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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家宅破落,暫住客棧

“石大人,您這一去就是兩月有餘,著實讓我苦等了啊。”

宋江淚如雨下,石安看的真切,但心中卻略有鄙夷,心想怕是林沖過世之時,他都未曾哭的如此傷心。

不過既然下定了決心,石安自然得在做足了場面功夫。

“宋頭領,我此去汴梁,也是一言難盡啊!”

石安和宋江緊緊相擁,長吁短嘆道:“好在我歷經生死,總算是得以親自面見官家。”

“官家對我也不曾責怪,只是命我趕緊返回濮州。”

簡短几句寒暄過後,宋江便迫不及待的挑起了話題。

“石大人,這招安之事……”

石安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角,忙從懷中取出貼身的聖旨。

“官家體恤爾等,已經寫下親筆聖諭,願意招安梁山所有人眾。”

聽聞此言,宋江高興到情緒失控,面上哭一陣笑一陣,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石安看不上他的作態,便開口轉移了話題。

“我從汴梁出發之時,聽聞了林教頭病故之事,不禁令人扼腕嘆息。”

“好在我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來送林教頭最後一程。”

“本官現在身為招安使臣,願親自扶靈相送,願林教頭早登極樂。”

石安的話語,全是編排之詞,從汴梁到濮州,光是路上都需要接近十日的時間,他又怎麼可能早早知道林沖的死訊。

之所以扯謊,是石安想要對自己招安使臣的身份加以利用。

在旁人聽來,他這會兒主動要送林沖最後一程,肯定是帶著官家的態度的。

對朝廷而言,林沖曾經身為八十萬禁軍總教頭,但卻是個背叛了朝堂的人。

即便如此,官家還是願意禮賢下士送林沖出殯,已經表明了朝廷是真心招安。

如此一來,足以打消很多人的疑慮。

畢竟,招安一事口說無憑,即便是有了聖旨,也可以被認為是一紙絹布而已。

但石安故意模糊自己的話語,引誘眾人認為是官家體恤林沖,會讓梁山的人更加願意臣服。

“哎呀,石大人身份尊貴,怎可屈身去為我家林沖兄弟送行?”

因為先前未有溝通,宋江和石安的配合並不默契。

在他想來,眼下招安之事正在最後的節骨眼上,若是身為招安使臣的石安親自送靈,如果因此觸怒了朝廷,那麼將會得不償失。

好在吳用看出了石安的心思,忙湊到宋江耳邊低語了幾句,才讓宋江幡然醒悟。

“既然是朝廷的恩典,那麼草民就代替我家林沖兄弟叩謝皇恩了。”

雙方在明面上的功夫做足了之後,石安便被宋江親自引著去了靈堂。

上了供香,表達了悲慼情緒後,石安便又帶著三人離開了城主府。

石安原本是考慮繼續住在城主府的,但是現在府邸被搭建成了靈堂,石安又知道李師師平生最怕鬼神,便決定暫時去他曾經任職守城官時被分配的一棟宅院。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石安不想去面對躺在棺材裡的林沖。

原因無他,石安還是心有愧疚,不能完全過得了心底那一關。

還是那句話,林沖因反對招安被活活氣死,但在他死後,石安卻要利用他的葬禮,來進一步穩固招安之事不生變故。

“死掉的人,果然是沒有絲毫話語權的。”

石安心生感慨,為死者操辦葬禮的人,也無非就兩種情況。

其一是對亡者有真實情感,但其所作所為,也可以說是為了彌補內心的遺言或是寄託哀思。

但無論這種人做了什麼,躺在棺材裡的那個人,其實是一言一語都聽不到的。

至於另一種,則更顯諷刺。

自古以來,很多人都認為紅白兩事是最容易結交他人開拓人脈的場所。

這類人,可以對死者沒有半分半毫的在乎。

石安嘆氣苦笑,自己利用了林沖的葬禮,毫無疑問已經淪落到了第二種人。

帶著幾分自嘲的心情,石安來到了曾經生活了好幾個月的宅院。

到了門口,石安便對這地方產生了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陌生是因為,真正在這裡生活過的人,是上一任穿越者。

也是因此,石安覺得熟悉,是因為已經融合了原主的記憶。

“你這地方好破啊。”

李師師當先下車評點起來,姬懷雪忙跟聲規勸:“詩詩,咱們現在已經不能再奢望養尊處優的生活了。”

“而且石大人說他在這裡居住過數月,他都能夠堅持下來,咱們身為婢女,又怎能有所怨念呢?”

這段時日下來,姬懷雪對自己奴婢的身份越來越認可。

即便石安多次強調,他並沒有想要她和李師師為奴為婢的想法,但姬懷雪卻像是認定了這一點一樣,從一個只會撫琴唱曲兒的‘曲藝工作者’,漸漸變成了學會操持家務的婢女。

“懷雪姐姐,我不怕房子有多舊多簡陋,但是……他是破的啊。”

李師師抬手前指,眾人循著指示看去,眾人這才注意到,原本就單薄的青瓦屋脊,居然塌陷出了一個半米多的窟窿出來。

石安環環視左右,最後只能將視線定格在了張定遠的身上。

然而後者卻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我是武人出身,能幹些賣力氣的活兒,但是泥瓦工匠的手藝,我真不會。”

石安無奈,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只好在等林沖下葬之後,再去尋來泥瓦匠翻新修繕了。”

看到家中無法住人,石安一眾只好先行離開。

幸運的是,因為宋江和城中原本的官員合作,已經讓城中百姓的生活迴歸正軌,所以就連民辦驛站等設施也已經重新開業了,

因為武松留在了城主府為林沖守靈,現下只有四個人,石安為了省錢便只開了兩間房。

兩男兩女各自成雙住進一間房,不過濮州的經濟發展程度和皇都汴梁那種寸土寸金的地方是無法比擬的。

好在石安等人一路風餐露宿的早就習慣了,現下能得個有瓦片遮身的地方,都已經十分滿足。

尤其是石安,腦袋一沾枕頭就開始呼呼大睡。

但這一覺,睡的深沉,卻並不安穩。

因為,石安在沉睡中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