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麻團的緣故，付睿鵬給周毅辦了小區門禁卡，周毅沒有阻礙地來到顧焱的單元樓下。

顧焱住在十層，他一層一層地數上去，房間裡的燈是開著的。

周毅在樓下看著顧焱的窗戶，原地站了許久。

“喂。”

電話接通。

“我是周毅，現在在你樓下， 可以見一面嗎？”

顧焱震驚周毅的突然來電，甚至都沒發覺他剛剛的措辭裡，用的不是敬稱。

“那你稍等一下，我下去。”

顧焱掛了電話，拿上外套，急忙下樓。

在樓下見到周毅的瞬間，顧焱有點發愣。

周毅沒有戴口罩。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周毅沒有被口罩遮擋的臉，上一次還是周毅入職她的保鏢時。

“你···你怎麼沒戴口罩？”她出言提醒。

周毅聽見她的話，才反應過來地摸上自己的臉，空蕩蕩的。

他立刻低下頭，“忘記了。”

在來這邊的路上，周毅感覺悶，就隨手在車裡摘了口罩，下車一時恍惚，竟然忘記戴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並沒有口罩，應該是扔在車裡了吧。

顧焱看到他的動作，明白了他現在的情況。

“那你要不要上來說？”顧焱詢問。

她深知不戴口罩的周毅是不方便隨便走動的。

周毅抬起頭，最終點點頭。

兩人進了顧焱的家。

周毅大致打量了一下顧焱的房子，佈局與付睿鵬那邊的差不多，很整潔。

這是周毅第一次進來顧焱的家，平時接送她上下班時，周毅都是在樓下等著她。

突如其來的兩人獨處，而且還不是工作時間，讓顧焱感覺有些拘束，還有點手足無措。

“我這邊只有水，”她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周毅講，“別嫌棄哈。”

顧焱為周毅倒了一杯溫水。

周毅從顧焱的手中接過水杯，兩人的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一起。

突然溫熱的觸覺，讓兩人同時抬頭，周毅迅速接過水，“謝謝。”

顧焱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坐到周毅對面的沙發上。

“你說有事找我，什麼事？”

周毅注視著對面的人，熟悉的眼睛，不同的臉龐。

顧焱已經換去了上班時的職業套裝，現在一身休閒居家服。

沒了工作時的凌厲，現在的她整個人顯得很溫柔。

顧焱神情溫和地看著周毅。

“嗯？”

看到周毅只是定定地盯著自己的臉，他並沒有說話，顧焱覺得有點臉熱，她再次出聲。

周毅緩緩收回自己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水杯。

“之前你問過我，麻團是誰的狗，我說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的，”周毅再次看向顧焱的臉。

“那個重要的人三年半前不見了。”

周毅站起身，緩緩靠近顧焱。

“有人跟我說，她已經死了。”

聽到周毅的話，顧焱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

她低下頭，感受到他已經離自己很近。

顧焱默默攥緊自己的雙手。

“但是，”周毅在顧焱身前蹲下身子，抬頭看著顧焱，就像之前他蹲在沈淮的輪椅前一樣。

“我發現我找到她了。”

顧焱原本“咚咚”瘋狂亂跳的心，此刻瞬間停滯了。

‘他還是知道了。’

顧焱閉上眼。

周毅試探著想要握上顧焱放在膝蓋上的手。

顧焱低垂的眼眸看到周毅那彷彿開了慢動作效果的手正在靠近自己。

她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周毅被她的起身驚了一跳。

顧焱逃跑一樣地快步走向廚房。

她一邊走一邊還用著發抖的聲音說：“是嘛，那恭喜你啊。”

“我突然想到我這裡還有上次買的果汁，要不要給你倒一杯。”

周毅站起身，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開放式的廚房，站在客廳的周毅能夠看清她的一舉一動，包括她正在倒果汁顫抖的手。

周毅沒有追上去，他看著顧焱低著的頭，緩緩開口，“我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跟我相認，也不清楚為什麼三年半前她要騙我她已經去世了，但是我可以等她給我一個答案。”

周毅走向門口，“畢竟三年半都過了，我不急於一時，”他開啟門，“果汁下次我再喝······顧焱。”

最後兩個字，周毅說得用力，像是要特意讓顧焱聽到一樣。

聽到關門聲， 顧焱這才放下倒果汁的手。

杯中的果汁已經溢位來了，但是她沒有心思在意。

顧焱挪步到沙發上，癱坐著。

她不是沒有設想過周毅發現自己真實身份的場景，或是大聲怒斥自己，或者無所謂地點頭，或者冷漠地無視。

可是與現實都不一樣。

顧焱雙手捂住臉，大腦一片空白。

······

第二天周毅正常上班，宛如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起來他的精神狀態甚至更好了一些。

顧焱卻沒怎麼休息好，今天上班時臉色顯得有些憔悴。

到公司之後，周毅端著一杯泡好的咖啡拿給顧焱。

顧焱愣了一下，“啊，謝謝。”

周毅將咖啡放下，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顧焱辦公桌前。

“你今天的臉色不好，是不舒服嗎？”他關心道。

平時的周毅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行動，顧焱有些頭疼，又是主動送咖啡，又是問候的。

顧焱搖搖頭，“我昨天有點沒睡好。”

誰成想，周毅突然俯身，對顧焱說：“是因為我嗎？”

顧焱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臉，沒有回話。

“偶爾想想就行， 還是要好好休息。”

周毅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顧焱的辦公室，雖然他帶著口罩，但是語氣中的笑意卻是那麼明顯。

顧焱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周毅調戲了。

看到坐在門口工位上週毅的背影，顧焱突然覺得很是不爽。

她從桌上拿起遙控器，將辦公室的透明玻璃調成了磨砂模式，不能再看到外面的情況。

過了一陣，敲門聲傳來，顧焱以為還是周毅，口氣有些不善，“進來。”

“呦，這一大早的，顧副總的心情就不怎麼好啊。”

聽到說話聲，顧焱抬起頭。

“稀客啊，沈總。”

顧焱對上站在門口沈景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