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紛至沓來 猝不及防

四年前 江城

悶熱的盛夏，天空瓦藍，蟬鳴聒噪，陽光刺眼，所幸路旁林蔭鬱鬱蔥蔥，風夾雜著花香拂面倒令人感覺到一絲涼爽。

季揚和江辭二人穿著校服，斜挎著書包走在林蔭下，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優越的身高和長相引得不少路人側目。

“阿辭，我決定了。”季揚突然嚴肅了起來。

江辭疑惑：“嗯？”

“我再也不要跟你走在一起去上學了，後面的三個小學妹一直在說你帥，怎麼，我這個大帥比她們沒看見嗎，我這麼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季揚在心裡很不服氣，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外形，又瞥了江辭一眼。

江辭聽完季揚的吐槽眼皮跳了一下，沒有理睬，徑直往前走了過去。

季揚跟隨其後，還在後面嘰嘰喳喳。

到了學校門口，超市臺階上好像有個纖瘦身影，挺熟悉的。

江辭眯起了眼。

坐在臺階上的少女穿著夏日的校服，裙子下面的雙腿纖細筆直，扎著高高的馬尾，風吹起額前的碎髮，少女側頭整理，露出乾淨漂亮的側顏。

“怎麼不走了？”季揚在後面跟著差點撞上了江辭。

江辭向前一步，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倪煙感覺到了陽光被巨大的陰影遮住，抬起了頭，看清那人的面容後才後知後覺的把冰激凌藏到了背後。

季揚此時看清楚了形勢，“煙煙，你爸媽可是好好交代過了，讓我們看著你，不許偷吃冰激凌，對胃不好。”

倪煙委屈的撇下了嘴，“就這一次，真的，你們別告訴我爸媽。”

“呵。”江辭輕笑了一聲。

“倪煙，你還記得你上次貪歡吃涼的在醫院住了五天嗎？”

倪煙默默低下了頭，手指不自覺地拉緊了衣服。

“嗯？還記得嗎？”江辭繼續追問著。

看著倪煙要哭不哭的表情，又轉頭看見江辭難得這麼嚴肅，季揚打哈哈道：“行了行了，煙煙這次知道錯了，回學校吧，要上課了。”

倪煙感激的看了季楊一眼，把冰激凌順手塞到江辭手裡，悶悶地說道：“知道了，我先回學校。”

江辭看著手裡吃剩下的冰激凌，抬頭看見倪煙氣呼呼的背影，“嘖，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一點都不長記性。”

說完就把冰激凌扔到了垃圾桶，許是夏天太燥熱，一點奶油順著脆筒掉落在了江辭的指尖上。

江辭從兜裡拿出紙巾擦拭，眉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一股甜不甜奶不奶的味道。

“煙煙這小姑娘真是人長大了脾氣也大了，我還記得前幾年個頭才到這。”季楊在旁邊比劃著。

江辭腦海中浮現出，倪煙七八歲的的時候，沒多高的小不點跟在自己的身後要去買糖吃，還一邊喊著江辭哥哥等等我，我追不上你。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的稱呼從江辭哥哥變成了江辭。

旁邊季楊還在說話，江辭回過了神，其實仔細算算自己比她大不了多少。

當時還沒有青梅竹馬這個說法，那時候江辭在心裡給倪煙的定位是，“鄰居家的妹妹。”

倪煙在校園裡一邊踢石子，心裡一邊暗暗想著，下次吃冰激凌不能被江辭發現，一定要偷偷地。

走到了教室，好友芊芊迎了上來

“煙煙，怎麼看著心情不太好？”

倪煙裝模作樣嘆了一口氣：“害，別提了，吃冰激凌被抓包了，我爸媽一怒之下把我信用卡給停了。”

芊芊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吃冰激凌就要停信用卡？這也太嚴重了吧！”

倪煙才忍不住笑了出來，敲了敲芊芊的小腦瓜，“芊芊，你怎麼還是那麼好騙，當然沒那麼嚴重了。”

“對了，今天下午學校組織籃球賽，周野的班級也參加，你陪我一塊去。”提起周野，芊芊的耳朵沒有意識地紅了起來。

輪到倪煙震驚了：“我的天，芊芊，兩年了，你還喜歡周野呀？”

“噓！”芊芊急忙捂住倪煙的嘴巴。

倪煙點點頭，示意了一下，芊芊才放下了手，倪煙自覺放低了音量：“你加上他聯絡方式了沒有，喜歡就要有行動的。”

芊芊搖了搖頭

倪煙鄭重的拍了拍芊芊了肩膀，“趙芊芊同學，姐妹一場，就今天晚上，我給你搞定。”

趙芊芊狐疑的看了倪煙一眼，顯然不信任。

倪煙在心裡已經盤算了起來，周野和江辭季揚他倆是鐵哥們，打完籃球賽先去吃個飯，先這樣在那樣，聯絡方式就到手了。這樣想著，倪菸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去看籃球比賽前，趙芊芊拉著倪煙去買水，倪煙想著江辭也是籃球隊的應該會上場，於情於理自己也應該買一瓶的。又轉念一想，中午才被江辭訓了一頓，果斷把水放回了貨架上。

“走吧，煙煙，我買好了。”

“好，走吧。”

嘴上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又轉身把那瓶水拿了起來。“那就當本小姐寬宏大度不計前嫌吧。”結過賬後，倪煙挽著趙芊芊走向了籃球場。

籃球賽已經開始，紅綠色的賽場，觀眾位座無虛席，搶籃板的吶喊聲和進球的歡呼聲交織在一起。

倪煙和趙芊芊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了下來。

“江辭加油，周野加油！”

旁邊幾個女生的聲音傳入耳中，倪煙也在賽場上尋找江辭的身影。

一聲哨響，下半場開始。

少年們在場上揮灑汗水，運球投籃。

目前比分 47:49 江辭所在隊伍落後兩分 時間僅剩五分鐘

江辭接到球，他彎著腰，籃球在他手下左右不停的拍著，靈活尋找著投籃的機會，突然他加速了起來，兩招假動作穿過防線，跳躍投籃，一個優美的弧線，全場寂靜。

三分球進籃，哨聲響起，塵埃落定。

全場掌聲雷動，歡呼聲此起彼伏。

比分 50:49 勝負已定。

少年勾起笑意，目光滿是不羈。江辭隨意掀起衣角抹了把臉上的汗，露出結實的腰腹。男生的歡呼聲和女生的尖叫聲更甚。

“你小子，又被你裝了一把。”季揚跑過來把毛巾遞給江辭開玩笑道。

江辭淺笑，“也就一般吧。”

周野也揶揄道：“不知道又增加多少小迷妹了。”

“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笑出了聲，周野和季揚總是在調笑江辭這方面格外默契。

江辭接過毛巾，三人說笑著準備走出場館。

“還愣著幹什麼，走呀。”趙芊芊拉著倪煙就朝他們的方向跑去。

倪煙回過神，心裡感嘆：“江辭今天有點小帥哦。”

二人氣喘吁吁站定在這三人面前，趙芊芊鼓起勇氣：“周野學長，給你水喝。”

周野遲疑了一下，把水接了過來。

“謝謝。”印象裡這個小姑娘給自己送了好幾次水了。

倪煙也手忙腳亂拿出水：“江辭哥哥，給你水，季揚哥哥沒上場就不用喝了吧。”哥哥這兩個字被倪煙咬得特別重。

好久沒聽見倪煙喊哥哥了，江辭接過水和季揚面面相覷。

周野開口：“這就是你們常提到過的妹妹？”

“對，我是倪煙，這是我的朋友趙芊芊。”見周野上鉤，倪煙笑容藏都藏不住。

“籃球賽很精彩，正好放學了，我請大家吃飯吧，正好叫上宋臨哥哥。”

一直觀察著倪煙的江辭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按道理說中午剛訓了她，按小姑娘的脾氣，應該兩天都氣呼呼地不搭理他們，怎麼這會又送水又請吃飯的，有貓膩。

季揚當然也感覺了出來，伸出手摸了摸倪煙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不對呀，體溫正常，煙煙老實交代，你葫蘆裡面買的什麼藥？今天怎麼這麼懂事。”

“你說什麼呢季揚哥哥，我一直都很懂事的。”倪煙勉強掩藏自己被戳破心思的尷尬說道。

江辭適時開口：“好，那就一起去吃飯吧。”

江辭開了口，周野和季揚表示也沒有意見，幾人就這樣出發了。

看臺上，一個打扮俏麗的女生問身旁的同伴，“那個女生你見過嗎？江辭接了她的水，而且看著他們幾個人好像相談甚歡。”

“我也沒見過，應該是學妹吧，放寬心了高洋，你漂亮又優秀，江辭如果選擇女朋友，你當仁不讓呀。”旁邊的同伴笑嘻嘻回答道。

“行了，你別亂說。”高洋佯裝生氣，心裡卻因為這句話雀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