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讀懂了“怦然心動”和“一見鍾情”……
從見面到動心,也就一分鐘的時間,但確確實實讓我記了很多年,從在一起到分手也就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卻成了我枯燥的學生生涯一抹亮麗的色彩。
記得當時的我是一名“尖子班”的學生,但卻不是一位“尖子生”,就是那種普普通通、學習成績中游,但沒幾個老師能叫上名的學生。在家裡,我也是屬於那種循規蹈矩、每天兩點一線不讓父母操心的所謂的聽話的“好孩子”。但沒想到,我卻做了一件最大膽的事情,在面臨升學壓力的初三,早戀了!
記得遇見他的那一天,我正在醫院照顧我生病的外婆,我表哥帶著他的朋友前來探望。樓道里,扶著外婆去上廁所的我顯得比較吃力,聽到一聲“要不要我幫忙”,溫柔而有禮。
我一抬頭,正對上一張陌生卻十分好看的面孔,正微笑的看著我,清爽的頭髮,動心標配白襯衫,那一刻,黃昏的陽光穿過我的頭頂,打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溫暖。
微風拂過,連風都變得溫柔了起來,本來被毒水味悶得頭疼的我一瞬間感到一絲絲清新,我的心跳短暫停滯後,便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撲通撲通”。雖然不能親眼看到,但我想,我當時臉上的紅暈應當和窗外天邊的落日餘暉一般顏色。
後來我才發現,當時跟我表哥一起來的兩個人當中,另外一個人有著挺拔的身材,高挺的鼻樑,漂亮的眼睛,白皙的面板,更符合世俗意義上的“帥”,但我當時的我卻完全沒有注意到。
由於第一眼太過驚豔,又剛好動心,導致後來的我全然忘了那一天我們說了些什麼,全程只顧害羞和緊張,程度比上課老師挨個提問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到家之後,我試圖讓自已平靜下來,但就像有一個調皮的小男孩將石頭投進了水裡,平靜的水面,泛起了陣陣漣漪,一圈一圈又一圈……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向我的表哥詢問了他的QQ號,不記得當時用了什麼理由,一狠心一咬牙,成為了好友。
那個時候還沒有智慧手機,只有平板手機、翻蓋手機和滑蓋手機,沒有微信,只有QQ,而我連手機都沒有,爸媽管得嚴,怕買手機耽誤學習。但好在我同桌好友有手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我會在學習的間隙,借用她的手機,跟他聊天,有時候正值興頭上,上課也會悄悄地繼續。
從聊天中得知,他也是一個年級的,但不同的是,他是年級最差的學生,他們班在老師的眼中,就是學風不良,玩物喪志的一群人,早戀更是家常便飯,偶爾還會發生聚眾鬥毆的事情。但他卻是差班中的“好學生”。成績在班級前列。同時,他也是藝術生,學習繪畫,相對的,文化課要求沒有那麼高,他想好好學習,爭取中考能考個好成績。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有一天,聊著聊著聊到他的情感問題,半天玩笑的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啊,當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忐忑又緊張,過了會好一會他才回到:“沒有啊,最近都在認真學習”,一下子就安心了。
“那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當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然後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嘴角差點咧到了耳邊,“啊啊啊啊”,我的閨蜜也是激動得很,我倆差點把手機扔到地上。傻乎乎地問了一句“為什麼呢?”,“因為我喜歡你啊”,“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了”,雖然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當真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動心了。
雖然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有男生對我表白,就在前不久也有一個我們班的男孩子向我表白,說“我想和你做朋友”,我們當時關係挺好的,也沒多想,就自然地回到:“我們是朋友啊”“不是那種朋友”,“我喜歡你”,“那你喜歡我什麼”,“你開朗,樂觀,又愛笑,很可愛……”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表白,我當時整個人就懵了,畢竟我一直拿他當好朋友來著,直接回了一句“可我不喜歡你啊”,對方很久沒有回覆,“你也很開朗,對同學也很好,我們一直都是朋友”,陸續的,我又補上了幾句,但對方卻再也沒有回覆了,我想我還是傷害到了他。後來,我就刻意的疏遠了他,一方面是覺得尷尬,另一方面,不知為何,總是心懷愧疚,但我一直堅信,我沒有做錯,我是不喜歡對方,拒絕是對的。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我喜歡他,而他也正好喜歡我,這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我沒辦法拒絕。
但冷靜下來,又不知如何回覆。一方面,爸媽對我管得很嚴,再三禁令,不能早戀,否則後果十分嚴重。但另一方面,那段時間,我爸媽外出工作,剛好不在家,因為一直被管得很嚴,我內心是十分叛逆的,平時被壓制著,現在反而都釋放出來了,如脫了韁的野馬一般,感受到了自由的空氣,迫不及待的想在“草原”上無憂無慮地奔跑。
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到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強撐了一天,終於在放學後,沒忍住給他回了一個“我也喜歡你,一見鍾情。”就這樣,忐忑不安,又滿心期待的,我開始了我的初戀。
回想那段時光,真的是純真又浪漫,極大地豐富了我枯燥的學生時代。而他高挑,精瘦又不淡薄,乾淨清爽,溫柔體貼,偶爾又有點壞壞的小心思,像個孩子一樣,十分契合我的審美,在某種程度上又影響了我的擇偶偏向。會在我來不及吃早飯的時候去小賣部買早餐;會在陪我逛街的時候去,故意拉我進飾品店買情侶手鍊;會在放晚自習的時候,乖乖的在校門口等我一起回家,然後在街上越靠越近,進而拉起我的手,緊張的我掌心出汗;會在學習之餘一起出去散步的時候,神秘的說“等我一下”,回來後一邊輕聲的在耳邊說“我喜歡你”,然後從身後變出玫瑰花;會在週末約我去教室一起學習,看他畫畫,然後一直盯著我看,臉紅紅的,在我被看的不好意思的時候,靠近我小聲地說“你的肩帶好像掉了”。
會回想那個時候的我,真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心大又膽小,會在大街上牽手,卻又盡力瞞著身邊的人;會盡力想要低調,在學校基本不見面,但又會在經過他班級的時候,故意停留,只為多看他幾眼;會一邊帶有負罪感,影響學習,害怕爸媽發現,但一邊又貪婪的享受著這種新鮮又刺激的感覺。
就這樣,一天,一週,一個月……慢慢的,不再是單純的快樂,問題開始浮現。初三學習任務重,我數學成績很差,但這件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我的學習。而且我發現,即使是我表面上想要叛逆,但內心深處還是一個世俗意義上的“乖孩子”,“好學生”,一旦這件事鬧大了,我將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和輿論壓力,因此,我時常處於緊張之中,但他全然不知,依舊去給我空間留言,然後被我表姐發現,跑來善意的提醒我;在教室外等我一起回家,引起班上同學的好奇;在學校送我禮物,引起一篇起鬨聲;在大街上牽我的手,引起他人的賴人尋味的目光……曾經這些讓我新鮮又刺激的事情,現在卻成為了我的負擔。
還要一件事讓我感到困惑又無力,他會親暱的叫我“寶寶”、“豬豬”各種暱稱,語氣溫柔而寵溺,但卻從來不曾叫過我的名字,我問過他原因,但他總是閉口不談,神情帶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和回味。我想著,應該跟他的過去有關。作為一個標準的“壞男孩”,我怎麼可能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
有一次週末,他約我去玩,去了才發現,是他去朋友家打牌,一進門,便是一大群不良青年光著上身,圍著桌上在抽菸,滿屋子的煙味嗆的我難受,我立即感到一陣不適和害怕,想要轉身離開,但在他的堅持和他朋友的“熱情”招呼下,還是留了下來,那一下午,在的煙味和偶爾的髒話聲中,我如坐針氈。從那一刻,我覺得,我們也許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我喜歡他的那份“叛逆”和“壞”,但也不能完全接受,甚至害怕自已也會成為那樣的人,我還要努力學習,考上高中,考上大學,走出這裡,去更遠、更廣闊的地方看看。
自此,便埋下了想要結束這一切,讓生活迴歸正軌的想法。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是,我媽突然回來了,還差點撞見我們分手。本是普通的一天,我們一起回家,一如既往的,走出校門後不遠處,他拉起了我的手,但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有直覺一般,我異常反感這種行為,不一會就放開了,沒走幾步,轉頭就看見我媽站在樹下,先是一愣,然後迅速拉開距離,跑向我媽,背後嚇出一聲冷汗。
回到家後,我媽果然開始拷問我,但被我用半真半假的語言糊弄了過去,我媽在半信半疑中,再次重申了好好學習,不能早戀,否則打斷腿之類的警告。
但隱隱覺得,只要繼續下去,早晚會有被發現的一天,便暗自下了決心,聯絡和熱情也越來越少。
還記得我說分開的那一天,是一個美好的黃昏,是我一天中最喜歡的時節,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我們爬上了學校後頭的山頭,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坐在一個草墩上,兩兩相依,我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身上。
他一直拉著我的手,我們說了很多話,我問他未來的打算,他說最近學習任務重,他基礎差,有些力不從心,但好在還能走藝考路線,高中還是勉強能上的,我說我要考高中,未來還要上大學,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說你學習成績那麼好,肯定可以的。
說完就是良久的沉默,也不開口說下一句。最終,還是我先開口,“太陽都下山了,我們回去了吧”,隨即起身,只見他的臉緩緩靠近,最終貼在我的臉頰上,溫熱的氣息傳來,但我卻轉開了頭,最終,他的吻輕輕地落在我的唇角,我踮起腳尖,緊緊地抱住了他,把頭靠在他的肩頭,看著遠方的太陽慢慢西沉,天邊被紅色暈染,就如同初見那天少女臉上的紅暈。
我還是問出了那一句“你為什麼重來不叫我的名字?”
良久耳邊傳來回答:“因為你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樣。”沉積在心頭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我們結束吧”,這句話積在心頭很久,但最終還是忍心開口,看著對話方塊許久沒有回覆,“我覺得我們不合適,當前我們還是要以學業為重,我想靜下心來好好學習,你也要好好學習,中考加油!”,我又補了幾句。
“好”,“中考加油!”兩句話之後,便為這段短暫的故事畫上了句號。
很久之後,搬家的時候,我妹發現了放在角落裡星星罐子,從中發現了五顆寫了字的星星,“XX,我愛你”,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