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書架上的書籍東倒西歪,擺放得雜亂無章。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艱難地灑進屋內。
硯臺孤零零地擺在桌上,其中還有些墨水殘留,只是墨色已不再鮮亮,顯得暗沉而渾濁。
顧青山緩緩伸手,輕輕觸控了一下硯臺中的墨水,指尖傳來一種特殊的觸感。
果然,墨水已經發生了膠凝現象,他輕輕按了按,還能感覺到些許彈性。
“看樣子,那丁祺福這七八日的確未曾回來。” 顧青山壓低聲音說道。
甯中則在屋內四處翻找線索,“小顧子,你說這丁祺福到底去哪了?”
看著甯中則要把書店翻一遍的架勢,顧青山搖頭提醒道,“不知道,不過肯定是與那筆大生意有關,還是先找找賬本吧。”
“有道理,我也是這般想的。” 甯中則茅塞頓開。
原本緊握著的手中的書 “啪” 地一聲落在地上,她也顧不上撿,連忙轉身快步走向桌子,開始翻找賬本。
顧青山雙手抱胸,斜倚著桌子,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就這般靜靜地看著甯中則在那裡就忙得翻箱倒櫃。
“不對,我怎麼感覺好像被你給忽悠了,顧青山!”
甯中則剛剛拿起一本冊子,一抬眼就瞅見顧青山正悠哉悠哉地看著自已,猛地一下反應了過來。
顧青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哪能啊,你可是的親愛師姐,我怎麼可能會騙你呢。
你想想,我是咱華山的武力擔當,你呢是華山的智慧擔當,咱們倆要是聯手,雙劍合璧,天下無敵啊!”
“可我總覺得你在忽悠......” 甯中則嘴裡嘟囔著,覺得這話乍一聽好像挺在理,可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過她手上的動作可沒停,下意識地翻動著剛拿起的冊子。
突然,那本冊子裡掉出一樣東西,甯中則蹲下身子,定睛仔細瞧去,正是之前見過的那蝴蝶標本。
“小顧子,快來看!” 甯中則興奮地高舉起蝴蝶標本,另一手揮手招呼顧青山過來
顧青山頗為意外,沒想到師姐真走了狗屎運,不住地誇讚:“師姐,你真是女中諸葛,算無遺策!”
甯中則眯著眼,聽著顧青山的誇讚,更是成就感滿滿,“不錯不錯!” 這才把手中的蝴蝶標本遞給顧青山。
顧青山接過標本,來來回回地檢視,還特意檢視了一下蝴蝶口器,“這蝴蝶看起來和之前在石夫人那裡看到的極其相似,但又有一些不同之處。”
“有何不同?” 甯中則趕忙問道。
顧青山指著蝴蝶翅膀上的一處花紋,“這裡的紋路明顯更為複雜一些。”
接著又說道:“不過,應該只是個體差異。從大小、口器來看,應當是同一族群。”
“那你快看看這裡面還有啥線索。” 甯中則滿臉無奈,將手中的冊子朝顧青山遞去。
她剛剛開啟瞟了兩眼,全是數字,不行,她頭疼!
顧青山活動了下脖子,發出輕微的“咔咔”聲,眼神倒是瞬間變得認真起來。
伸手接過甯中則遞來的賬本,準備一頁一頁仔細地檢視。
剛翻開,他便發現了一個頗為有趣的情況。
有一個名字出現的頻率極高,幾乎每頁都能看到,差不多佔據了九成九的頁面。
顧青山輕聲自語道:“有點意思!”
接著迅速又翻了好幾頁,果不其然,都是如出一轍的情形。
他索性直接把賬本倒過來,從最後一頁往前檢視。
最後一頁相對簡潔,僅記錄了一筆生意,再往前翻一頁,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名字。
顧青山抬頭說道:“師姐,你來瞧瞧。”
甯中則順著顧青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整頁的末尾處全都寫著同一個名字:翠雲堡 虞振國。
“這是?” 甯中則滿臉疑惑。
顧青山回應道:“沒錯,師姐,這是丁祺福每月的賬目流水。”
接著,他拿起賬本晃了晃,繼續說道:“這流水基本上都是和這個人對接的,這家店鋪極有可能是個白手套,專門為翠雲堡服務的。”
甯中則接著往下檢視,同樣發現記錄在兩個月前便戛然而止,後面是大片的空白。
她眉頭緊皺,惱怒地說道:“兩個月前就停了,既然都停了,那丁祺福為何還要去借錢?難道是那地痞騙了咱們?”
說著,她 “噌” 地瞬間拔劍而出,作勢就要去教訓地痞,她早看那地痞不順眼了!
“那地痞所說不假,一個月前丁祺福確實接了一大筆生意,賬本上記錄進了許多的白棉紙。”
顧青山見狀,趕忙按住甯中則拔劍的手,隨後又翻了一頁,還是同樣的筆跡,只是並未出現那個熟悉的名字。
甯中則這才心有不甘地打消了剛才的念頭,有氣無力地反問道:“翠雲堡那邊不是已經停了嗎?”
顧青山指了指賬本,說道:“你看這白棉紙的價錢。”
甯中則定睛一看,滿臉的不可置信,驚叫道:“三錢?怎麼能貴成這樣?”
顧青山點頭說道:“抄經用的上品瓷青紙才賣一錢銀子,這普通的白棉紙居然要三錢,價格是瓷青紙的三倍!你覺得丁祺福是傻了嗎?”
甯中則果斷搖搖頭,自然不覺得那丁祺福是傻子,能在這街面上混出些名聲的,哪有幾個是頭腦簡單的。
顧青山接著翻動賬本,特意瞧了一眼數目那一欄,1000 張白棉紙。
一兩十錢,就看這進貨的數量,借的肯定遠遠不止那 100 兩,再加上那驢打滾的利息。
這要是能用來印書,印幾本,他就吃幾本!
至於這幾人乾的究竟是什麼生意,顧青山心中已然有數。
畢竟不管是哪朝哪代,真正能賺大錢的生意,可都在刑法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