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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難得默契,弄巧成拙

李瀚達身為刑部尚書,又提前向官遞了秘折,帶著石安出入皇宮並非難事。

但武松身份特殊,還是被攔在了宮門之外。

石安覺得如此也好,武松向來衝動魯莽,若真帶他見了官家,也肯定是個不安分因子。

李瀚達的馬車透過宮門,行駛了沒多久便被迫捨棄。

皇宮大內不僅戒備森嚴,各類禮儀制度也是嚴苛,除了某些特殊恩准的王公貴胄,即便是一部尚書,也沒資格在皇宮裡使用車馬。

無奈之下,李瀚達只好拖著老邁的身軀,和石安一起快步急行。

好在李瀚達是提前和官家打好了招呼的,有專門的宦官內臣來接引他和石安。

不過在走出很長一段距離後,李瀚達終於忍不住詢問頭前帶路的那個老太監。

“公公,這好像不是去往垂拱殿的方向吧?”

垂拱殿位於正殿大慶殿的西側,是平日裡皇帝上朝聽政,以及會見大臣和外國使節的地方。

李瀚達雖然也沒機會在宮中各處走動,但每天上朝的地方總歸是不可能認錯。

前頭引路的老太監腳步不減,用尖細的嗓音回了一句:“陛下不在垂拱殿,現下正在校場玩樂。”

“李大人,你吶,還真是不會挑時候。”

“陛下今日本來高興的很,但你卻還要用公務糾纏他,如果人人都如你這般,陛下可就太過於操勞咯。”

李瀚達也是個有脾氣的,但浸淫官場多年,多多少少有了些修身養性的本事,知道若是得罪了這些皇帝身邊的內臣,只需稍微吹點兒耳旁風,自己肯定就要倒黴了。

“公公說的極是,只不過我急著面聖,也是陛下嚴令叮囑的差事,不敢怠慢,倒是麻煩公公您了。”

老太監嗤然冷哼,沒再言語。

石安人言卑微,只在一旁默默聽著,但心中也有所感慨。

難怪都說宦官誤國,能讓一部尚書這麼急切的進宮面聖,那肯定是天大的國事。

但是這老太監滿嘴的冷嘲熱諷,更諷刺的是,官家明明知道石安面聖是為了招安之事,竟然不做足準備,反倒去了校場玩樂。

石安雖然是第一次來到皇宮,但也曾有過聽聞。

據說皇宮裡本來是沒有校場的,但因當朝皇帝喜好蹴鞠,所以才專門在宮內開闢了校場。

也是因為皇帝對蹴鞠這項遊戲的喜愛,才給了高俅諂媚討好他的機會,一步步平步青雲到了如今的地步。

帶著忐忑的心情,石安和李瀚達終於是來到了所謂的校場。

抬眼望去,此時正有兩對人手在賣力廝殺。

不過徽宗此刻只是換上了踢蹴鞠的便服,人卻還未上場。

“好!”

“妙啊!”

“高太尉許久沒有上場,技藝倒還未曾生疏!”

“下令,待高太尉贏了這場,寡人必有賞賜!”

皇帝的床椅擺在精緻的涼亭露臺上,面前桌案上也擺滿了帶著露珠的新鮮瓜果,正在不斷為高太尉拍手叫好。

石安循著官家的視線看去,很快就找到了傳說中的高俅。

雖然石安不懂蹴鞠,但只看身姿,也能輕鬆認出高俅。

和傳說中一樣,高俅在蹴鞠一途上的確是有些門道的,稍微幾個靈巧的動作,便將一眾敵手戲弄的難以招架。

當然,這其中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那些陪玩的人討好,故意讓著高俅。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高俅在挑選人員的時候,那些個比自己技藝高超的,這輩子都沒有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

“等著吧,官家這會兒正在興頭上,灑家可不敢上前叨擾。”

老太監今日本不該當差,奈何官家突然要召見李瀚達,所以他只能臨時被安排了接待工作。

無論古今,休沐之時被揪回去上班的,就沒有一個是心情好的。

老太監將心中怨念發洩在了李瀚達和石安身上,有意拖延。

一直到皇帝瞧見了在陽光下苦苦等候的李瀚達,才命人將其喚了過去。

行禮參拜過後,李瀚達已經開始覺得眼皮子發黑,甚至有些站立不穩。

畢竟是年歲大了,體力難以堅持。

徽宗也看出了這位老臣的不易,心生裡憐憫,百不情願的將視線從蹴鞠場上收了回來。

“你就是濮州的守城官?”

“寡人聽說和你一同進京的趙世臣,死在了路上?就連你們的隊伍都被人殺光了?”

面對詢問,石安趕忙回答。

“回稟官家,我和趙將軍在出了濮州地界後,遭遇了劫匪襲擊,趙將軍不慎遇難。”

“我也是倚靠著樑上綠林人士的護送,才一路趕來了汴梁。”

“不敢隱瞞陛下,臣這一路九死一生,若不是在汴梁城外看見了刑部的衙兵,找到了李尚書求助,怕是不能活著回到汴梁。”

徽宗目露疑惑:“梁山的匪寇,居然會護著我朝廷官員,這倒是件奇事。”

石安的演技只能說是一般,但用來哄騙皇帝卻是足夠了。

只見石安眼眶泛紅,眸中甚至還起了一層水霧,就差涕淚橫流的向皇帝傾訴自己的委屈了。

“回稟官家,梁山的人保護微臣,其實不難理解。”

“他們原本也都是窮苦百姓出身,只因受到各地匪寇或是地主豪強逼迫,才迫不得已落草為寇。”

“如今官家下發招安令,梁山人士感召聖德,自然是一心想要歸順朝廷。”

石安自認溜鬚拍馬的功夫已經做到了最佳,但徽宗卻漸漸面露不耐。

“行了,你這些話,是李尚書教你的吧?”

“今兒個上午,他就已經對寡人說了許多,你就不用再多嘴複述了。”

石安下意識和李瀚達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懊悔。

一路上,兩人都未曾想起商榷此事,現在他倆默契十足的用來一樣的話術,自然會讓皇帝覺得他們是沆瀣一氣的。

徽宗雖然寵信高俅,但也是自小學習過帝王心術,懂平衡之道。

古往今來,就沒有幾個君王能夠對結黨營私不加在意的。

更無奈的是,眼前局面已經激起了皇帝的怒火,無論是石安還是李瀚達,此時如果強加辯解的話,都無異於是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