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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難道方向錯了

回到學習班,班主任沒再找麻煩。肖秉義這才放下心來。

去找邱小秋,被他領進茶館。他說了橫南鎮遭特務襲擊情況.

去了八個小兄弟,只剩下七個了。老冬瓜又犧牲了。他說到這兒,已淚流滿面。

邱小秋安撫道:“肖哥,不要難過了。毛主席教導說,要奮鬥就會有犧牲。”

“我們目前應該做的,繼續完成他們未完成的事業。”

“原來‘巴黎公社’情報人員,回來三個。又能湊十個了。”

肖秉義簡單問了一些情況,白天去學習班點個卯,晚上給小兄弟們補課。

先介紹橫南鎮地形地貌,山川河流,風土人情。接著傳授專業知識。

小夥伴們興致盎然。一致表態,想當抓壞蛋的英雄,跟肖哥一起闖江湖。

令他略感意外的是,次日上午。班主任請來從事過地下工作的,翠屏山小學戚本楷校長。

給學員們做南京地下黨,如何機智勇敢開展地下情報工作專題講座。

他盯著講臺上侃侃而談的戚本楷校長,心頭一喜。

斯人手頭未破的大火案、槍擊褚鷹案中,都有他的身影……

他心無旁騖,死死盯著講臺上手舞足蹈的那個人,心裡在推理:

假設,眼前人是叛徒“眼鏡蛇”。那麼,大火案和槍擊褚鷹案,就能解釋的通了。

他聽了一會,感覺此人有些誇大地下工作者的能耐。還有過分標榜自已之嫌。

看著對方大嘴直撇,他面上似乎在聽,心裡卻在棄落。

戚本楷,你吹牛臉都不紅啊?按你的說法,南京城解放,你應該是頭功了?

既然你本事這麼大,請拿個獎章,亦或獎狀什麼的,亮出來給大家看看噻。

遂決定,從眼前人身上找切入點。他託著腮,燈籠眼骨碌著思考:從哪兒切入呢?

他能逃過大火,疑點重重。

想起跟陸萍談及的大火案中的幾個疑問,準備從他有沒有燒傷說起。

他看戚本楷露在紫色短袖襯衫外的胳膊沒有疤痕,西裝褲頭下大腿也白皙的可以。

如果他背部沒有傷痕,那就篤定能抓他了。想到這兒,他心中生出莫名的激動。

他很想衝上講臺,看看他背部。無奈他是班主任請來的。只好先忍了。

戚本楷越說越多,不留神已過了午飯時間。

班主任請戚校長去食堂吃個便餐,幾個教員陪同。

戚本楷既有專家文人風度,又有奮鬥者的風采。滿面紅光,欣然前往。

肖秉義認為機會來了,三兩口吃好,坐那兒等機會。

班主任喊上湯,他立刻竄上去端湯。

步子急了一點,腳下一絆。雙手朝前一掀,一盆湯將戚本楷澆成落湯雞。

班主任見他如此不靠譜,忙跟戚本楷致歉。又狠狠地瞪他一眼,斥道:

“肖秉義,你鬧夠了沒有?你到底要咋樣才能安穩?”

肖秉義自然連聲賠禮,強調腳下絆了一下,實在對不起戚校長。

上前要幫他脫上衣。戚本楷一邊捋去身上殘湯葉子,一邊推開他,禮貌道:

“不要緊,沒事。”

肖秉義一計不成,又來一計。態度誠懇的要陪老革命去澡堂子洗澡。

戚本楷由於心情高興,又是解放軍公安的失誤,禮貌謝絕。

他解釋天氣熱,無需去澡堂子。過去幹革命,風裡來,雨裡去,還有啥沒經歷過?

不要緊的,去玄武湖游泳,正好活動一下筋骨。

肖秉義又誠懇的不得了,堅決要陪同英雄前往。

聲稱,既為老革命安全考慮,自已也想活動一下。

戚本楷瞄他一眼,爽快答應。

班主任為免繼續尷尬,忙派車送二人去玄武湖。

肖秉義恭敬地陪戚本楷來到湖邊,擔心的問:

“戚校長,你游泳技術還行吧?”

戚本楷立刻豪情萬丈:

“沒問題,我在南京解放前,為送情報去江北。經常獨自一人遊過江。”

“小小玄武湖,不在話下。我還要感謝你哦。沒有你一盆湯,我還想不起來游泳呢。”

肖秉義看他講話,還是課堂上的吹牛勁。擔心他為了面子,餵了玄武湖的魚。

“戚校長,咱不遠遊,就在湖邊洗一下。你說呢?”

“好吧,今天就不表演給你看了。”

戚本楷朝湖邊疾走幾步,回頭一笑。緩緩脫衣,伸胳膊踢腿,熱身。

肖秉義裝著不在意的瞥他一眼,驚訝的露出大門牙。

戚本楷整個背面燒傷比較嚴重,從肩部延續到臀部。老皮新肉正辦交接哦。

戚本楷見他盯著自已,不慌不忙,又穿上衣。淡然一笑:

“啊呀,我昏頭了,背部還不能見水哦。”

“肖同志,看了我後背很驚訝吧?這是保密局特務給我的紀念。”

“比起犧牲的同志,我還算好的了。哎吆,我忘了,你今天澆我後背一盆湯。”

“我要趕緊去醫院,免得創口發炎。”

肖秉義面部僵硬著擠出笑容,客氣的要陪他去醫院。

戚本楷推辭道:

“算了,我馬上回校。讓校醫處理一下即可,你先請回吧。”

肖秉義就勢問他何故只燒傷了背部?他想看他的說詞,跟陸萍所言能否對上號。

戚本楷長嘆一聲:

“大火恣肆,我將全身澆透。兩條溼浴巾蓋下身。溼毛巾捂臉,胳膊墊著臉。”

他看對方哈著嘴,又說:

“大火案是你負責,報上說了你的判斷。陸萍非常氣憤,我估計不是你的本意。”

“我知道你對真相早已瞭然於胸。不瞞你說,我跟陸萍同志也仔細分析過。”

“結論是組織內部出了叛徒,南區區委行動隊長邵長景有重大嫌疑。”

“理由是:他當時在場,又是組織者,事後又失蹤。”

“開會地點儘管在我家舊宅,卻是他提出的。發生這樣的事,有嫁禍於我之嫌。”

“我們曾聯名上書軍管會,要求查清楚。幾個月來進展不大。你認為呢?”

肖秉義想了一會說:“證據不足,理由牽強附會。”

戚本楷驚愕得問:“肖同志,你為何這樣認為呢?”

肖秉義給出理由:

“邵長景如是叛徒,這樣的做法,有悖褚鷹行事風格。”

“憑我對他的瞭解,一定會秘密抓捕,進而瞭解江北解放軍過江意圖。”

“褚鷹是何等人也?不逮捕,等大家湊齊,再一把火燒死,他沒那麼蠢。”

“戚校長,你能保證參加會議的同志沒有洩密嗎?”

“我能保證,因為我們到會。第一件事,便是大家分析安全情況。”

“準確的說,十三人,有八人是江北護送邵長景回城,再配合我們完成任務的解放軍。”

“餘下五人,有二人暗中保護邵長景,跟他形影不離。”

“陸萍是接我通知,隨我動身的,沒有洩密的可能。”

肖秉義當即斷言:

“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我只能替你說出結果了,訊息是你洩露的。”

戚本楷激動的漲紅著臉,委屈道:

“不可能,我戚本楷黨齡近十年。對黨很忠誠,上級領導和同志們都曉得我的為人。”

“那我問你,你說邵長景帶回八名解放軍,你是否知道他們進城後住哪裡?”

戚本楷答道:“邵長景進城,找到我,跟我要舊宅鑰匙。”

“他只通知我,晚上帶陸萍去舊宅碰頭。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帶回瞭解放軍。”

“這不可能吧?要你家舊宅鑰匙。不告訴你幹什麼,你會給他鑰匙麼?”

“肖同志,你這就不知道了。幹革命工作,連命都捨得,還有什麼捨不得呢?

”地下工作紀律不允許我多問,他是我領導哦。”

“他跟你要鑰匙,有沒有他人在場?”肖秉義追問。

“沒有,邵長景是在我早上去學校途中攔下我。我也觀察了一下四周,沒人跟蹤。”

“我接到通知,也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戚校長,你們赴會時,有沒有可能被蹲點的特務發現?”

“這個可能性不大,我跟陸萍是假扮父女進去的。是我舊宅,我們進去很正常。”

“戚校長,照你這麼說。也許邵長景沒有叛變,被特務跟蹤,欲擒故縱。”

“也許邵長景早就叛變,有意安排。還有一種可能,特務偶然巧合。”

“總之,真相沒有揭開之前,各種可能都有。這事我還要慢慢捋一捋。”

目送戚本楷離去,他沮喪地一屁股癱地上。

他自問,難道斯人犯了方向性錯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