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明住院十幾天，實在熬不下去了。

正好聽劉傑說，家屬就這一兩天要到，激動的再也不住院了。

但他為不暴露，吊著左胳膊，裝的病歪歪。動不動咳嗽幾聲，一副七老八十歲模樣。

他先跟任國粗談了一會，雙方統一了病情口徑。

談到工作分工，任國粗表態服從老營長安排。

朱大明讓他幹代鎮長，主抓政府工作。分工不分家。

任國粗跟他抱怨，肖秉義傲的很。平時躲著不見，喊了不應。要他拿辦法，你知道他怎麼說？

他看朱大明看過來，學肖秉義口吻：

“我沒辦法，你是代主任。有辦法也不能跟你說，誰知道你是什麼人呢？”

朱大明笑著搖頭，告訴他。

他就是頭牛，毛抹順了，好得很。翻毛了，犟得很。小南蠻。

任國粗準備回去拿行李，臨走還嘀咕：

“這是個什麼人？我哪個地方得罪他了？”

此刻，朱大明正在辦公樓南院，獨自一人打量十幾間平房。

肖秉義母親被綁票，提醒了他。準備將平房作為家屬區。大門外有崗哨，家人相對安全。

妻子和一對兒女就要來了，看來是第一家進駐家屬區。

他興高采烈來到西側門，看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心中有擔憂。

看肖秉義和柳蕙肩靠肩進門，心中一悸。他倆咋這麼熱乎？隨即心裡酸起來。

自從第一眼見到柳蕙，他心裡有了波瀾，落寞的心開始潮動。

只是身負重任，又出於身份和紀律約束。強按激情，故作平淡。

丁滄海案發後，她提出調動。他不知什麼原因，就是捨不得她離開，極力挽留。

他心裡清楚，只要見到她，情緒就好，心裡就敞亮。

肖秉義二人見他愣那兒，熱情招呼：

“朱局長，我們想打個報告。我跟柳蕙開國大典之日結婚。請你批准。保密哦。”

朱大明驚訝的看看二人，眼光落在柳蕙臉上。分辨肖秉義此話是真是假。

見她笑而不語，心裡哀鳴。他畢竟經歷過風雨，隨即笑道：

“哦？好事呀，可喜可賀。我咋覺得最近喜事連連呀？”

“李小滿裝的漫不經心跟我旁敲側擊，轉彎抹角打聽結婚規定。”

“現在你倆又給我報喜，看來不遠的將來，我們這個院子要熱鬧了。”

“我也給你們報個喜，我老婆和兒女也快到了。劉局已派人去接，明天過來。”

肖秉義驚訝的問：

“真的嗎？太好了。這可得好好慶祝一下。你說的地方是不是後院？”

“對，我帶你們去看看。”朱大明熱情道。

去後院看了一下，柳蕙問：

“朱主任，這是駐軍宿舍。我們住了，他們去哪兒？”

“這個，我已想好了。士兵去二樓，集體宿舍。鄧排長單獨一大間，副排長單獨一小間。”

“雖說是小間，也能在裡面打拳。還有幾個房間，給鄧排長做會議室和學習活動室。”

“就是樓梯晃裡晃盪，需要修一下。三樓除樊正那間，餘下房間先空著。”

“鎮政府可能還要增加人。我目前計劃，安排五家房間。”

“我家，你家。李小滿家，陸萍家。耿畢崇家。任國粗同志待定。”

“每家兩間，還剩一間做公用伙房。你們說咋樣？”

肖秉義補充道：

“朱局長漏了兩家，陳明高和樊正。”

“陳明高家在本地，以後再說。樊正遲早要走，不會在本鎮成家。”

李小滿拍著巴掌進門道：

“好，好得很。我贊成。這下好了。嫂子駕到，食堂要關門了。朱主任，要不讓嫂子去食堂為人民服務？”

朱大明滿意的看他一眼，笑道：

“我說了不算，由柳主任做主。”

李小滿忽然說：

“啊哦，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好訊息。小雨被留在市局辦公室當秘書了。看來我在小鎮也蹲不長了。”

朱大明迅即變了態度：

“怎麼？想溜？想都甭想。老子剛剛規劃好藍圖，不能被你小子破壞了。”

“朱主任，我是開玩笑。啥時結婚，還得經他父親審批。能不能結得成，不能定哦。”

肖秉義故作驚訝：

“啥？你們結婚還要透過他同意？啥社會了，他還擺家長作風？不聽他的。”

柳蕙知道他又藉機洩憤，笑道：

“人家辛辛苦苦養大一個女兒，李副連長不費吹灰之力將她偷走，老人心裡肯定不捨。”

“李副連長，好好做工作。小雨是啥意見？”

“小雨沒問題，但她很為難。聽說你倆十月一號結婚，她也想參加集體婚禮。”

“但他父母不同意。尤其他父親，到現在不表態。還怪我不懂事。”

“朱主任，我沒有親人。還得請你老人家出面既做媒人，又當家長。”

柳蕙忽然想起奶媽還不知道李小滿是他親兒子，正欲開口，被朱大明打斷。

朱大明揶揄：

“你媒人早有了，小白鴿為媒。家長嘛，我很願意當。先喊一聲，看看我能否適應。”

李小滿想了一下喊道：

“朱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啥？你喊我大哥？不行，家長咋能是大哥呢？重新喊。”

“我父母不在，大哥為父。合情合理，咋不行了呢？”

“你這是詭辯。”朱大明無奈笑道。

大家正樂乎，李小滿悄悄跟肖秉義耳語：

“老肖，徒兒告訴你一個不愉快的事。告你嫖娼妓女，來小鎮開茶館了。”

肖秉義迅速掃一眼柳蕙，故意打岔：

“哎，耿畢崇呢？”

“誰，誰找我？我，我來了。這兒咋這麼熱鬧？”耿畢崇扶著牆應道。

李小滿不滿道：

“耿畢崇，你喝酒也不喊人。在哪兒喝成這樣子？”

肖秉義趁機說：

“他在老相好那兒喝的，耿畢崇，看來你衝勁十足呀。”

耿畢崇嘴裡打嚕嚕：

“哎喲，碰見老熟人。幫了點小忙，非要留我喝酒。”

“哎，今後諸位要喝茶，就去小鳳茶樓。報我的名頭，茶水費打折。”

“有個事還得麻煩各位，明天小鳳茶樓開張，有請各位捧場。”

“朱主任，小鳳想請你揭個彩，不知你能否給我面子？”

朱大明不想參與此類事，推辭道：

“耿畢崇，不要客氣，我不善於這類事，還是請任代鎮長去吧。”

耿畢崇急了：

“朱，朱主任，這個面子無論如何要給我。小風認準你了，我已跟她打了包票。”

“你若不去，我不丟人嗎？你就行行好吧。”

肖秉義知道耿畢崇跟婁小鳳，正是關鍵時候，也幫勸道：

“朱局長，既然人家認準你了。耿畢崇同志是你下屬，如你不應，我們都感覺沒面子。”

柳蕙也想幫婁小鳳，笑著勸道：

“朱主任，軍管會要應密切聯絡群眾哦。”

朱大明看看柳蕙，問清時間，悶頭走了。

丟下幾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