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您是要購買樂器嗎？”

前臺妹子注意到進來的周孝愚，連忙從後臺轉出來。

周孝愚道：“我和錢小樂約好了。”

前臺妹子略微一驚，“啊，你認識我們錢總？我去叫她，請稍等。”

等前臺妹子離開後，周孝愚在大廳的展示空間隨便逛了逛，整個展示空間大約佔地200多平方米，大廳剩下的200多平方米被裝修成了休息室和幾間辦公室，以及儲藏室和衛生間等。

在200多平方米的展示空間內，又被一分為二。

西洋樂器佔了三分之二的空間，剩下的三分之一空間留給了民族樂器。

很顯然，這家琴行是以西洋樂器的售賣為主。

對了，還有教學輔導。

周孝愚隨便走了兩步，從旁邊的一個架子上抽出來一張招生簡章。

大件的樂器擺在琴臺上，琴臺擱在地毯中央，旁邊還有一個供人試琴的凳子。

如鋼琴，電子琴，古箏，古琴，揚琴等。

至於小件的樂器，則直接擺在旁邊的書櫃內。

他在民族樂器展示空間內粗略一掃，發現售賣的大多是常見的，利潤高的。

像尺八，三絃等冷門的民樂幾乎不見蹤影。

周孝愚逛了一下，仍舊不見錢小樂出來，就連過去叫人的前臺妹子也失去了蹤影，帶著一絲好奇，他在路過的鋼琴按鍵上輕輕觸碰了幾下，從琴臺中蹦出來幾聲清脆的聲響。

在《百鳥朝鳳》劇本空間內，周孝愚已經將幾種常見的西洋樂器掌握度提升到了30%的入門水平。

以他對系統空間中的瞭解，裡面的入門水準，擱在現實世界中約莫相當於一個‘精通’級別。

反正是過來買鋼琴的，不如先試一試音色。

他在鋼琴桌前坐定，伸出雙手，想了想，決定彈奏一曲《梁祝》。

《梁祝》算是華夏第一個走向國際舞臺的民族音樂，在很多場合都代表了華夏文化，算是華夏文化的一個標準符號。

後面也有其他幾首充當外宣的接力棒曲子，如《茉莉花》等，但知名度都沒有《梁祝》大。

國內的《梁祝》一共有兩個版本，一個是由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的版本，這個最為著名，另一個則是巫漪麗老師的版本。

他在系統空間中學習的則是前者。

他定了定神，雙手一前一後落在鋼琴的按鍵上。

一陣悠揚清脆的曲調從琴臺中跳了出來。

等到客廳中的鋼琴曲響起後，靠角落處的一間辦公室的房門終於開了，錢小樂和前臺妹子的身影出現在大廳中。

剛才前臺妹子過去叫人時，錢小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抓緊時間給臉上補了一下妝，這才耽誤了出來的時間。

兩人不聲不響的踩在地毯上，慢慢的站在了距離周孝愚側後方的十米位置。

錢小樂的一雙眸子落在周孝愚背影上，眼神中的表情就顯得格外的複雜了。

一直跟在旁邊的前臺妹子這會也看出了一些端倪，這兩人之間怕不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感情糾葛吧？

她來這裡上班也有1-2個月了，平時可沒見錢小樂在面見客戶前還特意躲在辦公室化妝的。

隨後，前臺妹子的目光落在周孝愚的側面背影上，又鬼頭鬼腦的在錢小樂身上瞟了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兩人年齡差不多，一個是帥哥，一個是美女，還都精通鋼琴演奏。

這要是沒發生點什麼故事，她直接把鋼琴吃了。

“錢總，這位客戶的這首《梁祝》彈得挺好的。”

前臺妹子小聲在旁邊拍了一下馬屁。

沒想到錢小樂一雙複雜的目光朝她冷冷的回瞪過來，眼神內竟然多了一絲殺氣，惹得她惶恐的朝後退了兩步，垂下頭再也不敢吱聲了。

心中的八卦神經卻不可抑制的再次翻湧起來，心中暗暗腹誹道：“這兩人一定是有過一段，只不過分了，互相是對方的前女友或者前男友來著，要是沒有，我把這整屋的樂器都吞了。”

前臺妹子的猜測既對，也不對。

兩人確實有過一點淵源，僅僅侷限於相親的地步，對於錢小樂而言，其實心中是有一些遺憾和矛盾的。

因為周孝愚的條件確實不錯。

要不然老錢也不會主動幫孫女招呼了。

如果說兩人相過一次親，沒成，散了，大機率今後也不會見第二次了，過去了就過去了，即便有遺憾，也只會藏在心底，時間一長就淡化了。

可偏偏，周孝愚卻以另一個身份走進了她的生活中。

是的，錢小樂後來收到了一條訊息，她的閨蜜、兼好友、兼長輩齊曦，居然和周孝愚成一對了，而且齊曦為此還辭掉了自己的大學老師工作。

他們怎麼好意思啊。

且不說齊曦比周孝愚大10歲……老錢家和老齊家算是通家之好，錢小樂和齊曦從小就認識，一起玩大的，從輩分上說，齊曦是錢小樂的姑姑或者阿姨。

你怎麼好意思和晚輩搶男人。

就算兩人相親沒成，你也不能撿便宜啊。

可偏偏，齊曦和周孝愚就走到了一起。

剛開始錢小樂的心裡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她和齊曦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了，後來聽說齊曦將工作給辭了。

在齊曦離開前海市前，最後約了錢小樂一次，兩人面對面的交流了一下，之前的那點隔閡一下子就消散了。

用齊曦的話說，“你不要的男人，我撿回家怎麼了？難道要便宜外面的那些女人？”

當時將錢小樂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不要的男人？

第一次相親沒談好，難道就不能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這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齊曦可能覺得對錢小樂有些愧疚，所以這次主動將周孝愚介紹過來買樂器，也算是關照一下她的生意。

當然，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目的就不知道了。

譬如，讓錢小樂知道，當初就算沒有她齊曦，你們兩人也沒戲。

錢小樂雙手環胸，就這樣默默無言的注視著周孝愚的背影，心中多少有點小驚訝，“你終究是開始學習西洋樂器了，是不是代表當初我們的分歧有了結果？”

一首《梁祝》鋼琴曲結束後，錢小樂大方的開始鼓掌。

以她的眼光看，周孝愚的這首《梁祝》的彈奏水平已經不俗了，至少沒比她差多少。

難道對方一直在偷偷地練習鋼琴？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剛剛周孝愚展現出來的鋼琴水平，至少也要3-4年的練習，問題是他哪裡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精通這麼多樂器？

錢小樂的腦海中再次倒映出當初老錢給她在電話中介紹周孝愚時說的話。

“小樂，這個周孝愚絕對是一個樂器界的天才，你相信我，未來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拋開前途來看，他的外形和人品也算是出類拔萃了，這樣的好男人你錯過之後恐怕這輩子都遇不到了。”

“彈得不錯。”

錢小樂啪啪啪的鼓掌，鼻子抽了抽，不由得有些酸楚。

心中多少是有那麼一絲後悔的，但是這種心思只能壓在心底，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來了。

周孝愚站起身，禮貌的朝她點了點頭，指著面前的鋼琴道：“這臺鋼琴多少錢？”

錢小樂緩緩來到鋼琴旁邊，從琴臺後面的一個角落抽出來一張掛在上面的銘牌，周孝愚湊過頭去瞅了一眼，即便手握幾百萬的存款，仍舊被銘牌上面的價格表嚇了一跳。

“28萬一臺？”

錢小樂點了點頭，“你如果要的話，24萬給你，這是意呆利的法奇奧裡(Fazioli)鋼琴，還不算最貴的那一檔，是我買回來充當門面的，眾所周知，意呆利的輕工業稀巴爛，大部分都是小作坊手工生產，對外宣稱一年只製作140臺，價格不可能便宜。”

周孝愚眨了眨眼道：“最貴的多少一臺？”

“中檔的50萬一臺。”

他吸了一口冷氣，徹底死心了。

花50萬去買一臺鋼琴，怕不是腦子有病。

周孝愚看了一眼面前的錢小樂道：“你有什麼推薦的？”

錢小樂款款的來到另一邊，在另兩張鋼琴臺上摸了摸，介紹道：“這是米國的施坦威(Steinway&Sons)和雅馬哈(Yamaha)鋼琴，雖然不是手工製作，售價也不便宜，不建議你買。”

“還有得國的鋼琴品牌，如薩伯特(Sauter)、席夫(Schimmel)、塞勒(Seiler)等也不建議你買，沒太多價效比，如果你不是為了裝面子的話。”

周孝愚感嘆道：“這是把華夏市場的消費者當豬宰？”

錢小樂解釋道：“也不全是，一是因為關稅，二是因為運費，三是因為匯率，你想啊，歐洲賣一萬的鋼琴，來到我們這邊不考慮其他任何因素，單純只考慮匯率那就是8萬。”

“如果你要買的話，我推薦這款，來自珠江的(PearlRiver)鋼琴，質感和音色其實都差不多，只要4萬8，給你的話4萬5好了。”

周孝愚來到這臺鋼琴面前試了試音色，差距真不大。

為什麼兩邊鋼琴的價格差異這麼大？

刨除匯率，運費和關稅外，最主要的就是華夏工業化導致各方面的成本都比較便宜，加上後發追趕者的身份，只能以低價來搶佔市場。

周孝愚點了點頭，“那就這臺好了。”

他相信錢小樂不會騙他，當然，該人家賺的錢也要賺，不然房租水電和人工你幫忙付？

實體店的東西之所以賣那麼貴，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高昂的房租。

大部分人都是在給房東打工，而房東又是在給銀行打工。

“你還要買什麼？”

“我繼續看看先。”

周孝愚逛了逛，來到小提琴旁邊，拿起小提琴架在肩膀上，再次開始演奏剛才的《梁祝》。

系統空間30%掌握度的小提琴演奏技巧，這次已經明顯超過錢小樂了。

後者臉上寫滿了驚訝。

剛才默不作聲的前臺妹子手上拿著一個筆記本，將周孝愚的需求記錄下來，忍不住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下，“錢總，你的這位朋友還真是一個天才啊，鋼琴和小提琴都不錯，還這麼年輕。”

錢小樂心中莫名的有些煩躁。

眼前的周孝愚表現得越優秀，豈不是代表她當初越是有眼無珠？

她再次狠狠的瞪了前臺一眼，小聲道：“要你多嘴。”

前臺妹子的馬屁再一次拍在了馬腿上。

剛才明明看兩人聊得很投機來著。

用小提琴拉完《梁祝》後，周孝愚繼續來到民樂展示區，拿起一把二胡，再一次拉響了一首《梁祝》。

然後是笛子，古箏和馬頭琴。

錢小樂在旁邊直接麻木了，除了震驚就是後悔。

鋼琴的音色……清脆明亮，乾淨，具有顆粒感。

小提琴的音色……悠揚，乾淨，像一條柔軟的絲帶，輕輕地繞在人們的心頭，給人一種音樂的溫暖和柔軟的感覺。

馬頭琴的音色……柔和、渾厚而深沉，洪闊而醇美，富有草原風味。

二胡的音色……柔和，表現力強，能夠表現出悲壯、憂傷的情感。

笛子的音色……明亮、清澈、悠揚和富有穿透力，給人一種靈巧多變的印象。

每一種樂器，都有自己獨特的音色和音域，由此可見編曲的難度，首先，你必須大概精通這些樂器，知曉它們各自的音色和特點。

就這一點，已經難倒了萬分之9999的從業者。

周孝愚將手中樂器放下來，他已經注意到了錢小樂和前臺妹子臉色上的難堪，於是連忙將這次的採購清單給報了一遍。

錢小樂道：“稍等，我讓其他同行店鋪的老闆將你要的幾種冷門民樂拿過來，你等下在現場試一試手，沒問題的話你先付一部分定金，稍後我會派人將樂器送到你指點的位置。”

周孝愚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了。”

隨後，他被帶到了大廳一角的休息室等候。

藉著等待的空擋，周孝愚拿起手機朝著休息室拍了一張照片，在微信上給齊曦發過去，“正在錢小樂的店鋪。”

很快，齊曦的訊息回了過來，“你們聊得怎麼樣？”

周孝愚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什麼怎麼樣？錢老闆說給我打折，還給我推薦了一款國內生產的鋼琴，幫我省了不少錢。”

齊曦不通道：“就這？沒有聊別的？”

周孝愚道：“沒了，難不成你想我們聊點別的？”

周孝愚依稀明白齊曦的意有所指。

沒錯，他和錢小樂確實相過一次親，但是沒成，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兩人之間壓根就沒有什麼感情，也沒有利益矛盾，看在老錢的面子上，完全可以做朋友嘛。

這裡不得不強調一下男女心理上的區別。

周孝愚雖然經歷了兩次劇本空間，生活閱歷方面得到了很大的補充和加強，但歸根到底，他畢竟不是女人。

女人心，海底針。

恐怕一輩子都難以琢磨透徹了。

也沒有必要去琢磨。

周孝愚翹著腿，喝著對方給他端過來的熱茶。

這邊的反應一切都在齊曦的意料之中，她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連串的哈哈哈大笑表情包過來，最後還有一個捶足頓胸的表情包。

齊曦道：“你等一下啊，我給她打個電話。”

周孝愚催促道：“隨便你，順便幫我催促一下，讓她給我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