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畢崇、李小滿、陸萍聞訊趕來,問肖秉義怎麼了?
朱大明一副痛心神態,微微搖頭。
醫生檢查結束,出門對朱大明表示查不出病因,建議轉院去市院診治。
朱大明讓陸萍和李副連長一道,送肖秉義去市醫院。
他這邊再跟市局領導聯絡,抓緊搶救。
第二天上午,肖秉義和李小滿、陸萍一車回來。
朱大明看他精神尚好,故作神秘的將李小滿和陸萍拉進辦公室,問情況。
李小滿將病歷遞過去說:“我和陸萍同志送他去市醫院,醫生查不出病因。”
“市局劉局長堅持讓他轉野戰醫院,還調了解放軍野戰醫院專家為他診治。”
“初步診斷,他屬於精神方面的問題。”
陸萍補充道:“醫生問的好奇怪,問病人日常情況怎麼樣?是不是特聰明?”
“我說他是尖端大學高材生,破案專家。醫生點頭,隨後寫了病歷。”
朱大明看病歷:病人腦部受傷,精神受刺激。發病期間,精神恍惚,有幻想症狀。
對心想之事偏執,有間歇性臆想。常人不易察覺……
朱大明看後,讓耿畢崇去門外看著點,不要讓外人進來。
隨後,追悔似的拍拍腦袋說:“唉!俺們錯怪他了。”
“他失蹤回來,俺看他神神叨叨不對勁,開始懷疑他了。”
“那天,你們離開後,俺跟他單獨談話,就感覺他不正常。”
“俺還帶他去市裡檢查了一下,答覆沒問題,就疏忽了。”
“還記得上一次,他對俺們考驗他大發雷霆嗎?”
“市委鍾正榮副部長曾跟俺提過,人家請他吃飯,敬他酒,他竟哭著跑了。”
“這一下全對上了。看來,他走火入魔了。什麼‘麻雀’、‘燕子’,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俺昨天就很奇怪,好好的要約俺去橋頭。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哪曉得他發病了。”
“好了,以後,不要在他面前再提啥‘麻雀’、‘燕子’了。”
“再提,就是俺們有病了。”
李小滿點頭說:“老連長,道理是有些道理。”
“也許他上車後被砸暈,損傷了哪根神經。”
“可話說回來,他回來的一系列行為,我看不像是假的啊。”
陸萍也點頭附和:“我也感覺不像是假的。他的行為很可疑,是不是監視他一陣子?”
耿畢崇躲門邊聽了議論,咳嗽一聲,進門說:“監視他幹嘛?”
“他解放前被沈富中整的死去活來,精神受了刺激。”
“回來就不正常,動不動發豬頭瘋。”
“那天大家見面時,他不也豬頭瘋發足嗎?我看他很正常。”
“他就是這麼個怪人,平時對我態度蠻橫,我都見怪不怪。”
朱大明趁勢說:“小滿、陸萍,俺們要相信醫生,相信科學。”
“包括耿畢崇同志,今後不要再提這事了。更不能讓他知道內情。”
“對任何人都不要提。這是紀律,到此為止。”
他想了一會又說:“不知你們注意了沒有?”
“聰明人行為都怪怪的。令常人無法理解哦。”
“俺村裡回來一個舉人,天不亮站村口手舞足蹈。”
“村裡人以為他發神經,俺看他像跟鬼影子打架。“
“到了部隊,俺才知道。人家打太極拳,鍛鍊身體。”
……
柳蕙風塵僕僕回到小鎮,直接來到朱大明辦公室。
她放下行李箱,喜顛顛的說:
“朱主任,肖秉義在警校的情況,調查清楚了。”
“我去監獄,尋找他的警校同學。巧得很。找到他校友叫於得水的特務。”
“審訊中,他交代肖秉義在校期間,只對福爾摩斯感興趣,其他活動根本不參加。”
朱大明一怔:“哦?他也這麼說?”
接著咂嘴道:“這一下壞了。不查不要緊。一查,查出一個外國特務。”
“唉!都怪俺,耿畢崇之前曾舉報過,俺沒重視。”
“由此看來,他不是保密局特務,而是日本間諜。”
柳蕙愣那兒翻著白眼,不解的問:“朱主任,我沒聽懂,你說他是日諜?這怎麼可能呢?”
朱大明語重心長的反問:“怎麼沒可能?”
“市局龍科長跟俺講,他破了十幾個案件,其中就有日諜案。”
“小柳啊,不要看現在解放了,反動派和帝國主義不甘心失敗啊!”
“俺們面臨的是新領域,面對詭計多端的敵特,應該多想、多問、多思考。考慮問題要全面一些哦。”
柳蕙問:“朱主任,你不會是聽了龍科長之言,先入為主吧?”
朱大明責怪道:“哎呀,你這是什麼話?俺一直信任他,怎麼會先入為主呢?”
“俺是說,你跑上海一趟不容易,應該一次性拿到準確結論。”
“你也不要急,等俺回南京,查一下姓福的鬼子,有沒有被遣送回國。”
“只要他還在中國,不愁搞不清。”
柳蕙遲疑著問:“朱主任,你懷疑福爾摩斯是日本戰俘?”
朱大明點頭,經驗老道:“當然,日本男人名字大都是四個字以上。”
“比如,在中國犯下累累罪行,南京大屠殺元兇岡村寧次、松井石根等。”
“再比如……”
柳蕙忍不住打斷道:“朱主任,福爾摩斯是英國人。”
“阿耶,你不會搞錯吧?他咋會是英國人呢?”他堅信自已不會錯。
想了一下點頭說:“也可能是英籍日本人。肖秉義可能有日本血統。”
“你還不知道吧?他祖宗是外國人,還有個小祖宗叫花生。耿畢崇一本情知哦。”
柳蕙捂嘴憋住笑,轉入正題:“肖秉義警校期間,應該沒有參加任何組織。”
“於得水指天發誓,說他交代的都是真話。”
“他還說,熟悉他的都知道,他是一個不問政治的書呆子。”
“警校搬回南京的11月,確有女人舉報叫胡敬榮的女教員是共黨,與他無關。”
“他還要我動員肖秉義為他作證,說他解放前抓過日本特務呢。”
“你要沒啥事,我先回去了。”她邊說邊拎起行李箱。
“小柳,你不急著走,俺還有事問你。”朱大明忙阻止。
他心裡酸酸的問:“你走了這幾天,家裡發生了很多事。肖秉義失蹤前,你跟他談過話嗎?”
柳蕙放下行李箱,疑惑的問:“我啥時候跟他談過話?組織沒安排我找他談話呀。”
想了想,醒悟似的說:“可能是隔離寫材料,我倆彼此之間搭過腔。他說我什麼了?”
“他有個大膽的計劃,俺問他為何有這樣的想法,他說是你啟發了他。
“你跟他到底說了些什麼?”朱大明有些不高興的問。
柳蕙緊皺眉頭,愣愣地說:“我哪記得當時說了什麼啊?只是互相提了些疑惑罷了。”
“他有沒有說清楚,我啟發他什麼了?”
朱大明情緒複雜的答道:“他沒說具體,但俺看他對你好像很感激,很崇拜。”
“朱主任,不要拿我開玩笑,我先回去了。”
柳蕙拎起行李箱,頭也不回的出門。
朱大明剛才的疑問,讓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本想洗個澡,睡一覺的想法,已煙散雲消。
好奇心,驅使她要立刻找到肖秉義問清楚。
辦公室沒人,乾脆去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