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荒老的魏莊村。這裡的小道是自然踩出的石子路,圍牆則是土夯和河溝撈的石塊堆砌而成。在這個村落裡,生活簡單而樸素,人們與大自然和諧相處。
魏莊村的通往外界的山路是沿著洪水溝人們搬石,墊石,攤石子,的路,總之順著水流的溝渠走出來的路,只有騾馬牛等牲畜拉的小平車和農用三輪車單向行駛將就的能走走。春耕春播、秋收冬貯大多用肩挑、用人背,用驢馱。
遇上夏季發洪水,洪水後再在原基礎上再修修勉強能走就行了,走的車多了也就慢慢好走多了!
魏莊村十五里的河溝路一直到東水坪村就有了公路,客車也是在公路上才有。
步行的路通往其他地方的路,機動車和騾馬牛等牲畜拉的小平車都不能走。
莊稼和生活用水靠騾馬驢等牲畜來馱。繞山抹圪梁,“吪嘡,吪嘡”馱著水。
每年夏季過後快秋收時,村支書赫丕業總是號召村裡的人,“地裡的豌豆馬上快熟透了,各家出人趕快把那路好好再修修哇!不了馱田也沒法走!”
然後魏莊村人將洪水沖斷了山間小道,為了不影響馱莊稼,在通往一山上的小路間,這山有田地的每家出一個壯勞力,揮鍬舞鎬、填土砌溝,將山路弄的馱著莊稼垛子勉強能過。
魏萬濤爺爺魏貴榮養從口外草原上買回了一匹棗紅色的騮馬,養了三十多年,最後老的啃不動青草了,魏貴榮才將馬賣掉。這匹馬是魏萬濤和弟弟們從小到大是的夥伴,溫順能幹,魏萬濤和弟弟們小的時候騎它,從這邊爬上去,從那邊溜下來,馬兒一動不動,直到騎好喊“走嘍!”才穩穩當當的走在山澗中!
賣馬時,魏貴榮一家站在大門口,看著陪伴自己三十多年心愛的馬兒離去的背影,馬兒也不時地回頭望望著一家人,魏貴榮一家眼睛不由自由地溼潤了,心情也是五味雜陳,想起這麼多年這匹馬在這個家的點點滴滴,發生的許多事!
魏萬濤家的院子在半山腰,拐彎抹角,左拐右拐,左爬坡右避牆角的,車輪走的都是死點,拉著小平車非常難進,稍有差錯就撞牆翻車了。魏貴榮調教的這匹馬,不用人牽,自個兒卡點就能順利進院,哪個點歇息,哪個點站立,哪個點轉頭,這匹馬掌握的絲毫不差。換了其他牲畜咋也進不去。
魏萬濤的爺爺魏貴榮將山路弄得能將就的走個小平車後的第二年秋,跟三兒子進了城住了半年。
人是進城不假,可魏貴榮的心思還擱在老家,腳也彷彿始終踩在老家的山路上,除了一有小塊工夫就給兒子、兒媳、孫子,還有老伴拉呱村路、土地、莊稼、草木的活題外,每每入了秋,或者進到秋冬交替的當口,魏貴榮就嚷嚷著要回大兒子魏斌家幫忙幹農活,因為大兒子魏斌守著自己的出生地,親手碹的窯洞和耕種了一輩子的黃土地。
魏貴榮踏上魏莊村的山路,覺得格外的親切,一步一步走,一條一條丈量。這個喜好他從不到半百時起,一直到現在都沒改過、沒搖擺過。魏貴榮老忘不了唸叨一句:老家裡的村路常回來走走好。老人看見山也親,村也親,窯洞也親,人更親。愛著魏莊村的每一座山,一草一木,萬物萬事!老人心底盪漾著一股滾燙的鄉村情,盪漾著縷縷無法割捨的濃烈鄉愁。
人們時常看到一位魏莊村的老農赫丕雲趕著一頭毛驢,老農赫丕雲手裡沒有鞭子,而是時不時地喊著“吭啼”“得兒駕”,以此來催促驢子快走。驢子的背上馱著的是赫丕雲從地裡收割的已晾乾的莜麥或割來的青草。赫丕雲的身影在這片蒼涼的背景下顯得格外渺小,卻又無比堅定。
在赫丕雲的身後,是一片蒼茫的黃土地,光禿禿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為他們的辛勤勞作而鼓舞。田間地壟上點綴著幾棵榆樹,繁茂而翠綠,給這個蒼涼的村落增添了幾分生機。
在這如濃墨重彩的油畫一般的魏莊村的人物和景色裡,還能聽到了許多叫不出名字鳥類的聲音。驢子的蹄子在石子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伴隨著赫丕雲輕聲的呵斥,以及石子敲擊在地上的聲音,構成了一曲奇特的鄉村交響樂。微風吹過的“沙沙”聲,和樹上的鳥叫聲相映成趣,讓人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和諧與美好。
瞧!這畫面是多麼生動而又充滿了生活的氣息!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樸實無華的美。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默默地承受著生活的苦難,但他們卻依然堅持著,用自己的方式去面對生活的挑戰。他們或許沒有驚天動地的成就,但他們的堅韌和勇氣卻值得敬佩和學習。
正如泰戈爾所說:“只有經過地獄般的磨練,才能創造出天堂的力量;只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出世間的絕唱。”這位趕驢的村婦,就是在這片蒼涼的土地上,用自己的堅韌和樂觀,譜寫著生命的讚歌。
魏萬濤在上小學四年級時,魏萬濤就揹著書包,每週往返一次步行在通往西碾鄉里的山路上,到路的那一頭去上學。那時魏萬濤想,要是有一條像樣的路就好了,就可以騎腳踏車了,因為畢竟有十里地遠的路程。
每到週末,回家的路尚算輕鬆,一群半大的孩子,雀躍著、追逐著,一個小時就會到家。春季在路上折下一根楊樹枝,擰成“密密”,用嘴吹出不同的聲響。周天返校則艱辛一些,要背上書和乾糧,也許是不想去學校愁的,走走歇歇,兩個小時才會到校。
到了下雨天,泥濘的村路上,大家深一腳淺一腳的,路上滿是泥濘和滾落的石子。西碾鄉寄宿制學校的教學也一律的認真,每週末放學都要到夜幕降臨以後。晚上走在村路上,路邊有許多在莊稼地裡或隱或現的墳墓,還有遠遠可見村裡人家或明或暗的煤油燈光。小時候的魏萬濤一向怕“鬼”,晚上放學和同學分開後,常常是一路小跑回家,從不往身後多看一眼。
特別是冬季,天黑得早,看著夕陽離山頭漸近,就會慌得跑起來。離家三四里處有個石頭碹的橋,早年有天下雨有人避雨,橋塌了陷壓死了人。每次夜晚經過那兒,魏萬濤心裡就直發毛。有一回,橋下草叢中飛起一隻驚叫的野雞,幾乎把魏萬濤嚇哭。魏萬濤不免怨恨著這偏僻的村子和這段漫長的艱辛路途。
上初中和高中後,魏萬濤因上學再沒走過那條通往西碾鄉里的山路。到了朔雁縣上初高中,騎著父親魏斌之前騎過的一輛舊飛鴿牌腳踏車,魏萬濤每週往返於通往縣城的路上。
魏萬濤騎著這輛除了鈴不響到處都響的腳踏車,依然要經過十五里的河溝路,到四十里遠的縣城去上學。那時的村路上,多了很多農用三輪車,遇到雨天,將村路上碾出三條平行的凹槽,不知疲倦地向遠處延伸。若是不小心,腳踏車輪子隨便卡進哪條凹槽,就只有摔跤了。
魏萬濤幻想有一天魏莊村的山路能變成寬闊而平坦的水泥路或柏油路。
數百年間,魏莊村人無數次走過由泥土和石子築成的村路,山路見證了魏莊村人的成長、魏莊村人的夢想,也見證了魏莊村人為了過上美好幸福的生活而奮發拼搏的歷程。
魏萬濤大三那年,朔雁縣的“村村通”工程,給魏莊村修了一條四米寬通往縣城的水泥路,像飄逸的緞帶一樣,逶迤於青山之間,把山村和縣城緊密維繫在一起,人們往來便捷,安全了許多。魏莊村人祖祖輩輩無數次走過的山路,魏莊村的父老鄉親們走向富裕的村路終於修好了。
魯迅先生說:“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不,路是勤勞的村民們用雙手和汗水澆築而成的!
在披荊斬棘的道路上,人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和挑戰。但只要保持著堅韌和樂觀的心態,不斷努力,不斷前行,就一定能夠走出困境,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
一路通,則大道通。道路一通,就開始有人來洽談流轉土地發展綠色農業或租用民房做避暑山居、鄉土民宿之類。從此,愁了數代人的幾十裡的山村路,不再是畏途,不再是困擾,而分明是生態路、景觀路、振興路、幸福路,更是時代之路、鄉村振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