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義說了自己對四個字的理解。
他說,“靈雨寒薦”,沒有叫林雨之人,會不會有叫林寒、林健之人?
亦或有叫餘寒、餘林和餘健之人。還能倒過來分析,比如說韓雨、韓林?
鍾正榮告訴他,這些事,教授們早已分析過,沒有答案。暫時擺一擺吧。
目前頭等大事,要做好沈富中文章,讓他進入圈套。
沈富中聽到隔壁監房開門聲,豎著耳朵靜聽一會。肖秉義監房無聲無息,一點動靜都沒有。
午飯時間已過,看守站肖秉義柵欄外喝道:
“肖秉義,你想絕食?操,當叛徒,還當出理由了。”
沈富中很想知道肖秉義出去很長時間,究竟幹了什麼。看已是傍晚,仍不見他動靜。他敲敲牆問:
“‘小便宜’,你去那麼長時間,是不是跟你領導彙報如何騙我?好戲該開鑼了吧?”
他說過後仍不見迴音,氣惱的踢一腳牆。又呲牙咧嘴摸摸腳。
夜深人靜,他忽然聽肖秉義在牢房手敲牆壁,腳跺地板。他惱道:
“‘小便宜’,你還讓不讓人睡覺?”
他說完側耳聆聽,隔壁已沒了聲音。
第二天,鍾正榮帶龍科長等人來到肖秉義柵欄外,龍科長厲聲喝道:
“肖秉義,站好。領導有話問你。”
鍾正榮隨即問:
“肖秉義,你還準備繼續狡辯嗎?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會相信你會當叛徒。”
“我這一生最恨叛徒。你若態度好,承認事實,也許可以從輕處理。你要繼續頑抗,從重處罰。”
肖秉義這才有聲音:
“我已說過多少遍了,我跟沈處長喝酒,是想勸他自首。你們不信,可以跟沈處長核實一下。讓他會給我證明。”
沈富中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
“‘小便宜’,我給你證明什麼?你不是跟我承認,你是代號‘麻雀’嗎?”
肖秉義惱火道:
“沈富中,麻你娘個頭,不要昧著良心說瞎話。”
龍科長斥道:
“肖秉義,你說沒叛變,為何不向組織交代出賣沈富中的人?”
肖秉義看看隔壁:
“他不是個東西,我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告訴這個蠢蛋。”
鍾正榮稍停一會,勸道:
“肖秉義,我還是那句話,看到你這樣,我很痛心。既然你選擇與人民為敵,也怪不得我們了。你最後還有什麼要求?”
肖秉義問:
“你什麼意思?想槍斃我?不至於吧?”他稍停一會說:“我想見橫南鎮柳主任。”
鍾正榮一行走後,沈富中在監房哈哈大笑:
“哈哈哈!‘小便宜’,再不坦白,恐怕要當冤死鬼了。自首吧,我替你喊人。”
“沈富中,你知道老子現在想幹什麼嗎?”肖秉義惡狠狠的問。
沈富中來了興趣額,臉貼著鐵欄杆問:
“你想幹什麼?你還能幹什麼?”
肖秉義咬牙切齒:
“老子想掐死你狗日的。來人,我要求跟沈富中關一起。”
崗哨呵斥:
“吵什麼吵?我看你不像叛徒,倒像英雄。再吵關你小號。”
沈富中忽然問:
“‘小便宜,你真知道我上海被捕原因嗎?”
肖秉義拎他一把:
“我說你蠢蛋,你還不服。被日本人打的死去活來,竟然不知道是誰送你進去的。”
沈富中靠牆回憶道:
“要說沒懷疑物件,也是假的。站長跟老子不對付,由來已久。我幾次請求調動,上峰就是不準。”
“我被捕那天,站長還在辦公室。他並不知道我行蹤,應該不是他。我也曾懷疑過葉子,但事後又否決了。”
肖秉義提醒:
“你幾十歲的人了,蠢得傷心。在辦公室就不知道你行蹤了?葉子那麼相信你,你竟然懷疑人家?我問你,被捕前是否見過重慶派來的特派員?”
沈富中一怔,忙問;
“你是說我被捕時,特派員已經到了上海?”
肖秉義不失時機嘲諷一句:
“你說,你是不是蠢蛋?告訴你吧,特派員到上海,也玩了不少花花點子。但他也沒有逃過站長算計,輪船改火車,最後還是被日本人抓了。”
“他交代,你不認識他,他卻看過你照片。就在你跨進妓院大門時,他跟站長通了話。”
沈富中十分驚訝:
“這麼說,特派員到上海也叛變了?怪不得那麼巧呢。哎,特派員最後咋樣了?”
肖秉義又拎他一把:
“要想知道詳情,且聽下回分解。要不然跟我承認,你是蠢蛋,我就告訴你。”
“唉,‘小便宜’,我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這個時候了,你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你不要烏鴉嘴,要死你死,我可不想死。我還要享受未來的大好時光。”
“我想住一山凹,一所草房,帶個院子。養雞養鵝,再養幾頭豬。種幾畝田,外帶種點蔬菜。天天釣魚。觀賞朝霞夕陽。”
肖秉義越談越興奮。
沈富中久久不語,最後嘆道:
“唉!你描繪的願景,誰不想呢?真他媽窩囊……。”
柳蕙一身軍服站肖秉義柵欄前,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她拉著臉說:
“肖秉義,你要向組織老實交代。”
她繼而兩頭看看,輕聲說:
“你要求調六號。我已跟龍科長說過了。”
肖秉義看她走後,故意嘀咕:
“媽的,牢房重新編號了,怪不得沒找到。”
一牆之隔的沈富中臉貼柵欄,見身著軍服女人,很像褚鷹妹妹。他很疑惑,她要‘小便宜’調六號房是啥意思?
隔壁的肖秉義喊:
“來人啊,我要見領導。”
不一會兒,龍科長拉著臉過來問:
“說吧,什麼事?”
“領導,我不想跟沈富中關隔壁。能不能讓我離他遠些,起碼隔兩個房間,去六號吧。”
龍科長仍拉著臉說:
“到這兒還挑三揀四?看在我倆同事一場。崗哨,查一下六號。如沒問題,調他去六號。”
沈富中坐床鋪,始終不理解那酷似褚鷹妹妹的女解放軍,為何要肖秉義調六號?
隔壁有開門聲,他又緊貼柵欄觀望。
肖秉義出門,歪頭瞥一眼沈富中,嬉笑道:
“你狗日的不是個東西,你會後悔的。本來我想出去後救你,現在改主意了。拜拜!”
隨手掉下一紙團,又一腳踢到鐵柵欄邊,若無其事,走了。
沈富中看看兩頭,悄悄撿起紙條,背對門展開一看:
“雄鷹”希望“麻雀”和“大雁”一起飛。
他終於明白了,剛才那女軍人,就是褚鷹妹妹。她是替“雄鷹”傳信來了。如此說來,六號監房大有文章。
他坐那兒很矛盾,他沒想到“雄鷹”這時候還想救自己。要不要跟“麻雀”一起飛?
想起被’雄鷹‘冤枉,恨不能咬死他。但是,現在身陷囹圄,不靠外力恐難出獄。
唉!那就一起飛吧。出了牢籠,你東南,我西北,再分道揚鑣。
“崗哨,我要見領導。”
他扯著嗓子喊。
不一會,龍科長拉著臉過來,問他什麼事?
沈富中滿臉堆笑:
“領導,我想跟‘小便宜’住一起,順便開導開導他。”
龍科長立馬來了興趣,笑容也有了:
“沈處長,你有這態度,很好!不過你還是多考慮自己吧。你跟肖秉義關一起,又要互掐,不安全。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
沈富中急道:
“領導,我想立功。準備動員肖秉義一起自首,這樣對我二人都好。兩天後如沒有效果,我再回來。”
龍科長站那兒猶豫一會,最後說:
“崗哨,將他調六號。他們再吵,將他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