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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二胡大成,一曲驚世人

“小周,你安心在醫院待著,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

紅姐那邊還有一堆事,見沒檢查出問題,再詢問了周孝愚一會後只得離開。

一起離開的還有齊曦。

最後留下助理曾橋。

她幫周孝愚將食盒等垃圾清理出去後,再次回到房間,猶猶豫豫道:“周,你還想吃什麼喝什麼就和我說,我會一直呆在這邊。”

曾橋二十五六歲,全然沒了當初帶周孝愚面試時的大姐姐淡定神態,反而有些侷促。

她可是全程目睹了周孝愚神奇表現的人。

從給紅姐發微信報信的那一刻起,她就默默在暗中留意和關注周孝愚,後來的《藝人生活秀》播出後,她更是一集不落全部看完了。

在周孝愚面前,她多少帶著一點點偶像濾鏡的眼神,直接表現就是結結巴巴不夠自信。

周孝愚此刻正靠在床頭,雙眼緊閉,思緒已經落在系統中的個人面板上。

在民族樂器演奏方面,其他樂器的掌握度變化不大。

古箏的掌握度仍舊是75%。

琵琶的掌握度從72%提高到了73%。

唯獨二胡的掌握度,從62%直接飆升到89%。

差一點就大成了。

他心中隱隱湧出一股期待,對二胡彷彿產生了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和期待感,一天不摸就有點手癢。

“曾姐,能不能麻煩你一下,去我家書房將二胡給我拿過來?”

“二胡被我收在琴筒中,在第二個衣櫃內。”

周孝愚將家裡鑰匙遞給曾橋。

後者接過鑰匙後點了點頭,“我認得你的二胡和琴筒,放心好了不會拿錯。”

等曾橋離開後,房間中傳來一聲淡淡的嘆息。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隔壁鋪上盤腿坐著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人,有些鬍鬚拉碴,他剛才一直以好奇和探尋的目光在打量著周孝愚床邊的幾女。

這會等人都走了,他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忍住,自來熟的搭訕道:“小兄弟,你這福氣是真不錯啊,三個女人圍著你轉。”

“你看我,我昨天進來的,除了我的幾位狐朋狗友第一天過來看了一下我外,今天竟然一個人都沒來。”

中年男人指了指周孝愚床頭櫃上面的水果袋,又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床頭櫃,眼神中不免有些落寞和唏噓。

周孝愚笑道:“老哥怎麼稱呼?”

“我姓董,開貨車的,你叫我董哥好了,小兄弟怎麼稱呼?我看剛才的那三女都很關心你,真是羨慕死人啊,年輕長得帥就是好。”

周孝愚解釋道:“董哥別誤會,我是前海市音樂學院的學生,我姓周,剛才的三女,一個是我班主任,一個是我表姐,最後走的這個是我同學,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董哥要是想吃水果的話,就吃我的好了,我反正一個人也吃不完。”

董哥在床上搓了搓手,不客氣的跳了下來。

他從水果袋中拿了兩個蘋果和兩個梨子,想了想又將梨子放回去。

“我聽說你是因為貧血和營養不良進來的,暫時就不要吃梨子了,這玩意對胃不好。”

然後他將洗好的兩枚蘋果一手一個,也給周孝愚分了一個。

許是一個人在房間中憋壞了,見周孝愚這個病友的性格不錯,董哥直接在旁邊開始了嘮嗑。

“我是和朋友喝酒,喝多了被送進來的,當時差點吐血了。”

“我媳婦昨天來給我辦完住院手續後就直接不管我了,臨走前還扔下一句話,怎麼不在外面喝死?”

“你瞧瞧,這是兩口子間說的話?”

其實董哥也知道他媳婦為什麼如此不近人情,估計是知道他這邊沒多大事,這次住院又平白多花了四五千,心裡難受,這才將怨氣發洩在他身上。

看得明白是一回事,但人嘛終究是感性動物,尤其在生病這種脆弱的當口,更需要一些情感上的慰藉和關懷。

他媳婦也知道,但就是不給。

搞得他這個丈夫還沒四五千元錢重要。

這點就讓董哥十分難受了。

周孝愚在旁邊靜靜的聽完了董哥的訴苦,安慰道:“許是嫂子外冷內熱,知道你沒事,又想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你以後別在外面喝這麼多酒了,這也是一種另類的關心方式。”

董哥咬著蘋果道:“我當然知道,就是心理上難以接受,她當然不希望我死,我要是死了,每個月五千多的房貸她一個人扛,抗得了多久?還有一個剛上初中的兒子,後面花錢的地方多著,她就算半路改嫁都難。”

“你不懂,我並不單單是因為這點小事難受,就是覺得有了孩子之後,我媳婦就不像談戀愛那會黏著我了,也不如年輕那會溫柔了,每次找我不是埋怨就是嫌棄,然後就是抱怨煤氣費又漲價了,是不是煤氣公司在氣表上做了手腳。”

“這不就是在嫌棄我賺的少嗎?”

“我為什麼這麼喜歡在外面地攤和朋友喝酒?還不是因為回去後壓力大,女人永遠不懂這些。”

董哥一邊訴苦,一邊搖晃著頭,末了給了一句過來人般的總結,“小周,你還年輕,以你的外形條件以後肯定不缺女人圍著你轉,但是,一定要穩住,千萬別一個衝動就和人領了證。”

“即便要結婚,也儘量晚一點,你要相信我,男人這一輩子最瀟灑最無憂無慮的時光,除了童年外也就結婚前的這短短几年。”

“一旦結婚,就成了沒日沒夜被人套上了牢籠的牛馬,累啊。”

周孝愚靜靜的聽完,回了一句,“我知道,我聽董哥的,儘量晚點結婚好了。”

董哥原本只是在找個人嘮嗑,發洩下內心中的苦悶和壓力,順便給小年輕傳達一下他這個過來人的人生經驗。

他壓根就沒指望周孝愚能聽懂能理解。

這會驚訝道:“你真的懂了?”

周孝愚點了點頭,“我真的懂了。”

董哥眼珠子轉了轉,依舊不相信周孝愚能明白裡面的道理,大概是假裝聽懂來安慰他吧。

唉,這個小年輕還真是一個好人啊。

聽他發了半天牢騷。

董哥一時間只覺得索然無味,將手擦拭乾淨後重新躺回床頭,“我先眯一會,你吊針要打完的時候記得按床頭那個呼叫器,護士就會過來給你取針,等下午吃完飯,我帶你出去遛一遛,這醫院可大了。”

一小時後,曾橋返回病房,將裝二胡的琴筒遞給周孝愚。

這會已經打完了吊針。

他摸著琴筒上的深色花紋,摸著往日異常熟悉的琴桿和琴絃,心頭竟然湧起了一股異常複雜的情緒,就彷彿,眼前的這把二胡成了他軀體的延伸。

他和二胡之間似乎建立了某種無形的紐帶。

吱呀一聲。

周孝愚拉動琴絃,上面傳來一陣嘶啞的異響。

原本躺在床上睡覺的董哥再次翻過身來,盯著周孝愚和他手中的二胡,好奇道:“這玩意叫二胡吧?你會拉?”

周孝愚帶著歉意道:“對不住了董哥,把你驚醒了。”

旁邊的曾橋有意賣弄道:“我們家小周何止是會拉二胡,而且拉的還不錯,只是這裡是病房不適合拉。”

董哥眼神一亮,鼓動道:“走,我帶你去下面的花園內逛逛,這病房呆的無聊死。”

周孝愚明顯有些意動。

倒是曾橋還有些不放心,“這……這可以嗎?沒醫生的准許你們可以隨便出病房?”

董哥老練的笑道:“腿在我們身上,誰還能管得住我們?再說了,我一個喝酒胃出血,他一個營養不良,又不是什麼大毛病,搞不好明天就出院了。”

“走走走,天天躺在床上時間長了才會有病,做人就應該多動動。”

董哥不輕易間的一句話,竟然道出了周孝愚本次住院的誘因。

可不是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後憋出來的病嗎?

董哥早來一天,已經換上了病號服,周孝愚還是在家的那身打扮,他提著二胡琴筒跟在董哥後面,一路走來不免有些心虛。

兩人來到住院部的走廊上後,正好有一個認識的護士從對面走來,抬頭就問道:“你們是307的病人吧?今天的吊針打完了嗎?”

董哥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早打完了。”

“你們這是要去哪兒?住院期間可不許亂跑,快回病房去吧。”

董哥也不理會,悶著頭領著周孝愚一個勁的往外衝。

來到電梯口時,才小聲給周孝愚解釋了一句,“你以為那護士是在關心我們?不是,她只是擔心我們在外面磕了碰了找醫院扯皮,到時候她要受懲罰。”

“就算我們住院期間的病情不重,人家也希望我們像被豢養的羊羔一般在裡面好好待著,這樣方便管理,可以降低意外情況發生的機率。”

“這些都是人生經驗,小周,你明白不?”

周孝愚淡定的點了點頭,“我懂。”

董哥嘴巴抽了抽,內心腹誹道:“你懂個球,剛才跟在我後面一聲不吭的,一看就是被護士給嚇住了。”

“要是沒有我,你出來放個風都難。”

兩人進了電梯,曾橋才從後面匆匆鑽進來,她對著周孝愚解釋道:“我剛才和護士說了,我們就去醫院內部的草坪上逛一逛,一會就回來,不會亂跑,讓她放心。”

董哥指著曾橋吐槽道:“你看吧,你同學剛才就被那個小護士給嚇唬住了。”

周孝愚仍舊淡淡道:“和別人打一聲招呼總是好的,互相尊重。”

董哥暗暗回味了一下週孝愚的這句話,發覺裡面還真有一些道理。

人民醫院內部的面積十分寬敞,在門診部和住院部之間有一處足球場大小的草坪,俗稱康復公園。

此時正是下午,草坪間的水泥小路上不時有推著輪椅的病人和家屬經過。

董哥自來熟的領著周孝愚找了一處空閒的木椅坐下,朝著太陽做了兩下擴胸運動,胃部裡面還有一絲隱隱的疼痛。

董哥一時間感嘆道:“你看這外面的空氣,這陽光,不比呆在病房裡面好?”

“做人就要多動一動,生命在於運動。”

“對了,小周,你不是說擅長拉二胡嗎?拉一首給你董哥聽聽,看看你這個前海市音樂學院的大學生有幾分水準。”

周孝愚端坐在長椅一側,將琴盒一端擱在自己的一條大腿上,除錯了一下音色,緩緩地開始拉動琴桿。

起初,裡面的琴聲雜亂無章,全是由一些零碎的小旋律組成,壓根就不成曲兒。

周孝愚這是在回憶阿炳在劇本空間中對著二泉獨自練習二胡的情景。

一股蒼涼孤獨悲憤的無助感很快從周孝愚身體內升起。

他雙眼一眯,《二泉映月》的曲調飄了出來。

董哥起初還以為周孝愚在吹牛,這叫什麼精通?分明是瞎幾把拉。

片刻後,他雙眼一凝,眉頭一皺,臉色上多了一絲驚訝。

“這是……這首曲子我聽過。”

“噓,安靜。”

曾橋在旁邊朝他做了個噤聲動作。

隨後整個人的眼神帶著一絲崇拜之色全然落在長椅上的青年身上,眼前的這一幕,讓她想到了周孝愚來公司面試的那一天。

只不過當時拉的那首《雨碎江南》充滿了幽怨。

而現在拉的這首《二泉映月》則滿是淒涼。

不知不覺中,曾橋的心神已經沉靜到曲子中,心中多了一股莫名的悲痛,“這曲子是誰作的?他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人生啊,才能寫出如此悽慘的曲子。”

董哥早就乖乖的坐在長椅的另一側邊角處。

一時間,二泉映月的琴聲讓他想起了和媳婦結婚以來這麼多年的磕磕碰碰,好像自家媳婦自從跟了他之後,也沒有過多少富貴日子。

昔日的小嬌妻如今已經被生活磨成了黃臉婆。

自己年輕時的衝勁和敢打敢拼也被生活磨成了苟且偷生和得過且過。

董哥回味了一下自己的往昔,等他回過神來時突然被嚇了一大跳,原來面前的草坪上不知不覺中竟然圍過來十多名病人和家屬。

他們的目光皆落在長椅上的那個青年身上。

而周孝愚,此刻依舊是垂著頭眯著眼,自己的所有情緒似乎都灌入到這首曲子中,漸漸地,阿炳的人生,阿炳的所有經歷如同放電影一般不斷在他心中翻騰回放。

最後畫面定格在阿炳彌留之際,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

一股抑制不住的情感潮水像泡沫一般瞬間將周孝愚包圍,他垂著的眼角中,有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滴落下來。

從這一刻開始,他手中的二胡,二胡中拉出來的曲子,彷彿被人鍍上了一層光。

這層光給了它生命。

旁邊的曾橋只覺得心中異常難受,苦悶,同時也被陸續圍過來傾聽的病人給嚇住了。

這些病人和家屬的臉上彷彿帶著朝聖一般的虔誠,要麼也學著周孝愚眯著雙眼,要麼則是睜大了眼,但是思緒已經飄到了曲子中。

她悄悄朝後退了幾步,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開始了錄影模式。

若是將眼前發生的一幕拍攝下來,交給紅姐,應該會對周孝愚以後的宣傳起到一定的作用吧?

這首曲子實在是太悲了,聽得難受,要是不找點其他事情做一做,曾橋擔心自己會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