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汪統領還需不需要其他證明?柳如豐看著跪伏在地的汪鳳千,似笑非笑的問道。不過他倒真不是對汪鳳千的行為有啥意見,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這算好事。說到底,可能就是自己一再被人質疑心裡不爽而已。
小主人恕罪!汪鳳千仍舊開口請罪,這還需要證明啥,血脈之氣明顯帶著主人的氣息,更何況這身裝備什麼人能打劫到他?不愧是主人的手筆,能這麼放心讓他出來歷練,原來如此。
汪鳳千久跪不起,柳如豐邁步前行,直到走過汪鳳千面前,這才開口道,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陸陸續續站了起來,就連汪鳳千也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不復先前的無禮和狂傲。
這回換作汪鳳千來領路,一直把柳如豐送到大殿主座,甚至把洪雪都安排在旁邊。雖然大殿裡還有很多桌椅,可一幫人愣是一個都沒敢坐下來,齊嶄嶄的站在大殿下方。
啟稟小主人,無影衛共有五千二百人,除去任務隕落七人,下落不明十三人,外派任務五千人,剩餘一百八十人,全數在此!這是名冊,請小主人檢閱。汪鳳千手持名冊,恭敬的上前三步,躬腰遞向前。
嗯,我知道了,名冊就不必看了。汪統領及各位辛苦了,我想諸位所做的一切我父親必然全部清楚,待他日我面見父親的時候我定會如實陳述。時至今日柳如豐已經逐漸適應了自己面臨的一切,也很坦然的接受了一切,把你們這些年的任務說一下吧。
是!依舊是汪鳳千,從幾十年前柳無蔭安排他們潛伏在這片大陸開始,一直講到現在,所講的事情跟柳無蔭交待柳如豐的事情差不多,而無影衛確實就是在不停打探著各種訊息,探尋各種險地,無非就是遵照柳無蔭的吩咐,為柳如豐鋪平道路。
介紹完過程後,汪鳳千繼續道,小主人,這些年我們探查到有可能的地界三百四十一處,其中三百處我們已經探查過,尚餘四十一處需要您親自過問一下,卑職將親自陪您前往。
神霄大陸各處勢力三十三萬餘家,我們已經拿下各處大小勢力二十萬餘家,八萬餘家仍在觀望,剩下五萬餘家需要最後攻堅,還望小主人定奪。說著,汪鳳千捧出了一大堆的資料,足足有十幾尺厚。
那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柳如豐雖然不知道他們運作了多久,但他們的艱辛可想而知,而且給他們安排任務,肯定會有一個時間限制,不可能讓他們就這麼無限制的拖延下去。
十年!汪鳳千沒有隱瞞,直接告訴柳如豐時間節點。
足夠了!柳如豐直接站了起來,既然父親要我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道理,汪統領,圈出勢力最大的十家,一年之內我必然將他們全部拿下。你先率人再走一遍,不誠服的再作計較。
陳偏將,至於那些秘境就有勞你陪我走一走了。柳如豐再度做出安排,這就是標準的兩手抓,齊頭並進。
卑職榮幸之至!陳超單膝跪地,抱拳復令。
汪統領,你可有傳訊符之類的東西,我需要隨時知道進展情況,還有處理掉門口的蒼蠅。柳如豐這才重新坐了下來,面帶沉重道,你們是我父親的戰友,也是我的長輩們,一切以安全為主。
謝小主人厚愛!本是一句發自肺腑的關懷,換來了下面山呼海嘯的感謝。
汪鳳千領著幾十人轉身出了大殿,一是處理門口的蒼蠅,二來著手安排收服門派的事情。
說實話,柳如豐一開始聽到這手筆的時候也有些震驚,可一想到父親給他立的人皇目標,又有這麼多忠誠的衛士,一切也就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小主人,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陳超上前兩步,抱拳問道。
先休息幾日吧,柳如豐似乎對於接下來的行程並不著急,反正沒好日子過,還不如休整一下,那個,陳將軍,以後別小主人小主人的叫了,實在不行叫少主也行。
是,少主!陳超改口奇快,柳如豐都感覺差他兩個改口費了。不過也就到這時候,柳如豐心裡才真正有了底,也有了底氣,對於以後的波瀾,也算有了拼一拼的資本。
說是修整,柳如豐卻並未真正閒下來,他先後看完了勢力分佈和拾掇規整的情況,又把無影衛查探的四十一個地方都仔細看了一遍。北洲最少,有四個地方,中洲也不算多,有六個地方,其他各處都差不太多,基本都是一些人跡罕至的死地或者絕跡,汪鳳千交上來的手札記載的很是詳細,柳如豐也多多少少都記了下來。
柳如豐和洪雪在房間研究了三天,才差不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捋了一遍,這才把陳超叫了過來,吩咐他明天一早出發。
原本陳超還想帶一隊人馬跟著一道去的,可這想法直接被柳如豐拒絕了。柳如豐的意思探訪險地不需要多少人,搞得勞師動眾反而不好,有生力量應該投入到汪鳳千的征討大軍隊伍裡去,也有利於震懾對方。
且不說柳如豐身邊還有一個洪雪,就是陳超這樣的涅槃境五層也足夠了。
另外一個讓柳如豐高興的事情就是無影衛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的天材地寶,今兒個全部孝敬給柳如豐了,倒是讓他好好的高興了一番。
柳如豐沒有多拿,只取了一些對自己修煉有用的,像是庚金之類的。其他拿了一些比較特殊的東西,比如提升感悟的明珠淚啥的。就連柳如豐看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不由一陣感慨,這都哪兒找來的?
翌日清晨,陳超很早就等在了柳如豐的房門外。等到柳如豐出門,洪雪才匆匆跑了過來。有了方向和目標,總比柳如豐自己一個人像沒頭蒼蠅的好。至於地方肯定由近及遠的好,先把北洲四個地方探查完了再做其他計較。
無影衛做事確實有一套,換作柳如豐自己來,肯定不可能找到這樣的地方。現在他們所在就是第一個要探查的地方。
從外面看根本不可能看出這個地方任何異樣,就算從旁邊路過都不會多看一眼,因為太普通了,普通的就像你家旁邊一棵小樹,一個土旮瘩。
儘管柳如豐沒問過,無影衛也沒彙報過,但所說的地方確實應該就是柳如豐要探尋的地方。這個地方從外面看就像河邊的蘆葦蕩蕩,只有柳如豐那化凡巔峰的神識探查一遍後,才看出了門道。
不等陳超開道,柳如豐直接朝著感覺異樣的地方走了過去。撥開層層蘆葦,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面走去。沒有多久,就看見一座只露出一半的界碑。
之所以確定是界碑,因為這個物件大致形狀還在,不過上年已經覆蓋了密密麻麻的青苔,完全看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
就在柳如豐仔細觀望的功夫,陳超直接彈出一團火焰,把界碑上的青苔燒了個乾乾淨淨。柳如豐抬手一揮,界碑上的字跡這才顯現出來,青冥!
這是能看到的兩個字,再向下全部埋在溼土裡面。界碑四周除了蘆葦並沒有其他東西,柳如豐也不知道怎麼去找尋入口。豎碑上面也沒有類似安放信物的機關暗格,整個碑面看起來光滑平整,三人一時間無從下手。
按說這類控制秘境的東西都有自己獨特的開啟法門,可在柳如豐的各種試探中,竟然發現這個東西竟然對他的血液有反應。
當柳如豐滴出第一滴血的時候,界碑就有些輕微的抖動,等到第四滴血滴在界碑上時,界碑抖動的已經十分劇烈,原本不足一米高的碑體,就像有隻無形的手不斷的在把它向上提一樣,直到到了一丈多高,界碑才停住上漲的勢頭,至此整個碑文都顯露了出來。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
右側為上聯,左側為下聯,下聯低於上聯兩個字,界碑也正好埋到此處,故而只見青冥二字。
此刻界碑全部顯露出來,得以看見其全貌,很簡潔並未見其他花紋或者裝飾,整個詩句也沒有落款。
或許柳如豐的血液起了作用,這會兒碑面字型金光流轉,熠熠生輝,很遠處就能看到此地的不凡。
不好!陳超暗道一聲,異寶出世,必遭其他人覬覦,少主快想辦法進去,卑職在此為你護法。
柳如豐也怕節外生枝,伸手在界碑上撫摸起來,想要尋找開啟進入通道。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堪堪手掌碰觸到界碑的時候,掌心之處出現一個漩渦,並且在不斷擴大,一下子就失去了柳如豐的影蹤。
你不陪少主一起進去嗎?陳超不解的開口向洪雪問道。
無妨,他一人去沒事。我在外面等他就行。洪雪轉身看向了遠方,視線中兩個黑點快速接近,她不由皺了皺眉頭。
來人很快就到了洪雪和陳超面前,看著一丈高的界碑以及上面光華流轉的大字,不停的觀望有用的訊息。
這幾個人的修為已經超過了陳超能應付的範圍,基本都在涅槃境九層左右的修為。他們也看到了涅槃境五層的陳超和一個小女娃子,這對於他們來說還不至於放在眼裡。
就在他們還在肆無忌憚的打探著周邊的情況,久久未動的洪雪一步上前,語氣冰冷,滾!或者死!
啥?一幫涅槃境九層修士壓根兒沒在意,等他們回過神來,才感覺似乎受了天大的侮辱,你確定你是在跟我們說話?一個鬍子半黑半白的駝背老頭不懷善意的看向洪雪。
小女娃娃,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駝背老頭儘管沒有立即動手,可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在他看來,這麼個小屁孩兒,衝撞他們已是死罪,即使能喘氣已經跟死人無異。
矮駝子,別廢話了,趕緊找下機關在哪兒。旁邊一個人已經開始催促鬍子半黑半白的駝背老頭,意思就是叫他不要為無關的人和事耽擱,萬一時間拖長了還有其他人來。
好!駝背老頭目光一凜,隨手彈出一道勁氣,快速對著洪雪的方向飛來。飛行途中,勁氣不斷膨脹,原來只有小拇指粗,等接近的時候已經趕上大腿粗了。
哼!洪雪啥也沒做,只是冷冷哼了一聲。言出法隨,只見原本穿梭無礙的勁氣猶如撞到南牆一樣,一瞬間止住去勢,然後節節崩碎,消散於無形。
呀!有古怪,一起出手。之前催促駝背老頭的那人不由分說,直接一記手刀,凌空劈下。看架勢,最起碼已經有他三到五成功力。
駝背老頭也不含糊,一個旋身,雙手交叉,劈出了一招十字形的勁道攻擊。從側面看,兩記攻擊就像用上了架子的檯球杆,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是一道封鎖上下左右的攻擊。
洪雪蘭花指繞,無數法訣交接後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朝前滾滾而去。兩名涅槃九層的攻擊沒有半點意外全部落入其中,甚至沒有半點聲響,半點浪花,就已經消逝無痕。
黑洞沒有半點停滯,仍然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對面兩人籠罩而去,就連旁邊觀戰的幾人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紛紛逃脫開去。
然而正對這一擊的兩人還沒看出什麼門道,他們從沒相信這個半大不點的小女娃娃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威脅,始終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駝背老頭屈指彈伸,想要一指彈爆洪雪的攻擊。哪知黑洞並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爆裂,反倒是駝背老頭伸出的手指被黑洞吞噬,接著是手臂,接著是整個身體,這衝在最前面的兩人留在這世界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媽呀!
然後,就沒有了然後……
黑洞吞噬了兩人也就在彈指一揮間,速度之快,不容眨眼。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兩人早已沒有了蹤影。這是被送到無名的虛空了嗎?想想都是脊背發涼的感覺,甚至尿意都湧了上來。
好在黑洞吞噬了兩人後,沒有再前進多遠就能量耗盡消失不見。
風扯呼緊!逃吧!不知是誰喊出了一句,接著剩餘幾人立刻做鳥獸散,瞬間就跑的沒影了。
陳超眼睛頓了又頓,未知虛空他知道,可把人送進去,他自認做不到,他哪知道借用空間之力和掌控空間之力,這本就是天差地別。
遠處原本還有些觀望的人看到駝背老頭他們的下場後,也悄悄的退走了。洪雪也不去追,直接幻化了把椅子,慵懶的坐了下來。
且說柳如豐被漩渦吸進通道後,一路不知道旋了幾千個圈,最後叭唧一聲直接掉在了地上。可能用掉還不足以形容那樣的慘勁兒,摔形容不了那高度,怎麼說呢,就像是被從通道扔出來的。
好在柳如豐皮糙肉厚耐造,等他爬起來的第一時間就想上去看看那個進來的通道,才一飛起,他就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被拍在了地上,對,就是拍!
臥槽~禁飛。柳如豐呸了一口泥土,不由心裡打起了鼓,這還咋出去?
天空不見任何照明物,但就是很亮,比青天白日還亮。四周有小草,有綠樹,還有不知名的大瀑布。
只是別的瀑布都是飛流直下三千尺,還像個銀河落九天呢。這個瀑布不一樣,水流反過來直向上。這就奇了怪了。
四周的景象很正常,平地丘陵,唯一能夠感覺不同的就是這個瀑布以及瀑布下那一汪碧水。
從遠處看,水透綠,和岸上的綠草地連成一色,如果不是瀑布的襯托,都能看成一抹平地。靠近湖面才能感受天空的對映,真真切切的體會這透亮的湖水。
湖面無波無瀾,光滑平整,就像被冰凍了一樣。可等柳如豐伸腳進去,除了腳能感覺到水以外,竟然沒有一點點波動,腳就像是生生陷進去一般。
柳如豐探出神識,可僅僅進入水中三四米就再也無法前進寸步,那種感覺就像神識被掐斷了一樣。
這水有古怪。柳如豐暗自思忖,再度查探起這湖水來。身體並沒有任何不適,甚至有種溫熱的感覺。
然而等他準備下湖時,發現湖心開始泛起了泡泡,水煮沸的那種。從中間向四周擴散,一直延伸到柳如豐的面前。
這一變化,嚇得柳如豐後退幾步,退到了湖邊的草地。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沸騰的湖泊泛出青綠色的氤氳之氣,直衝天際。腳下的綠草快速生長,從一寸長變成三寸,到一米,到一丈,還在不停的拔高。
目光所見,天地都成了一片觸目的青綠色。這等變化也讓柳如風心驚不已,隨即一個詞語湧上了他的心頭,青冥!
既有青冥,必有金銀臺,那金銀臺在哪兒?
柳如豐透過丈高的野草竭力觀望,可入目除了青綠色就是青綠色,根本看不到其他東西。
絞盡腦汁,柳如豐也在想到底什麼東西引起這一切的異變,可一切都毫無頭緒。青冥,你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