯爵找有事。交代完事情後，一般冷兮若就直接離開。唯獨參加過一次家族聚會，也只是匆匆幾分鐘時間。所以，誰是誰，只有個大概的印象。冷兮若知道這人是表姐之一，至於是幾表姐，就分不清楚了。不過看著蠢笨的樣子，也是個成不了氣候的。被冷秀若嗆了個透頂。女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你……你……”

老管家看情況不對勁。當即站出來。

“晨少爺，彎小姐。”

一男一女看見了老管家，連忙收斂起怒容，笑的得體極了。老管家就是老伯爵的眼睛。城堡裡的人都知道，一切的風吹草動，只要老管家知道了，老伯爵也會知道。同樣的，老管家也是老伯爵的心腹，不管是賽桑家族裡面的誰，看見了老管家。都會給上幾分面子。

“管家辛苦了。”

老管家不動聲色。還是那副不鹹不淡，不卑不亢的樣子。

“小人算不得辛苦，為伯爵大人辦事，談不上辛苦不辛苦，只要能夠幫到伯爵大人，就是小人的榮幸。”

一句話裡提到了兩次伯爵的名號，還不斷強調是為伯爵辦事。”

無非就是想要威懾這兩個準備搗亂的人。既然老管家是為了伯爵辦事，現在又跟在冷兮若身邊，那冷兮若就是老伯爵重視的人。老管家唯一想要表達的，無非就是這個而已。

“老管家說的是。”

被稱為晨少爺的妖孽男人斂起一身妖氣，點頭稱是。至於彎小姐就不情願了，對老管家嗤之以鼻，明顯的就是要和冷兮若作對。老管家是什麼人，能夠在這個百年世家裡把持重要地位，自然有一雙常人不能有的眼睛，有一顆比常人多心竅的心。

“小人只是想要提醒一個彎小姐，在賽桑城堡裡，尊卑決定了一切。”

血統決定尊卑，尊卑決定一切。等級制度森嚴的家庭裡，對錯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今天若是鬧起來，不管冷兮若是對是錯，這勝利的一方，都會是冷兮若。尊卑決定成敗。

“哼！”

女子冷哼一聲，甩袖走人。冷兮若只是靜靜的看著，對兩人之間的對峙，沒有做半點評論。同樣的被叫做晨少爺的男人也注意著冷兮若的一舉一動。再看見冷兮若完全不動聲色時候。輕輕的咦了一聲。表情變得有趣了。

“晨少爺，若是沒有事，小人先帶著小姐離開了。”

老管家稱呼賽桑家族其他女子的時候，總是在小姐前面冠上姓名，而稱呼冷兮若，直接就叫小姐。親疏立現。妖孽的男人笑意盎然，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冷兮若。

“去吧。”

冷兮若卻一絲目光都沒有流連在男人身上。在管家小心翼翼的引路下該怎麼就怎麼。城堡很大。除了外圍的下人的房間，裡面是按照等級分的。身份越是高的，住的越是裡面。這也是為了安全著想。因為住的越裡面，越是方便對全域性監控。和上一次一樣。越是往裡面走，人就越是少。到了最後，除了老管家，基本上冷兮若就沒有看見別的人了。

“小姐，到了。”

城堡的最後一個房間外面，有兩位下人守在門前。老管家停下腳步。

“伯爵大人，小姐來了。”

放大聲音，老管家為冷兮若傳話。馬上，裡面就傳出個蒼老威嚴聲音。

“開門。”

兩個守著門的人把房門開啟。碩大的書桌，一個背靠著皮椅的老人。就構成了全部風景。冷兮若和老人遙遙相望。

“來了啊。”

冷兮若和老管家進了房間後，房門被關上。沒有了旁人的監視，冷兮若繃緊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恩，來了。爺爺最近身體怎麼樣？

好些了嗎？

有沒有按時吃飯？”

老人家的一直嚴肅的臉也多出幾分笑容來，像是極為喜歡冷兮若關心的感覺。

“好多了。”

老管家見兩人聊得開心，也舒展了幾分眉頭。大抵在賽桑家族，也只有這位小姐才能夠和老伯爵如此相處，在這豪門中的豪門裡能夠像是真正的祖孫，有親情，有關心。不是為了利益才來的虛情假意。也怪不得老伯爵在幾年前願意傾其所有的為冷兮若開啟登上KING的寶座。老管家知道冷兮若KING的身份。作為老伯爵的影子，他知道的比絕大多數賽桑家族的人還要知道的多。很多賽桑家族其他成員不知道的秘密，他都知道。冷兮若是什麼樣的身份。他比誰都要清楚。所以在剛才，願意冒著得罪兩位主子的危險，來為冷兮若出頭。就是為了博冷兮若的好感，畢竟，以後老伯爵去世後，賽桑家族落在這位主子手中的機會是很大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要想穩做老管家的位置，就要壓對寶。而他，一直壓得都是冷兮若。但願冷兮若能夠不讓他失望。

“爺爺，這次還要多謝管家了，不然剛才兮若就要被人欺負了。”

冷兮若突然提起老管家。伯爵精明的看了身邊的人一眼。也跟著笑起來，只是說的話意味深長。

“你啊，還有人能夠欺負你麼？

只怕是你啊，想要為管家說好話，讓管家開心吧。”

話音一轉：“不過，你喜歡管家就好。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相處的。畢竟一個是我的親孫女，一個是我最信任的下屬。”

老伯爵心和明鏡似的。年歲大了，不代表腦子壞了。這麼多年了，一直坐鎮賽桑家族，見過的事情多的去了。若論手段，老伯爵不比冷兮若差，比閱歷，更加是比冷兮若高上不少。綜合下來，老伯爵比冷兮若還要精明。又怎麼會不明白，冷兮若就是故意要為老管家說話的。不過有什麼關係。他樂意見到這樣的場面。所以，他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管家鬆了口氣。伯爵果然不計較，今天這話要是換成其他人來說，必然會受好大一番呵斥，可是冷兮若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可見他押寶是壓得很準的。冷兮若至少是老伯爵很中意的人選。

“呵呵，我就知道，爺爺對我最好了。”

冷兮若搖著老人的手。老人家臉上笑容不改。他這個孫女他最是清楚，聰明冷漠，看似無情，卻最有情。冷兮若能夠喜歡老管家，那自然是最好的。那樣，老管家就能夠在他百年之後，有個好的歸宿。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賽桑家族，他清楚的很，要是他死了之後，老管家的下場是什麼樣子的。只怕那群狼，就等著吃老管家的骨頭。再說了，這麼多年，老管家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很得他的心。

“可憐的孩子，爺爺當然是對你最好的人，這個世界上的人，就算都對我的小兮若不好，爺爺也不會對小兮若不好的。”

老伯爵一直對冷兮若很疼惜。也只有老伯爵一人，對冷兮若像是小孩子一樣的疼愛。這位遲暮的英雄，想必一生之中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強迫自己的女人嫁給了一個不愛的人，才會害的女兒一輩子都過得不開心，還惹出人間慘劇。而後，害的這位孫女失去了母親，還失去了弟弟。徹底的孤身一人。所以，老伯爵對冷兮若那是一個好，整個是想著法子的惹冷兮若開心。冷兮若大抵是懂得老伯爵的心思的，永遠都配合著老人算的上幼稚的照顧。

“這一次我會陪爺爺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我會好好監督爺爺你吃飯的情況的，爺爺最好不要耍小脾氣，有些東西就算不喜歡吃也要吃下去。”

老伯爵最是討厭中國傳過來的藥膳。比起藥膳之類的東西。老伯爵更喜歡簡單利落的補藥，維生素。但是冷兮若一直都有給老伯爵強調中國的藥膳的功效，並且強烈的要求老伯爵要乖乖的聽話，每一週喝一點藥膳滋補身體。老伯爵卻每次都能想著法子給推脫了。這讓冷兮若有些沮喪。現在找到了機會能夠監視老伯爵吃藥，冷兮若自然是不會放棄這個好機會的。一定會好好的監督這位老人養好身體，不然她沒有辦法長時間陪伴在身邊，面對一屋子的才狼虎豹，這位老人家怎麼才能做到自保呢？

冷兮若喜歡老伯爵，因為老伯爵是真的說到做到。這個世界上，只有老伯爵對她的好，是沒有摻雜利益在裡面的。從來都不是為了錢為了權。老伯爵是真心的對她好。冷兮若向來如此，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誰對她不好，她就會百倍的回報。這或許有點錙銖必較。但誰又能說，這不是最好的相處方式呢？

“爺爺，你別想躲。我前段時間生病了，爺爺你是知道的，老中醫吩咐了，我每天都需要喝藥膳才能養好身子。要是爺爺不陪我喝的話，我也不喝了。”

老伯爵颳了下冷兮若的鼻子。還真的拿冷兮若沒有辦法了。

“就你鬼精靈。”

頓了頓。

“今天惹你的那兩個人，是你月阿姨的兒女，晨是個不錯的孩子，至於彎彎，小兮若就要小心了。”

冷兮若笑了笑。和老伯爵一樣的狐狸樣子。

“我倒是不那麼覺得，爺爺。”

賽桑伯爵眼底有了驕傲的神色。

“哦？”

疑問似的發問：“那兮若怎麼覺得？”

“彎彎不懂得隱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貴族子女身上的缺點全都有了。自大狂妄，而且自以為高人一等。心思都表現在面上。若是要害誰，必然是會大動作的做。而晨，笑眯眯的人，最是危險不是嗎？

爺爺？”

老伯爵點點頭。剛開始他就是故意誤導冷兮若的。就是要看看，冷兮若究竟會不會順著他的話來說。這看似不經意的小訓練，其實有著大的道理。在賽桑家，他說的話就是道理，就算是錯的，都是對的。冷兮若敢向權威反駁，這是第一。觀察細緻入微，這是第二。能夠不被表面迷惑，堅持自己的觀點，這是第三。

“彎彎是很好解決的，只是這個晨，兮若要怎麼解決呢？”

伯爵喝了一口紅茶。悠閒的拷問冷兮若。

“晨可是個有野心的孩子，對老夫的位置已經不是想了一兩天了。而你那些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中，就屬他最為出色。很多人可是心向著他的。”

伯爵屬意冷兮若接手伯爵的位置。這是不容置啄的。冷兮若是他親生女兒的孩子，又從小出色。不把位置給自己的家人，難道還要便宜了其他人？

老伯爵向著冷兮若，也不代表冷兮若就一定能夠坐上賽桑家族的最高位。畢竟，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的。要是伯爵太偏袒了，底下的人難免不服氣。要是不服氣，以後做起事情來，就麻煩的很。伯爵的位置是虛的，能夠掌控住賽桑家族的勢力才是實在的。否則就算是做了伯爵，也是做的別人的傀儡。那還不如不做呢。至少還能得個自由自在。冷兮若結果老管家遞過來的茶水。喝了口。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他們心向著晨，無非是為了財勢，若是有人能夠許諾更加多的財勢，不就可以了。”

這人啊，要是向著誰。又沒有什麼血緣關係。那就是那個人許諾了他們什麼想要的東西。只要另一個人給得起更加多的東西，他們自然會懂得跟著誰才是最明智的。畢竟，能夠輕易跟著別人的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人。冷兮若以前處理K家族的時候，用的不就是恩威並施的手段。

“這甜棗蠻，晨是不可能比我給的更加多了。特別是在他只能承諾虛擬的甜棗讓別人賣命的情況下。這時候，我拿出現在就可以吃的甜棗，自然會有人跟著我來。一個人來了，嚐到了甜頭，就會有更多的人過來。一點一點，一個一個，很快就會把對方瓦解了。”

冷兮若放下茶杯。茶香四溢，水漾出很多波紋。

“等我解決了晨，那些個人也就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我會用同樣的方法，將他們一點點的撤下來，換上我的人來把控重要崗位。至於撤下來的人，只能有一個下場。”

冷兮若倏然看向老伯爵。眼神殘酷又現實。

“爺爺，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出賣你的人，就只有死人。為了防止他們不出賣我，我只能讓他們變成死人了。

“啪啪啪——”

老管家被冷兮若給嚇出一身冷汗。他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什麼血腥齷齪的沒經歷過？

卻從來沒有見過誰能夠把死說的這麼毛骨悚然。就像是已經見到了殘酷的場面，讓人不自覺的瑟縮了。然而，老伯爵不覺得可怕。反倒很喜歡冷兮若的言論。

“不愧是我的孫女。”

老伯爵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你母親當年要是有幾分你的魄力，我當年也不會讓她嫁給那個人了。可惜啊，她太柔弱了點。作為賽桑家的大小姐，高貴是夠了，可惜作為賽桑家的繼承人，她還差得遠了。我當初，非要讓她嫁給那個人，也是想我百年之後，能夠有個人護她周全。畢竟，憑著你母親的性子，是沒有辦法鎮住那群人的。只怕到時候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只是沒有想到，我機關算盡，到最後，你母親還沒有能活到我百年之後。這算不算是懲罰？”

冷兮若拉住老人枯槁的手。

“爺爺，你是為了母親好，母親應該懂得。母親性子好，但是不笨。當年，母親有喜歡的人，還是選擇聽爺爺你的話，嫁給了父親。就是知道爺爺你是為了她好，所以不願意讓你失望。至於後來，那是造化和命運，誰也沒有改變。”

造化和命運又怎麼能夠怪自己呢？

冷兮若從來不把命運開的玩笑惹的禍攔在身上。就是知道命運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爺爺，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好餓了，飛機上的吃的一點都不好吃，我都沒有吃一點。”

老伯爵眉開眼笑。終於不再去想冷兮若母親的事情了。眼角眉梢都是笑容。

“好好好，我們先去吃飯，好好的吃飯。”

弓著身子站在一邊的老管家先行出去準備。冷兮若攙扶著老伯爵起身。卻不想老伯爵一揮手。不讓冷兮若扶他。

“你啊，還真是把爺爺當成老人家了。我還沒有老到需要人扶的地步。”

老伯爵八十多歲了。精神勁還很好。老當益壯放在老伯爵身上，還真沒有半點錯。冷兮若見老伯爵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跟在老伯爵身邊，由老伯爵引著逛城堡。賽桑伯爵年輕時的身高比冷兮若高很多，現在老了，身形不那麼挺拔了。看起來，比冷兮若高不了多少。遠遠看過去，更像是一樣高似的。兩人並排的走著。很是和諧。城堡很大。很多旋轉的樓梯，還有樓梯牆壁上掛著的中世紀名畫，大幅大幅的油畫，濃墨重彩，和城堡安靜的氣氛有那麼點格格不入。卻象徵了一個家族的榮耀歷史。冷兮若跟在老伯爵身邊，聽老伯爵喃喃不斷的介紹著每一副畫背後的含義。若是碰到了別人。那些個人也會安靜的退到一邊去，恭敬的彎腰行禮。因為是和冷兮若出來的緣故，老伯爵身邊沒有帶著專門的保鏢。兩個人的隊伍，已經顯得非常的低調了，和老伯爵往常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奢華氣場完全不一樣。就算是低調了。在城堡裡，又有誰不知道老伯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