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驟然響起,彈丸在皇袍人身上猛烈炸開,火光瞬間如煙花般四射開來,強大的衝擊力將皇袍人狠狠地炸飛出去。
他身上那原本就已飽受摧殘的甲冑此刻更是不堪重負,被炸得七零八落,甲冑的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向四周瘋狂飛濺。
顧青山眼中精光一閃,強忍著體內翻湧的內傷,毫不猶豫地直接扔出了那最後一顆霹靂神彈。
彈丸如一道迅疾的閃電般呼嘯著飛向皇袍人,在空中劃過一道致命的弧線。
“砰!”又是一聲巨響傳來,那皇袍人的身形再次猛地被炸飛出去,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地朝著那主壁上懸掛著的巨大龍首飛去。
只聽一聲悶響,木頭刺入肉中的聲音清晰可聞,那皇袍人竟被那鋒利的龍角穿胸而過。
他渾身都是被火焰灼燒後的黑色痕跡,唯有胸口處的鮮血如決堤的洪流般,嘩啦啦地洶湧流淌下來,在地上匯聚成一灘血泊。
雖已瀕死,但那雙眼睛還是如著魔般死死地盯著大殿門口,眼球凸出,好像要自行掙脫眼眶的束縛,似乎連它都想要看看自已到底死在了誰的手上。
顧青山也艱難地扭過頭看去,剛剛那決定勝負的關鍵一發彈丸,果然是來自門外的啞奴。
只見她揹著甯中則,步履蹣跚地踏進大殿之中。
那皇袍人看到啞奴的瞬間,眼神變得極為奇怪,沒有預料中的憎恨,也沒有該有的憤怒,有的只是幾分歉意,還有幾分釋然,最終緩緩地、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顧青山望著皇袍人的屍體,心中那塊沉甸甸的大石總算落了地,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虛脫地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口氣都像是要把肺中的灼熱全部吐出。
啞奴揹著甯中則,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顧青山身旁,然後動作輕柔地緩緩放下背上的人。
然後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那龍首面前,臉上滿是惡狠狠的神情,嫌棄地看了一眼那掛在龍角上已然沒了生機的皇袍人。
這銀色面具,十幾年,她一直未曾忘記!
隨後,她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伸手緊緊握住那龍的眼珠。
她的雙手因為緊張和用力而微微顫抖,費力地左右旋轉著將其取了出來。
裡面居然是空心的,黑洞洞的一片,彷彿一個未知的深淵。
然而啞奴卻毫不畏懼,直接伸手進去,她相信她父親不會騙他。
那人說的不錯,她正是前任堡主之女。想起父親赴死的場景,她不禁眼眶泛紅。
父親赴死之前,再三叮囑,告訴她,這是翠雲堡最後的退路。
終於,她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硬物,心中一喜,仔細摸索,確定是個拉環。啞奴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伸手拽住猛地一拉。
只聽得一陣低沉的摩擦聲響起,彷彿是沉睡已久的巨獸發出的不甘怒吼。
龍首緩緩挪開,一個向下的樓梯出現在眼前。
三步並兩步的回到顧青山身前,啞奴激動得 “啊!啊!啊!” 一邊喊著,一邊拼命指著前方的地道。
隨後,她極為熟練地調整了一下身姿,先是微微下蹲,讓甯中則的身體更貼近自已的後背。
然後雙手從甯中則的腿彎處穿過,緊緊環繞著,同時背部用力挺直,將甯中則穩穩地背起。
全程一氣呵成,只能說熟練卻實生巧。
顧青山喝了口水,強忍著疼痛,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目光先是掃過四周,隨後定格在一旁的大戟上。
恐怕有些來歷,幾次爆炸,都未傷及分毫!
想到如此,他伸手,將其撿了起來。
這大戟入手就極沉,猶如一座小山壓在手中。
戟杆約有成年人手臂粗細,通體由精鐵打造,表面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隱隱還能看到一些細微的紋路,那或許是鍛造時留下的獨特痕跡。
顧青山雙手握住大戟,拎了拎,估摸這大戟五十斤左右。
啞奴也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她的眼神在大戟上掃來掃去,目光中透著一絲驚訝。
不過等顧青山轉頭看去,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啞奴像被火燙到一般,迅速將臉扭向一旁,肩膀下意識地縮了縮,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顧青山雙手拄著大戟,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說道:“走!”
說完,便率先邁開腳步,朝著那密道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腳下的碎石被他踩得咯吱作響。
路過那龍首之時,顧青山突然停下了腳步,好奇心就像一隻不安分的小貓,不停地抓撓著他的心。
他抬頭看著一旁掛著的皇袍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伸出右手,將那銀色面具取了下來。
他萬分驚訝,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頭,看樣子應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
“沒想到年紀大了還這麼猛。” 顧青山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一旁的啞奴看著那似曾相識的臉龐,瞳孔猛地一縮,“爹” 字剛出口一半,她便意識到不對,趕緊收口,變成了一個含混不清的 “地”。
看到顧青山投來的充滿懷疑的目光,她的眼神閃躲著,連忙伸出右手,慌亂地指了指下面的密道,喉嚨裡發出 “啊!啊!” 的聲音。
顧青山玩味的看了啞奴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冷冷地說道:“走!”
他可不認為剛剛聽錯了,那啞奴明明說話了,啞奴不啞了,有意思!
顧青山一手緊緊拄著大戟,另一隻手牢牢地拿著從密道門口取來的火把,跳躍的火光照在他緊繃的臉上。
而啞奴則是吃力地揹著甯中則,她的額頭已佈滿汗珠,兩人就這麼在狹窄陰冷的密道中默默走著。
顧青山的腳步略顯沉重,每一次落地都發出輕微的 “啪嗒” 聲,手中的火把也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啞奴則儘量保持身體的平衡,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揹著甯中則的雙臂不自覺地收緊。
就這樣,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
顧青山突然打破沉默開口道:“你知道啞巴與常人的不同嗎?”
接著,他也不等啞奴回答,便自顧自地解釋起來:“啞而不聾,一般都是聲帶、喉嚨、舌頭出現問題。你想要我一一檢查一遍嗎?”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幾分驚惶的女聲突然響起:“我... 我沒有惡意!我只想... 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