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內,李三隨走到單獨關著鹽傾的房間,手裡提著他最愛的抹茶蛋糕。
“開門!”對旁邊的看守者說道。
“是!”
看守者掏出兜裡的鑰匙開啟門,隨即轉身離開。
李三隨走進去關上門,鹽傾無聊的蜷縮在床上。一段時間不見,他面容憔悴,頭髮也長了不少。
心裡酸澀不已,他看著她不說話,她就主動去找他,上床盤腿而坐,言傾立刻坐好警惕的看著她。
他如此警惕的眼神傷了她,很快跟個沒事人一樣將手裡的蛋糕放在他面前。
“這是你最喜歡的抹茶蛋糕,我給你買回來了。”
“抱歉,我這段時間太忙了沒能來看你。你最是注重形象,現在卻是這副邋里邋遢的樣子,很難受吧。”
“你不要老是裝作跟我一副很熟的樣子,你高高在上,我這樣低賤的人高攀不上你。”
面對他的難聽話她也不惱,自顧自的說,“現在歸家好厲害,都能和禮家比了。還有戚堰,歸家把戚堰接回他那裡了,兩人現在應該相處的很好吧。”
她拆開蛋糕包裝,將叉子插進在蛋糕上遞到他面前,“其實你本來也該跟他們一起生活的,說到底還是我能力不夠,讓你在這受苦。”
鹽傾並未去接她遞過來的蛋糕,就這麼看著他,“說的這麼瞭解我,那你知道我現在心裡是什麼想法嗎?”
李三隨眼神變了,將蛋糕放在他面前,手伸向他卻被他躲開,她的手就這麼頓在半空中,停留了幾秒才收回手。
笑容有些牽強,“我只不過是想幫你整理一下頭髮。”
“你剛剛問我你心裡在想什麼,其實我知道你…已經不想留在這裡,你想去找你姐姐了。”
鹽傾愣住了,沒想到她真的知道。心裡更加懷疑她,這麼瞭解他兩人肯定很熟悉,可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鹽傾,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我現在還能看見你,如果你走了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我們的感情沒那麼深。”
“你錯了,你認為我們感情淺,我們感情一點都不淺。這裡不屬於我們,一切都是假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們來自另一個世界,可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你們了。我一個人渾渾噩噩的生活著,每天只能去那個地方陪你們。”
“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在胡說什麼。”
“是真的,我不會騙你們。蛋糕放壞了就不好吃了,要記得吃。”
“你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我不想瞞你,事實的真相就是這個世界是我構思的書中世界。我來到這裡完全就是意外,至於你們,我想大概是老天爺可憐我。”
鹽傾覺得她說的太玄幻了,突然想到自已身世是個謎,她對自已又這麼瞭解,或許她說的是真的。
“李三隨,你…”
“好了,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就不打擾你了,下次我再來看你。”
她起身下床走出這裡關上門,看到旁邊站在門口的尼大爺一愣,在他面前停下看著他的這一副笑臉。
“顧柚怎麼樣?她還好嗎?”他上來就詢問顧柚的訊息。
“抱歉,這段時間我並沒有她的訊息,我想她應該在守好你的廊畫。”
“她沒事就好,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其實我知道這個鬼樣子很不討喜,我也不想一直笑,可我沒辦法。”
“誰說你不討喜,顧柚可從來沒嫌棄過你,她那人就是比較彆扭。你跟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應該比我瞭解她。”
尼大爺希翼的目光頃刻間暗淡,語氣泛著失落,道:“算了,還是不拖累她了。讓她找一個能夠保護他的男人,我這樣的就算了。”
“你不是保護過她嗎。如果顧柚真的認定你了,那她就會認定你一輩子。”
看守者過來鎖門,卻被鹽傾推倒跑了出去,李三隨看向他逃跑的身影立刻追上去。
“鹽傾,你要去哪?”
“站住,別跑了。”
他像是聽不到似的,悶頭往前跑,李三隨跑累了停下喘氣,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直至看不見了。
她一直彎著腰望著地面,一滴淚潸然淚下。她抬手摸向自已的眼淚,看著指腹溼潤的痕跡,彷彿明白了什麼。
【為什麼不追了?】
“強留無用,這不是已經證明了我們之間的結局嗎。”
【你變得有些傷感了。】
“果然還是留不住嗎,重逢後又失去,老天爺是在耍我嗎。”直起腰身看著他跑走的方向。
她的心正在一點一點破碎,卻依舊裝作沒事人一樣。
林四溪跑過來,走到她面前問:“逃跑的犯人呢?沒追到嗎,逃跑的是誰?”
“是鹽傾。”
“那,還追嗎。”
“不了,我知道他在哪。林四溪,守好這裡。”
“你要去哪?找他嗎?”
“總要偷偷跟著他,保護好他,我不能讓自已後悔。”李三隨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鹽傾跑到隨時河這裡,看著變黑的河水,苦澀一笑,“三隨河的水,果然名不虛傳。”
“姐姐啊,弟弟很快來找你了。其實我記起來三隨了,只是他警告我,讓我不要承認。”
“他告訴了我一切,讓我知道我們是怎麼被他帶到這裡的。他說是因為我們執念太深,才會有第二次重逢的機會。”
“還說我們只有短暫的重逢緣分,時間一到就會被抹殺。”
“這二次離開的傷害,遠比第一次要沉痛的多。”
他察覺到自已身體的異樣,可能就是他說的抹殺,聽到腳步聲就知道她來了。
“你果然最瞭解我。”
“為什麼逃跑?”
“不想被關了,那裡太壓抑了。李警長,坐下陪陪我吧。”
“好啊,我陪你。”
李三隨走上前,同他一起席地而坐看著眼前的隨時河,黑色的河水讓李三隨心涼。
“一定要離開嗎。”
鹽傾瞳孔一顫,瞬間紅了眼眶,枕在她的肩膀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河水。
“我的時間不多了,發生的事無法改變,不如學會接受。”
“接受?我表面裝作沒事的樣子,誰又能懂我心裡的痛。”
鹽傾閉上眼睛,感受著最後一刻。
“多希望你沒有遇見我,那樣你還活的好好的,那時候一定很疼吧。”
想起那一幕就心痛不已,心臟猶如窒息一般喘不過氣來。
她被惡勢力綁架到廢棄大廈,鹽傾一個人找過來跟他們進行談判。
“喲小子,一個人來的,夠有種的啊。不過你報警了,那人也不能給你了。”
“我來換她,讓她走。”
“鹽傾你趕快跑,他們根本沒人性,你快跑我會沒事的。”李三隨大吼著讓他跑,可他就是跟聽不到似的。
“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一個人。”
“跑啊。”
“我說什麼也要把你帶走。”
他一個人跟他們打了起來,他手裡拿著一根鐵棍,可對方手裡是刀。
實力相差懸殊,他們逗他跟逗貓一樣,圍繞著他轉圈圈,時不時在他身上劃一刀。
不到一分鐘,他身上多處傷痕,黑色西裝已經被自已的血浸溼,顏色變深。
“鹽傾!”李三隨哭著大喊,慌的直跺腳,拼命掙脫著。
鹽傾將手中的棍狠狠揮向他們,卻被其中一個人奪走,小腿肚被踹了一腳,單膝跪地。
手背上的血順著指尖往下流,滴落在泥土裡,他的衣服也很快變得髒兮兮的。
他看向李三隨,衝她一笑。再次起身走近她,那群人就這麼看著他。
他每走三步小腿肚就挨一腳,跪下又起來。
李三隨的眼淚像不要錢一樣,看著他慢慢靠近自已。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
他好不容易靠近她,將自已的手在衣服上抹乾淨才替她擦去眼淚。
“真是傻子一個,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鹽傾。你也救了我,我帶你回去。”
鹽傾突然瞪大眼睛,看著刺進自已胸前的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
李三隨仇恨的瞪著在鹽傾身後的男人,“你這個混蛋,畜生,瘋狗。”
男人剛想要動手解決她就聽到警笛聲,立刻逃跑。趕來的警察替李三隨解開繩子,她小心翼翼的將他抱在懷裡。
生怕碰到他的傷口弄疼了他,“一定很疼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帶你去醫院。”
鹽傾小幅度搖頭,連最後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閉上了眼睛。
回憶結束,他一身的傷,看得她心痛。
接下來的時間,是她們沉默的告別。兩人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誰都不開口。
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夕陽的餘暉灑在兩人身上。她感覺到自已的肩膀輕了,知道他也離開自已了。
眼淚滑落到嘴角,一個人看著夕陽西下。
再見了,我失去的又一個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