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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尚書病重,欲要託付

石安進行了簡單的心理建設,邁開步伐越過門檻。

剛一進門,石安便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回首望去,是尚書府的一名小僕催著一個背藥匣子的老頭往府裡趕。

“郎中?”

“府中有人生病了?”

石安趕緊讓開身位,讓這倆人先行,然後自己又快步跟了上去,同時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李尚書?”

石安想起李瀚達的轎子在門口停著,如果不是專門回來訓斥自己,那麼就還有一種可能。

“是我家老爺病了,他在衙門裡的時候還吐了血呢。”

小僕邊跑邊回應,急的已經是滿頭大汗。

石安和武松一路跟隨,到了李瀚達臥室門前的時候,姬懷雪和李師師正在安慰他的一家老小。

“石安,你可算回來了,李尚書他……”

李師師過來一把抓住了石安雙手,眼淚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這段時日下來,李瀚達一家人都對她和姬懷雪多有照料,而且李瀚達的妻子還說剛好李師師也姓李,想要收她為義女。

此事李瀚達病重,李師師已經極其的手足無措。

“先讓郎中進去,李尚書肯定會吉人自有天相。”

當著眾人的面,石安也只能如此安慰。

眾人讓開通路,讓郎中入內,為了不影響其救治,除了李瀚達的妻兒之外,其餘人等都被禁止入內。

石安和李師師等人在外等候了足足兩個時辰,老郎中才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

“諸位且寬心,尚書大人暫時無礙。”

老郎中主動告知了情況,但隨即又話鋒一轉道:“尚書大人是因憂慮過度引發的肝脾病症,我雖然將他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但他畢竟年歲已高,還需好生調養一段時日。”

石安見郎中支支吾吾,心下越發不安,便將其請到一旁單獨詢問。

“先生還請直言,李尚書的情況是否不容樂觀?”

老郎中緩緩嘆了口氣,微微頷首道:“的確如此。”

“其實這也是多年舊疾積累所致,我為尚書大人診病已有多年,也經常提醒,他因憂勞過度,身子骨早就羸弱不堪。”

“但他一直勞心為民,聽不進我的勸,才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眼見石安面色越發陰沉,老郎中趕緊道:“不過若是能夠安心調養,尚書大人也並非沒有恢復過來的可能。”

老郎中已經說的很明白,李瀚達年老體弱,就算這次被救回了性命,但要是以後再沒日沒夜的工作,他那條老命怕是真就保不住了。

“多謝先生,我會去勸李尚書好好養病的。”

石安在尚書府中,現在也混成了半個主人的模樣,喚過小僕將郎中帶去賬房結算醫藥費,自己便準備在李瀚達門前再守一陣。

然而沒過多久,李瀚達妻兒便從屋內走出,並且告知石安,說李瀚達要單獨見他。

石安忙點頭答應,老頭剛從鬼門關裡溜達了一圈兒回來,不讓自己老婆孩子守著,偏偏要他一個外姓人單獨密談,肯定是有要緊的事要囑咐。

進入屋內,石安看到李瀚達滿面蒼白的躺在床上,胸前衣衫甚至還染著噴吐出的血跡。

“老頭,沒事兒別嚇唬人,剛才人郎中都說了,你屁事兒沒有,就是最近有點兒上火。”

石安大咧咧往床邊一坐,面上竭力保持著平靜。

“你這混小子,連句安慰人的話都不會嗎?”

李瀚達說話的聲音已經到了有氣無力的程度,石安見他這般某樣,只好把嗆聲的話嚥了回去。

“哼,我還是得誇誇你,這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比我們這些老傢伙還要厲害。”

李瀚達嘴角抽搐了幾下,像是在笑。

“不過你也沒必要跟我唱樣板戲了,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但我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行了。”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著急讓你入職刑部了吧?”

石安神情嚴肅起來,沉聲道:“你堅守了大半輩子,沒讓刑部淪陷成為那些達官顯貴權錢勾當的生意場,也守住了大宋律法的底線。”

“你之前說想讓我接替你的話,不是隨口一說,是想真的交託給我。”

石安把話挑明,然後便露出猶豫之色。

李瀚達給了他一段思考的時間,最後才有些不耐煩的道:“這有什麼可糾結的?”

“即便你不想和我一樣,將生命都耗費在刑部。”

“但你現在自身難保,如果不能把刑部尚書這個位置攥在手裡,那些人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思索片刻,石安開口坦言。

“老頭,你和大將軍張俊有還大宋朗朗乾坤的抱負,但我沒有。”

“現在我只能答應你,我會盡力去幫你維繫底線,等到日後找到能接替你的人,我最多也只是力所能及幫他一下。”

“你知道的,我這人早就厭惡了官場,待我處理完那些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我就會去試著做個商人,掙夠銀錢再買上幾百頃薄田,以後做個吃喝不夠的地主鄉紳,朝堂之事就再和我無關了。”

這是石安的內心想法,比起做官,他更熟悉的還是經商。

雖說這個時代的商賈地位遠低於入仕,但石安認為自己在現代能實現經濟自由,那麼即便是在大宋,也一樣能夠成為富甲一方的人。

然而石安的美好規劃,卻被李瀚達一句話險些推翻。

“你想掙錢,那為何不去與那些朝廷的蛀蟲去苟合?”

“等你接了我的位子,只需隨便放出幾句話來,那些朝堂上的蛀蟲自會找上門來。”

“屆時,莫說是日進斗金,即便是千金,也是信手拈來,何必再需自己去做那辛苦的行商之事?”

石安沉默許久,才緩緩嘆出一口氣息。

“只能說,我也有自己的底線吧。”

“我想從官場抽身,是因為現在的朝廷已經完全爛透了。”

“你有遠大抱負,只是因為在你眼中,未來是不確定的。”

“但在我看來,朝堂崩塌,山河破碎,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