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一箱黃金搬出藏好之後,葬禮得以繼續進行。
但對於石安和宋江等最希望促成招安的人來說,心緒已經全都投注到了對嫁禍之人的思索上。
石安他們這些有話語權的人,已經開始走神分心,葬禮自然也是草草了事。
以最快的速度結束葬禮後,眾人原路折返,只讓武松帶了幾個人留下,在這座荒山上繼續探查詢尋。
回到濮州城後,石安和張定遠帶上了吳用一起去找給林沖勘定葬穴的風水先生。
吳用和那個半瞎老頭打過照面,但不知其姓名,好在吳用還記得他的住處。
“再到前面就不遠了,那老頭因天生半瞎,一輩子沒有娶妻生子,平日裡就一個人生活。”
“他住的這個地方,聽說以前還是個不錯的地段,近些年因為市集搬了此處,才漸漸荒廢下來。”
隨著吳用引路前行,石安內心越發不安。
“這不就是咱們昨天來過的地方嗎?”
張定遠斜眼看向石安:“你既然在這裡住過兩個多月,居然不知道這附近有個風水先生?”
石安隨口道:“我住在這裡,是當時府衙分配給我的房子,我每次公務繁忙,哪有時間去認識周圍的鄰居?”
當然,這只是石安的敷衍之詞。
事實上,石安那個時候還沒有穿越過來。
依靠融合後的記憶回想了一下,群主在當時根本很少回這個家,多數時候都是在濮州城中的繁華地帶取樂。
“到了,就是這裡。”
吳用引著石安和張定遠在,在一棟破爛的民宅前站住腳步。
然而石安和張定遠卻都不直接看向民宅,而是齊刷刷的扭頭看向民宅側後方。
“那裡不就是我家嗎?”
石安踮了踮腳尖,認出了自己家那個帶著破洞的屋脊。
“原來這老頭的家宅,居然和我當時的住處抵背相連。”
石安在腦海中構建出了俯瞰圖,自己的住處和風水先生的家宅背靠背挨著,但因為兩者沒有相通之處,所以才需要繞上大半圈,才能來到現在這棟民宅的大門前。
雖然地理位置上似乎有些巧合,但三人對此並不多加關注,急匆匆便去扣響了房門。
然而吳用接連敲了許久的門,都未曾得到回應。
這時剛好有行人路過,對在門前站著的三人喊話。
“別敲了,我們都好幾天沒見過瞎老頭了,估計可能是去外地串親戚去了吧。”
略作思索,石安便否定了路人的猜測。
“一個無親無故,又還債有眼疾的老人,按理來說不會喜歡出遠門才對。”
吳用隨即接話道:“如果是按照是大人先前的推測,那這瞎眼老頭不是得了一筆金錢嗎?”
“或許他是怕事蹟敗露受到我等報復,所以就帶著金錢跑路了吧?”
石安內心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緊鎖著眉頭道:“如果我是讓他勘點林教頭葬穴的那個人,一定不會放任他離去。”
“無論他跑的再遠,人只要活著,就不存在百分百可以信任。”
“所以……”
石安沒有將話挑明,但吳用和張定遠都是心思聰慧的人,立馬明白石安的意思。
“既然已經到了門前,不如先進去看看再說。”
不等石安同意,張定遠便一腳踹開了大門。
門扉倒地,緊隨而出的,就是一股子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穿堂怪風迎面撲來。
初時石安並不想在意,但這股從院內吹出門外的邪風,還帶著很多奇怪的味道。
“這到底是什麼味兒?感覺又香又臭的。”
石安下意識捂住了口鼻,然而張定遠卻故意又走進了兩步,抬著臉鼻孔朝天又仔細聞了一陣。
“死人的味道!”
不等石安和吳用反應過來,張定遠已經大步流星跨過了門檻。
張定遠穿門過院快步前行,石安和吳用一直追到堂屋門前才追上。
緊接著張定遠便又是一腳踹開了門板,三人同時看到了屋內恐怖的一幕。
破舊的木桌上,擺放著已經腐爛的飯菜,開啟了封泥的酒罈子放在桌角,從石安這個角度能夠看到,壇裡的酒水已經少了大半。
石安不愛飲酒,但能夠認定這酒的質量不差,因為即便不知過去了多久,屋子裡還飄蕩著濃郁的酒香。
但他在大門外的時候,就聞到了摻雜其中的臭味。
現在,石安也看到了散發腐臭的源頭。
木桌一側,一具已經僵硬的屍體趴在桌上,而且右手中的筷子都沒有放下。
“他就是那個給林教頭堪點葬穴的風水先生!”
吳用一眼認出了屍體的身份,事實上即便他不開口,石安也基本確定了他就是那個半瞎的老頭。
一身洗的發白的長衫,腰間掛著的符紙以及五帝錢,這些東西只有江湖術士才會常帶在身上。
“不像是被殺人滅口,更像是喝酒醉死的。”
過去許久,石安還是無法適應眼前的環境,因為屋內停放著水缸,空氣潮溼,導致即便是在眼下這個乾燥枯冷的季節,屍體依舊已經有了腐爛的跡象。
石安不想直視屍體,便只用眼角去看。
“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酒具也只有一套,看上去就是這老頭一個人在飲酒。”
聽石安進行了簡短的評斷後,張定遠開口接話。
“他最後一餐伙食的規格挺高,而且這壇酒也不錯。”
“從屋內屋外的用具擺設來看,這老頭不像是富裕的人。”
張定遠斜睨了石安一眼,繼續道:“通常情況下,一個清貧的人,突然願意花錢讓自己吃頓好的,肯定是發了筆橫財吧?”
石安捂住口鼻點了下頭,沉聲道:“還有一種可能。”
“主動赴死的人之中,有些也會選擇在生前最後好好吃上一頓。”
“只是我也不知道,這老頭屬於哪一種情況。”
石安三人遠在門口討論了幾句,便進入堂屋,小心繞過屍體,認真找尋了起來。
“真的是一筆橫財。”
張定遠最先在床榻裡側找到了一個上了鎖的木頭盒子,張定遠暴力開啟後,便從中拿起了一枚黃澄澄的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