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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命運的抉擇

回到皇都後,我如同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玩偶,被隨意地安排在一處別宮。這座別宮坐落在皇宮的偏僻角落,四周高牆環繞,彷彿將我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

踏入別宮的那一刻,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硃紅色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發出沉悶的聲響,像是宣告著我從此被困在了這方小小的天地。

別宮的庭院中,假山錯落有致,池塘裡的水卻顯得死氣沉沉。花草樹木雖然經過精心修剪,卻透著一種刻意的雕琢,沒有絲毫自然的生機。

我緩緩地走進房間,腳下的地磚冰涼刺骨,透過鞋底直抵心底。房間裡佈置得極為華麗,綾羅綢緞掛滿了牆壁,金銀珠寶點綴著梳妝檯。但這一切在我眼中,卻如同虛幻的泡影。

我靜靜地坐在房間裡的雕花大床上,身體僵硬,眼神空洞。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那種滋味如同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我的內心。我想起了和元修在玉山別宮的點點滴滴,那些溫馨的畫面如今卻成了刺痛我心靈的利刃。

“元修,你到底在哪裡?” 我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淒涼和哀怨。

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華麗的被褥上,瞬間消失不見,彷彿連我的悲傷都被這冷漠的環境所吞噬。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上繁複的花紋,心中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隨後一個宮女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娘娘,該用膳了。” 宮女的聲音細若蚊蠅,頭也不敢抬。

我沒有回應,依舊呆呆地坐著。

宮女猶豫了一下,又輕聲說道:“娘娘,您多少吃點吧,身子要緊。”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宮女手中的托盤,上面擺滿了精緻的菜餚,但我卻毫無食慾。

“拿走,我不想吃。” 我的聲音冷淡而疲憊。

宮女不敢違抗,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我彷彿能聽到自已的心跳聲,每一下都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

等待和蕭元昭的大婚,這是北周皇帝下的旨意。我如同被囚禁在無形牢籠中的鳥兒,無法反抗,也無處可逃。每一個日出日落,都像是對我的無情嘲笑。

五公主那時說得沒錯,我這個東吳公主失了夫君後,要麼陪葬,要麼被賜給其他男人。想起她那輕蔑的眼神和冷漠的話語,我的心就像被無數根針深深刺痛。

從古至今,我們這樣的女孩子被送去異國,從來不是真正地嫁給誰,不是被寵愛被尊重,而是替母國承擔敵國的蔑視、責難、怒火…… 至死方休。

我獨自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眼神空洞無神。風輕輕吹起我的髮絲,我卻毫無知覺。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我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而因為元修,我是和親公主裡為數不多的例外。他給了我溫暖和關愛,讓我感受到了愛情的美好。那些與他相伴的時光,如同璀璨的星辰,在我心中閃耀著永恆的光芒。

回憶起我們一起漫步在花園中的情景,他溫柔地為我摘下一朵鮮花,輕輕地插在我的髮間,那深情的目光讓我陶醉。

“柔嘉,你是我此生最珍貴的寶物。” 元修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可現在元修也身陷囹圄,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也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有未來。每一次想到這裡,我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元修,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著。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淚水浸溼了枕頭,心中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不斷湧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老天為何如此不公?” 我對著黑暗的夜空質問。

這時,一個侍女走進房間,輕輕點燃了蠟燭。

“公主,您早些休息吧,別太傷了身子。” 侍女心疼地說道。

我轉過頭,看著侍女,眼中滿是絕望。

“休息?我怎能安心休息?元修還不知生死。” 我聲音沙啞地說道。

侍女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我的抽泣聲在空氣中迴盪。

我不明白太子妃這樣尊貴的位置,北周為什麼願意一次次給我這個敵國之人。我常常獨自在寂靜的宮殿角落裡苦思冥想,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迷茫。

是東吳又強盛了嗎,讓北周不敢怠慢我?我試圖尋找答案,可每一次的思考都如同陷入了無邊的迷霧。我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雙手不安地交握著,心中的疑問像沉重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不知道,我和東吳隔著一片片平原一座座高山,我得不到那邊一丁點的訊息。那遙遠的距離彷彿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將我與故鄉徹底隔絕。

我無數次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極目遠眺,希望能看到哪怕一絲來自東吳的跡象。風呼嘯著吹過,揚起我的裙襬和髮絲,可我眼中只有那無盡的蒼茫。

“難道故鄉真的把我遺忘了嗎?” 我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顫抖和絕望。

我彷彿被世界遺忘了,孤獨地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掙扎著。每一個夜晚,我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望著頭頂華麗卻冰冷的帷幔,淚水無聲地滑落。

“我究竟算什麼?” 我咬著嘴唇,心中滿是苦澀。

有時,我會在花園中失神地漫步,看著花朵在風中搖曳,卻感受不到一絲生機。路過的宮女們向我行禮,我也只是機械地點點頭,目光空洞。

“也許我只是一個被利用的棋子。” 我自嘲地笑了笑。

若是元修死了,我願意殉葬。生同衾,死同穴。這是我對他的承諾,也是我心中唯一的信念。每一次想到這個決定,我的眼神都會變得無比堅定,彷彿已經看到了與元修在另一個世界相聚的場景。

可定晟緊緊拉住我的手,那雙手小小的,卻有著驚人的力量。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那是孩子面對未知的巨大恐懼。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隨時都可能決堤而下。

“阿姊,你會永遠陪著我的,對吧?我們還要回東吳去見母妃和小妹的,對吧?” 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懇求。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顫抖的心底擠出來的,帶著深深的依賴和對未來的恐懼。

我望著他,心中一陣刺痛,終究是不忍他的眼神,緩緩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他。他小小的身體在我的懷裡顫抖著,像是風雨中瑟瑟發抖的小鳥。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很快,那急促的跳動透過衣物傳遞到我的身上,讓我感到無比的心疼。

“定晟,別怕。” 我輕聲安慰著,聲音卻也忍不住顫抖。

他把臉埋在我的懷裡,抽泣著說:“阿姊,我怕。”

我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阿姊在呢。”

“我會陪著你,但你也要學著長大,阿姊陪不了你一輩子。”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不知道我們的未來會怎樣,一片迷茫如同厚重的烏雲籠罩在心頭。

但我知道,我必須堅強起來,為了定晟,也為了我自已。我抬起頭,望著遠方,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定晟,不管未來有多難,我們都要勇敢面對。”

定晟抬起頭,用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著我,“阿姊,我會努力勇敢的。”

我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好孩子。”

定晟被送回了質子府。那沉重的宮門緩緩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彷彿也關上了我心中的一道希望之門。只剩下我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這空曠的宮道上,望著那緊閉的宮門,心中湧起無盡的孤獨和無助。

在這裡,我彷彿被關進了一個無形的牢籠。高高的宮牆阻擋了我的視線,也阻斷了我與外界的聯絡。我出不去,也打聽不到元修和皇后的訊息。每一次試圖向那些看管我的人詢問,得到的都是冷漠的拒絕和無情的呵斥。

蕭元昭也不出現,看管我的人說他很忙,沒時間來見我。我緊皺眉頭,眼神中滿是焦慮和不解。“他能有多忙?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 我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於是我決定給他寫信,坐在那張簡陋的書桌前,我鋪開信紙,拿起毛筆。手卻不停地顫抖著,彷彿那毛筆有千斤重。

陳情我與元修少時相識,歷盡苦難,好不容易做了夫妻,不論生死,也讓我們見一面。回憶起那些與元修一起度過的艱難時光,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元修,你一定要等著我。” 我輕聲呢喃著。

又言我知他厭惡我,定不願我與他的婚事,若他願幫我這次,我拼了性命讓陛下解除他與我的婚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我的心底流淌出來的,帶著無盡的哀求與絕望。

我用顫抖的手寫下每一個字,淚水不斷地滴落在信紙上,模糊了我的字跡。那淚水暈開了墨汁,讓字跡變得模糊不清,就如同我此刻混亂而痛苦的心。

可書信轉交給他許久,卻不見他來。我每天都在翹首以盼,每一刻都在期待著那熟悉的腳步聲。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始終沒有他的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他還不來?” 我望著窗外的天空,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絕望。我不知道他是否收到了我的信,也不知道他是否會在意我的請求。

我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如同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難道他真的如此絕情?” 我自言自語道,聲音中帶著哭腔。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希望也在一點點地消失。我變得越來越憔悴,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我最後心力交瘁暈倒,意識陷入一片黑暗。彷彿在黑暗中沉浮了許久,當我再次恢復知覺時,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他的身影。

他終於來了。他一身暗金色的蟒袍,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那蟒袍上精緻的紋路,彰顯著他如今尊貴無比的地位。他的身姿依舊挺拔,卻少了些從前的少年氣,多了份上位者的殺伐。

他的眼神冷漠而犀利,如同尖銳的冰稜,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那眼神掃過我時,沒有絲毫的溫度,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房間,目光落在桌上我未動過的飯菜上,微微皺起眉頭。“吃完這些東西,我會帶你去見他,但自此之後,你要做好你太子妃的本分,不要給我惹麻煩。”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冷酷,如同不可違抗的聖旨,讓人感到無法抗拒。

我聽到他的話,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光芒。怕他說話不算話,立刻撲向桌子,往嘴裡大口大口塞吃的。那食物如同嚼蠟一般,沒有任何味道,但我卻顧不上這些。此刻,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儘快見到元修,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我狼吞虎嚥著,食物殘渣從嘴角掉落,也渾然不覺。

可沒吃幾口,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夠了。” 他的語氣帶著挫敗,彷彿在為自已的行為感到無奈。

我不解地看著他,明明是他讓我吃的。“夠了。” 他再次說道,語氣中依舊帶著挫敗。“三天後我來接你。”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那情感交織著猶豫、矛盾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讓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