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下，紅姐表情多了一絲嚴肅。

“今天我陪她去買旗袍的時候，稍微問了一下她的經濟情況，當老師的這幾年，她就存了不到20萬，單身女孩子嘛，愛美，化妝品啊服裝什麼的都要花錢，存不下來也正常。”

“三件旗袍花了大幾萬，然後報一個聲樂班，又是大幾萬，接下來齊曦這邊估計也拿不出錢來了。”

周孝愚道：“紅姐，有什麼話直說。”

紅姐道：“齊曦說她可以把房子抵押出去，被我阻止了，我的意思是，作品製作的事交給你，她出道資源安排的事交給我，然後我和她的經紀人分成協議改一改，我以後就拿10%好了，她拿30%，剩下的60%歸你。”

“我和她稍微提了一下，她本人沒意見，一張專輯的製作費用也要幾百萬，你這邊有沒問題？”

歸根到底，還是錢、資源和利益分配的事。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周孝愚想了想道：“我這邊再讓10%出去，紅姐你拿20%好了，專輯和作品的事我來負責。”

紅姐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就這麼說定了，新合同我明天列印好後拿過來，你今晚應該還住在這邊吧？”

“應該是。”

“年輕人，要注意節制，你懂我的意思。”

紅姐離開後，周孝愚站在原地盤算了一下。

《荷塘月色》的版權賣了50萬，分紅姐2萬5，他拿47萬5。

《年少的你啊》版權賣了30萬，因為和公司共享版權，所以這筆錢是打到公司的，還沒分下來。

如果分配的話，他估計能拿到15萬的30%，還要扣掉紅姐這邊的5%（15萬的5%），到手估計就小几萬。

之前《姑娘別哭泣》的版權，周孝愚沒要，但是公司以獎金的形式發給他一筆錢，一共就小几十萬。

《梨花香》版權賣了20萬，因為和公司共享版權，他到手只有10萬的30%，再去掉10萬的5%給紅姐的，自己只能入手2萬多。

《麗人行》的版權收益公司這邊尚未分賬，第一張專輯《初入江湖》推出後，商演和活動不多，周孝愚基本上都推掉了，一分未入賬。

幾大音樂APP平臺那邊的分賬是一個月一次，分賬時間還未到。

參加《藝人生活秀》沒有出場費，參加《嚮往的生活》拿了5萬，他能分到2萬不到，還要分一部分給紅姐。

再加上公司每個月給他發的1萬底薪，其實也沒拿幾個月。

也就是說，周孝愚現在的所有收入，存在銀行卡里面可供自己支配的所有收入就大幾十萬，不到100萬。

而製作一張音樂專輯需要多少錢？

他的第一張專輯《初入江湖》差不多花了500萬。

不過，《初入江湖》裡面一共錄製了18首，在專輯裡面也算是plus加強版型號，現在已經很少有人一張專輯發這麼多了。

收納的曲子多，錄製成本自然貴。

齊曦的第一張專輯，周孝愚不打算搞這麼多，七八首差不多了。

可別小看了這七八首，若是放在一般的經紀公司，想要收集或者購買到七八首原創曲子的版權，且質量達標，就算滿地撒錢到處求人，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這還不算後期的錄製和編曲。

所以說，培養一位新人，哪怕這位新人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從開始培養到出道賺錢，最快也要1-2年時間。

風險太大，收回效益的時間太長，和現在的影視行業差不多，大部分的電影都是虧本買賣。

小公司傾盡全力，一年也就只能培養1-2名新人，換到個人身上壓根就玩不轉。

好在有周孝愚。

他有系統，裡面有源源不斷的曲子。

足以支撐齊曦度過最困難的培養階段。

在齊曦出道前的這段時間中，作品的成本付出肯定是最大的，這也是為什麼紅姐建議讓周孝愚拿60%的原因。

其實齊曦本人拿30%肯定多了，沒有哪個新人還未出道就能拿這麼高的分成比例。

紅姐肯定也是看在周孝愚的面子上。

誰叫兩人之間是戀人關係來著。

紅姐的人脈資源，和出道資源其實也很重要，至少在齊曦出道計劃中的佔比重要性排第二，這也是周孝愚主動讓出去10%分成利益的原因。

現在的分成模式是，周孝愚50%，齊曦30%，紅姐20%。

暫時應該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出道的事還很遙遠，暫時不考慮，就說現在幫忙齊曦籌備製作第一張專輯的事，投入成本至少也要小几百萬（不算版權成本）。

光錄製專輯都要兩到三百萬，別談過程中的聲樂課成本，服裝成本，到時候的拍攝成本等等。

“唉，缺錢啊。”

周孝愚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他手上的大幾十萬存款，一點都不夠用。

慢慢來。

到下個月音樂APP那邊應該可以分錢了。

現在只能用空間換時間。

至於原本打算還給陳文靜和秦歡的購物款，現在只能暫時往後拖一拖。

周孝愚上樓。

齊曦已經將旗袍裝換下來，她用手在自己的腰間比劃了兩下，傲嬌道：“其實我覺得這件旗袍的腰圍不夠瘦身，還可以縮一下的，這樣的話，穿起來的曲線會更好看。”

“為了讓你更快看到我穿旗袍的樣子，就只能先買一件回來試穿。”

旗袍對身材的要求，除了前凸後翹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考驗，那就是腰臀比。

在這方面，齊曦的條件是相當不錯的。

周孝愚在主臥的床上一坐，伸手道：“來，讓我丈量下，看看你有沒有說謊？”

齊曦白了他一眼道：“有沒有說謊難道你不清楚？”

話語中雖然帶著一股抱怨，仍舊是乖乖的走過來，轉過身，雙手杵在膝蓋上，故意將滿月翹了翹。

周孝愚的雙手落在空中，沒由來的突然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

齊曦愣了愣，緊跟著轉過身，像個張牙舞爪的螃蟹一般將周孝愚撲倒在床沿邊。

“討厭，你這個小男孩調戲我。”

“我看你明明很高興的，你是不是很喜歡被我調戲？”

“我其實更喜歡被你非禮。”

兩人說著說著，又滾到了一起。

兩張嘴親了又親。

良久後，分開。

齊曦似乎瞅見了周孝愚眉宇間的一絲憂愁，她善解人意道：“剛才紅姐叫你下去，是不是在說錢的事？”

周孝愚點了點頭，“沒有公司的支撐，光靠我們兩個想要培養出一個新人來，很難。”

齊曦建議道：“那不如讓我簽約你們公司好了。”

周孝愚搖頭道：“還是不了，你這塊唐僧肉，我和紅姐都決定留著自己吃，就是如何加作料，如何烹飪，才能讓唐僧肉更美味的問題還需要研究研究。”

齊曦嫵媚一笑道：“我這塊唐僧肉，其實不需要太多作料，只需要加點水就能變得很美味，你不信的話現在可以試試。”

齊曦說完，身子又靠了過來。

周孝愚嚇得朝後縮了縮，“今天不行，今天要加班，要養精蓄銳，紅姐臨走前特意叮囑我了。”

“沒勁。”

齊曦伸手在周孝愚額頭上點了點。

她繼續在房間中收拾東西，周孝愚則一個人回到旁邊的書房，開啟齊曦的電腦，攤開一張A4紙在桌面上，手握圓珠筆，在紙張上面寫寫畫畫。

齊曦的音樂風格，肯定是走那種成熟的御姐風。

何為御姐？

有風情，有閱歷，有生活經歷，嗓音具備一定的辨識度，然後，將自己的感情和閱歷融入歌曲中。

除了透過作品展示自己的性感外，還要展示她特有的知性美一面。

這樣的風格，對作品肯定很挑剔了。

《似是故人來》這首歌就十分適合她。

演唱難度不高，但是，歌曲中必須包含感情。

話說這首歌在系統空間中被評價為S+，兌換經驗值為3萬，然後周孝愚在這邊瞭解了一下，港島那邊居然也有這首歌和演唱者。

那就只能去買翻唱的版權了，華語地區的翻唱版權，5-10年期限即可。

這又是一筆額外開銷。

這首歌被譽為史上最經典的十首港臺歌曲之一，不管是曲，亦或者詞，還有演唱者的個人經歷，都堪稱傳奇。

光是這首歌的詞曲表達出來的意思，文化水平差一點的未必看得懂。

唯一的難度是，需要用粵語演唱，不過，系統空間中其實也有一個國語版本的，買一送一，只需要買下《似是故人來》這首歌的版權，剩下的國語版本只需要1萬經驗值就能兌換了。

即便是國語版本的，系統評價依然是A-級別。

周孝愚攤開筆，將這首歌的粵語詞曲寫了出來。

歌曲名：似是故人來

原唱：梅豔芳

作曲：羅大佑

作詞：林X

第一段：

【同是過路，同做過夢，本應是一對；】

【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後要歸去。】

——少男少女之間的情絮總是在不知不覺間油然而生，一起走過的路、一起編織的夢，在那一瞬間只覺得天造地設本應一對。

然而，夢中醒來終究是迴歸到無奈的現實。

描繪了一種青春年少時的美好憧憬和最終面對現實的無奈，表達了人生若只如初見的感慨。

第二段：

【三餐一宿，也共一雙，到底會是誰；】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總是最登對。】

——有人說道，夫妻不過是一個鍋裡吃飯，一個被窩裡放屁，三餐一宿共一雙，說的就是天長日久的陪伴，再純潔再美好的感情都要落地。

人啊，偏偏是愛懷戀的動物，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透過日常生活的細節，表達了對於伴侶間共同經歷的渴望和對失去的美好時光的懷念。

佛家說，得不到、放不下，執著總是最苦的！

第三段：

【臺下你望，臺上我做，你想做的戲；】

【前事故人，忘憂的你，可曾記得起。】

【歡喜傷悲，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

【恨臺上卿卿，或臺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我在我的舞臺上演繹著你想要的那場戲，然而讓我牽掛的前事、故人，另一個世界中的你是否還記得？

對於普通大眾來說，人生乏善可陳，生老病死的輪迴而已，像歷史中的塵埃，渺小無痕。

在你我的世界中，別人演繹著種種卿卿我我，也許你我無數次的想象著如果是我們的話會如何？

第四段：

【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共我分開；】

【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聽歌的時候，我想象眼前有個舞臺，我在黑暗中看臺上翩翩的舞者，她一襲白裙，時而騰空，時而匍匐，我的愛人，你在何方？

風雨交加的夜晚，彷彿聽到了你的腳步聲。

世事難料、天意難違，有緣相會卻無緣相伴，唯有窗外的風雨聲和眼前的斷腸字。見字如面，故人卻不再重來。

第五段：

【何日再在，何地再聚，說今夜真暖；】

【無份有緣，回憶不斷，生命卻苦短。】

【一種相思，兩段苦戀，半生說沒完；】

【在年月深淵，望明月遠遠，想像你憂怨。】

——那年在一起相擁取暖，即便是冰冷的世界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溫度，可惜分別之後再也沒有機會共話當年的小溫暖了。

生命有限、思念卻不滅，我們都在年月的深淵中苦苦掙扎而不得解脫，但即便如此，也有你像一輪明月一樣在黑暗中給我一絲希望，雖然這點希望是如此的黯淡和遙遠。

不知此刻的你，是否和我一樣黯然幽怨？

第六段：

【俗塵渺渺，天意茫茫，將你共我分開；】

【斷腸字點點，風雨聲連連，似是故人來。】

【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間上終老；】

【離別以前，未知相對當日那麼好；】

【執子之手卻又分手，愛得有還無；】

【十年後雙雙，萬年後對對，只恨看不到。】

——人生有起有落，此時已是暮年，想起年輕時的往事，真的覺得你是那麼好。

我想等我走到另一個世界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讓你走，一定會和你在一起，只恨的是，這輩子已經看不到這樣的結局。

生命總有終點，最終總是留下你或留下我孤獨終老。

執子之手的下一句本應是與子偕老，但卻只能是無奈分手。

隨著歲月的流逝，感情已經不再熾烈但卻深入骨髓，愛與憾漸漸變成像呼吸一樣的習慣，最終化成“只恨看不到”的一聲嘆息。

（梅豔芳生前採訪，她說回想起來最好的一段感情還是初戀，她終生未嫁，在她最後一次演唱會上，她穿上婚紗，問歌迷，我穿婚紗好看嗎？歌迷說好看，她說錯過時間了。）

……

將詞曲寫下來後。

周孝愚一段一段的寫下解析，眼前的諸多文字，彷彿一下子擁有了生命，一行一行的敲打著他的心靈。

兩行熱淚，順著眼眶慢慢掉落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