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後,籮筐裡面裝滿了白蘿蔔,至少也有四五十斤。
曾不易累得大汗淋漓。
像一條過夏天的老黃狗,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張大了嘴巴喘著粗氣。
他拿下鏡框,用衣袖狠狠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
這明顯是長期熬夜久坐造成的體虛。
周孝愚比他好一些,也流了一身汗。
兩人褲腿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巴。
張子風和吳宣衣體貼的幫兩人擰開礦泉水瓶,一人一個遞給他們,“辛苦了辛苦了,快喝喝水。”
“後面的就交給我們了,你們休息下。”
曾不易透過朦朦朧朧的鏡片,疑惑的看了一眼裝滿的竹筐,“好像不用再拔了吧,你們怎麼不早點說?”
“這些白蘿蔔都夠吃一週了。”
周孝愚在旁邊笑而不語。
曾不易確實比他大了七八歲,也有生活閱歷,但是在同女孩打交道方面明顯有些遲鈍,用編曲老師張小軒的話說,沒有經歷過愛情的人很難寫得出好的愛情曲子。
曾不易這傢伙,也不會和女孩打交道啊。
一看就是單身狗。
也有可能是當局者迷。
周孝愚自從和齊曦吃了禁果後,在男女這方面算是漸漸開竅了。
至少他知道,女孩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當然,也只是能聽出個大概。
譬如剛才,兩妹子的客套明顯就是假話嘛。
至於之前吳宣衣對他的試探……他是聽懂了裝不懂而已。
“你們剛才兩妹子在一起嘰嘰喳喳,說什麼呢?”
吳宣衣對著他笑了笑,“說的是一些娛樂圈的秘聞,不告訴你。”
周孝愚拍了拍屁股,起身道:“收拾收拾,回家。”
一籮筐四五十斤重的白蘿蔔,周孝愚和曾不易兩人一起抬著,兩妹子則合夥抬著一籮筐茼蒿,步伐輕快。
曾不易的步伐就有些蹣跚了。
他們這一組人從出門到回家,一共就四五十分鐘,另一組人還沒回來。
黃小廚和何老師熱情的招呼了一下,驚歎道:“這蘿蔔可真不少,至少能吃一週了,晚上我們再弄一個火鍋吧?”
黃小廚擺了擺手道:“隨你隨你,反正不用你做菜。”
何老師笑眯眯道:“老王不是說一會給你幫忙嘛。”
黃小廚帶著一點怨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他雙手一攤,“老徐還說要親自下廚呢,這話你信不?”
“哈哈哈……”
何老師發出一陣爽快的笑聲。
另一邊,兩妹子已經回房間去洗臉補妝去了。
周孝愚和曾不易直接蹲在廚房門口的水龍頭下,挨個用雙手捧著水洗臉,何老師體貼道:“你們褲腿上沾了不少泥巴,一會回房間用抹布打溼後擦一擦。”
兩人也沒客氣,洗完了臉,直接用袖口一擦。
回到裡屋一樓客廳,曾不易坦誠道:“我上去後躺一會,真的是有點累,身體太虛了。”
周孝愚道:“我也有點累。”
秋天的中午,天氣還是很炎熱的,外面又沒有空調,動一下就流汗,更別談體力勞動了。
不過周孝愚的身體素質至少比曾不易強一些。
剛才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為了顧全對方面子。
回到二樓房間後,兩人互相用抹布擦拭了一下對方褲腿上的汙漬,隨後曾不易關上門,直接往床上一躺。
周孝愚則躺在床上拿出一本《宋詞》瀏覽起來。
曾不易瞥了一眼,驚訝道:“你到這裡還不忘學習?”
周孝愚笑道:“我現在在學習填詞啊,用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文化太少。”
曾不易深有感觸。
作曲需要靈感,填詞則更多的是講究咬文嚼字遣詞造句和錙銖必較。
水磨的功夫。
既要講究意境,又要顧及到押韻,還要通俗易懂,易於演唱和傳播。
有時候為了一個字和一組詞語卡好多天。
當然,填詞也需要靈感,可更多的還是依靠平日的文化積累。
兩人一時間各自躺在床上不吱聲。
過了幾分鐘,曾不易這邊竟然打起了輕微的鼾聲。
門外不湊巧的響起一陣敲門聲。
周孝愚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口,張子風和吳宣衣一臉興奮的站在外面,“程蕭她們還沒回來,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周孝愚連連搖頭,“我們先在房間休息一會,你們去吧。”
吳宣衣口中突然蹦出一句,“細狗,你行不行啊。”
周孝愚懟道:“別人行不行不知道,我肯定很行。”
“那你還不去?”
“不去。”
啪嗒一聲,回屋關上房門。
說得輕巧,剛才拔蘿蔔的人又不是你們。
這種情況很好理解,平時從不幹農活的城裡人突然間幹了一小時農活,那肯定是腰痠背痛,無一例外。
又過了大約三十分鐘,院子內多了一陣喧譁,撈魚的隊伍回來了,緊跟著二樓響起一陣腳步聲。
周孝愚在床頭看書,看著看著,竟然也睡了過去。
一直到下午兩點左右,張子風才跑上來將他們叫醒,“起床起床,吃飯了。”
曾不易和周孝愚揉了揉眼睛,體力基本上恢復了百分之八十,又變得精神奕奕起來。
兩人在房間刷了一會牙齒,胡亂洗了一把臉,齊齊來到樓下。
一樓客廳的長桌上已經擺滿了美食。
最中間是一個魚肉火鍋,加了酸菜、豆腐和茼蒿菜,還有切成薄片的白蘿蔔。
旁邊擺著一大碗炒田螺,一碗粉蒸肉,一碗蘿蔔燉土雞,外加幾個家常菜。
幾個硬菜都是用臉盆裝的,雖然不太好看,但是分量十足,旁邊還擺著兩提啤酒。
黃小廚招呼道:“來來來,人到齊了,開吃。”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搶著座位,三女生擠在長桌左邊,彭彭、周孝愚和曾不易則在長椅右邊,何老師和黃小廚在長桌上首。
老王和徐光頭則在長桌下首。
徐光頭瞥了曾不易和周孝愚一眼,打趣道:“你們倆可是睡了小2個小時啊,這還是年輕人呢,身體這麼不中用?我和老王抓了一小時的魚,還幫忙做了菜,這個西紅柿炒雞蛋就是我做的。”
“來來來,嘗一嘗我的手藝。”
徐光頭直接將西紅柿炒蛋放在程蕭面前。
其他人看後笑而不語。
程蕭被徐光頭盯得沒得法,拿著筷子夾了一塊放入嘴中,咀嚼了兩下,發現一群人盯著自己,不免有些緊張。
徐光頭滿是期待的問道:“怎麼樣?我和老黃都嘗過一筷子,他說還湊合。”
黃小廚在一邊笑而不語。
還湊合的意思就是不咋滴,這還是他幫忙把關的後果,不然徐光頭手一抖,一大坨鹽巴倒進去,那還能吃嗎?
而且西紅柿炒蛋,一般都是先炒蛋,再炒西紅柿,兩份食材要分開放進鍋裡。
徐光頭倒好,直接炒西紅柿,然後將攪碎的雞蛋往下面一倒,最後炒出來的西紅柿炒蛋賣相就很差,雞蛋和西紅柿粘在一起。
西紅柿都糊了。
至於味道嘛,老實說,能吃。
程蕭咀嚼了兩下,點了點頭道:“還可以。”
這句評論大概是褒義詞了。
旁邊的吳宣衣和張子風不信邪,紛紛夾了兩筷子,然後整個表情全是麻木的,也不說好吃,也不說不好吃。
她們兩人的意見,徐光頭就懶得在乎了。
隨後黃小廚做主,給每人分了一罐啤酒,冰的,張子風因為沒滿18歲,只能獨自喝王老吉。
黃小廚和何老師舉著啤酒道:“來來,為了今天的相聚,大家乾一杯。”
“我知道你們都是大忙人,如果不是過來參加節目,大機率沒聚在一起的機會,相識即是有緣啊。”
徐光頭舉著啤酒響應道:“乾杯。”
黃小廚又笑道:“上午的才藝表演就進行了三分之一哈,等會大家吃飽喝足,才藝表演還是要搞起來,每個人都來一段,會唱歌的唱歌,會跳舞的跳舞,不會的就來一段小品或者相聲,再不濟也可以來一段演技展示。”
“每個人都有份。”
吳宣衣突然叫道:“黃老師,我的黃豆燉豬蹄呢?”
黃小廚解釋道:“豬蹄燉的時間太短,火候不夠,晚上再吃。”
一頓飯,有酒有肉,有魚有田螺,有黃小廚和何老師兩個老鳥在其中把控氛圍,將話題引到每個人身上,人人有份。
每個人都把今年的計劃簡單介紹了一下。
這就相當於節目組送給嘉賓的廣告宣傳機會。
整體氣氛還算和諧。
半小時後,吃的差不多了,黃小廚提議道:“吃飽喝足,是不是要進行才藝表演了,上午曾不易的兩首原創歌很贊,好像輪到周孝愚了。”
“現在繼續?”
周孝愚望了望大家,突然對面的吳宣衣朝著他眨了眨眼,周孝愚心有靈犀道:“讓兩個妹子先來。”
“好好好,贊成。”
吳宣衣和程蕭也不扭捏,直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穿著,湊在一起小聲商量了片刻。
隨後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伴奏音樂。
直接在客廳中跳了起來。
整個舞蹈帶著一股明顯的南棒風格,裡面的很多動作設計十分吸引眼球,其中就有一段雙手架在腦後,隨著節奏扭胯擺腰的動作。
將女性身體部位的性感因素展現得淋漓盡致。
“好好好。”
徐光頭看得兩眼放光。
吳宣衣一邊跳,一邊朝著周孝愚做鬼臉放電,曾不易在旁邊不停地捂著嘴偷笑,時不時還伸手在下面輕輕戳一下週孝愚膝蓋。
周孝愚臉色都綠了。
這丫頭,哦不對,這位小姐姐竟然當面調戲他。
實在是太大膽了。
不過看著看著,周孝愚腦海中已經蹦出來一首新歌,自然是來自系統空間,歌名《年少的你啊》,系統評價B+,兌換所需經驗值1萬。
他覺得這首歌應該很適合吳宣衣。
趕緊將這位小姐姐打發掉好了。
在欣賞舞蹈的同時,周孝愚不得不感嘆吳宣衣的大方和灑脫,沒有半點放不開的樣子,似乎很享受被一群人盯著的感覺。
這種就叫天生的綜藝感和表現欲。
反倒是程蕭,被徐光頭盯得緊,幾段動作都變形了。
但兩人是多年的閨蜜加女團成員,這種即興表演十分有默契,難不倒她們。
周孝愚也在吳宣衣身上發現了諸多優點,這丫頭其實外形條件一般,臉蛋有些扁平,身材嘛有點瘦竹竿,唯一過得去的就是一雙長腿。
與她相比,程蕭的一雙腿就有點拿不出手了,大腿太粗,身高上應該有部分虛報成分。
吳宣衣身高1米66,程蕭也是1米66,然而兩人站在一起,明顯程蕭要矮一些。
周孝愚估計程蕭的身高應該在1米62左右。
除了大腿粗外,程蕭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額頭太大,不過這個被她很有心機的用劉海給蓋住了。
即便有這些小缺點,兩人站在一起跳舞時,程蕭的優勢不要太大,現場眾人的視線基本上都集中在程蕭身上。
誰叫人家身材炸裂來著的。
這也是當初在南棒時,程蕭是第一個在《宇宙少女》組合出圈的成員,也是她一個人扛著《宇宙少女》朝前走的原因。
無他,辨識度太明顯。
但吳宣衣的優勢卻來自身體裡面,也就是她的樂天派性格,開朗,大方,不扭捏不做作,外加部分社牛屬性。
這樣的女孩,雖然不是那種一眼美女,你只要和她相處,就會覺得越來越有意思。
絲毫不會覺得無趣和沉悶。
用網路上流行的一句話來評價吳宣衣——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吳宣衣大概就是這麼一個樂觀、開朗、逗比、社牛的人吧。
兩人一共跳了兩段風格迥異的舞蹈,一快一慢,四五分鐘跳完。
現場的眾人反應十分熱烈,尤其是徐光頭。
他摸著下巴感嘆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女團經久不衰了,這種一加一大於二的快樂,是個男人都懂。”
這句話說的就有些露骨了。
兩人跳完舞回到座位,臉色紅紅的,程蕭直接低下頭夾菜,而吳宣衣則伸出手朝著黃小廚主動討要道:“黃老師,再給我一瓶酒。”
“好好,每個人最多隻能喝兩瓶啊,喝醉了出醜我可不管。”
易拉罐啤酒是500毫升的雪花,8度,就算喝兩罐,只要有點酒量的人都不會醉,凡事卻有意外,周孝愚就只能喝一瓶。
喝第二瓶就有些微醺了。
黃小廚將剩下的啤酒乾脆一股腦分完。
“還有幾瓶,誰還要的?乾脆一人再分一瓶好了,喝完了上樓睡午覺,晚上一頓就不用勞動了,食材很充足。”
徐光頭意有所指的揶揄道:“你乾脆將剩下的啤酒全部給我和老王好了,這些小年輕,幹活不行,喝酒也不行,光有才藝頂什麼用?女孩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嗎?”
曾不易和周孝愚每人不作聲的從黃小廚手上接過一瓶啤酒,拉開就灌。
用實際行動表示對這位前輩的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