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聽著皇上的呢喃，心中瞭然。
表面上說，是生是死，全在天命，但他心中知道，就憑還珠格格如此受寵，若是愉常在被打入冷宮，怕是活不出三日。
小路子悠悠的搖著扇子，對於還珠格格和愉常在這場戰爭，若是讓他想，他也會向著小燕子。
不知為何，皇上眾多嬪妃，小路子偏偏厭煩愉常在。
那種趾高氣昂的模樣，和仗著皇上寵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樣子，讓他厭煩。
他是皇上身邊的太監，談不上最信任的，那也是侍候了多年的，就連皇后娘娘對他都有幾分尊重，偏偏愉常在總是明嘲暗諷。
漱芳齋。
永琪抱了小燕子一夜，夜裡偷偷解開繩子看了看，手腕已經被繩子勒出了深深的印子。
他心疼的揉了揉小燕子的手腕，看著草藥已經被吸收的七七八八，想起常壽說過，要擦掉，等待四個時辰，再上第二天的藥。
永琪算了算，又在晚上了。晚上是小燕子最愛鬧的時候，昨晚在懷裡一直睡的不安分，到了夜裡總是哼哼唧唧的要鬧。
他用盆子接了些溫水，取了兩條手帕，浸泡在溫水裡，輕輕擦掉已經被吸收完全的草藥。
他扶正小燕子的臉，端詳了一會兒，傷口已經有些癒合，看樣子癒合的很好，如果他看住小燕子，不讓她撓，應該不會留疤。
他低估了小燕子對他的影響力，只是那麼看著，竟有些動情，他用手輕輕撫摸著小燕子的臉頰，嘴唇輕輕碰上小燕子的唇瓣。
“唔……永琪”
小燕子被鬧的醒了過來，剛睡醒的呢喃傳進了永琪的耳朵裡，莫名的永琪很喜歡這種感覺，他依依不捨的離開小燕子的唇瓣，把銅鏡遞給小燕子。
“看，我就說吧。常太醫一定能找到辦法治好你的臉的，你看你沒有撓，所以恢復的特別好，只有一點點紅了。
你答應我，今晚敷藥時，不要鬧我，不要鬧著要撓自己的臉，等好了……我立馬跟皇阿瑪定好娶你的日子。
別離開我了，別因為一點小事，去破壞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小燕子，我希望你幸福，我不想從你嘴裡聽到你不幸福。
你乖點，等你好了，我立馬帶你出宮，到時候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你乖點，這句話小燕子已經聽了一晚上，永琪一直抱著她安撫她，對她說你乖點，你乖乖的。
她很幸福，因為有永琪的存在。
“好，我答應你。”
答應你，今晚敷藥不再鬧著撓自己的臉。
答應你，不再遇到一點挫折就說要離開你，還說自己不幸福。
答應你，乖乖的。
小燕子坐在床上，伸手示意永琪抱她。
永琪有些猶豫的坐在了床邊，雖然他和小燕子成親早晚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好。
永琪剛要站起身來，就被小燕子雙手環抱住脖頸，小燕子獨有的果香充斥在他的鼻腔和大腦，彷彿自己陷入了一片果林中。
那是永琪最喜歡的檸檬香氣，自從上次聞過，他便常常派人送來果皮粉，那是宮中唯有的幾瓶，他打點了內務府，說以後凡是檸檬香氣的果皮粉，通通留給還珠格格。
“永琪，你喜歡檸檬味道嗎？最近內務府送來的果皮粉，都是檸檬味道的，你若是喜歡我以後就不換了。
你若是不喜歡，我再換別的味道？”
永琪用手指摩挲著小燕子有些泛紅的耳朵，他很想輕輕咬著小燕子的耳朵告訴她。
他喜歡。
這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但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親了親小燕子的臉頰。
“格格，起來了嗎？美女給你煮了一些雲吞麵。”
“好，給我盛兩碗吧。一碗多一點，永琪也在這兒吃。”
明月端來了兩大碗雲吞麵，這是小燕子很喜歡吃的吃法，就是把雲吞和麵條煮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啊！我要你餵我。”
永琪剛要吃飯的手停頓了一下，他下意識摸了摸小燕子的額頭，怎麼今日醒來這麼愛撒嬌。
“張嘴。有點燙”
小燕子倒是乖得很，讓張嘴就張嘴，讓吹吹就嘟起嘴巴吹一會兒，不一會兒，便被永琪哄著吃完了一大碗麵。
小燕子摸了摸一旁大一些的碗，還冒著熱氣，沒有涼。
她獻寶般的端到永琪嘴旁。“永琪，沒有涼。你快吃。這是我最愛吃的面，明月的拿手面，超好吃的。”
永琪看著端著面的小燕子雙手有些抖，這才注意到手腕的印子已經有了點血印，他急忙接過那碗麵，放在一旁。
“一會兒涼了 永琪。你快吃麵！”
“你剛剛要我餵你，是不是因為手腕疼？對不起小燕子，我又做錯事了，我千不該萬不該把你捆著。”
小燕子這才注意到手腕處的傷口，其實她只是想撒嬌讓永琪喂她而已，端不住面也的確是因為麵碗太大了，明月又盛的有些滿，她拿著有些費力。
“不是啦，我就是想要你餵我而已。”
永琪接過碗的手愣了一下，他快速的吃完了面，把他給小燕子準備的藥箱拿了出來，這可能是他做過最正確的事。
“來，小燕子。我給你上些藥。”
小燕子乖巧的把雙手舉起，乖乖的等著永琪給她上藥，其實她有點想紫薇了，但她知道紫薇很忙。
“永琪，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好不好，到了晚上我又要敷藥了，好不好~”
永琪正在上藥的手顫了顫，他真心覺得小燕子越來越能撒嬌了，那種無意中就能把他撩到的感覺，真的讓他有點不自在。
“好。”
小燕子笑眯眯的看著永琪，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一直以來，她的所有要求，永琪好像都不會拒絕。
永琪給她披了一件外衣，捋了捋因為出汗黏在臉上的頭髮，可小燕子不自在極了，一出汗頭髮黏在臉上，不洗的話就感覺很油膩膩的。
“永琪……”
“嗯？怎麼了？”
“你能給我洗下頭髮嗎？我自己洗總會把臉弄上水……”
永琪立馬吩咐明月彩霞打來一盆水，他把小燕子扶著躺在床上，小燕子有種自己殘疾了的錯覺。
“乖乖躺好，我第一次給人洗頭。要是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嗯嗯。”
永琪看著小燕子長長的秀髮被自己抓在手裡，他輕輕把秀髮放在盆裡，沾溼髮梢，用手輕輕在發頂上撩水。
他把皂角放在手裡揉搓出泡沫，然後附在小燕子頭上，輕輕揉搓。
“不舒服了一定跟我說。”
“力度可以嗎？脖子空不空？”
永琪把小燕子的脖頸用手拖住，生怕洗頭的過程中小燕子的脖子不舒服，他換了一盆水把小燕子的頭髮放清水裡洗了洗，看沒有泡沫了才輕輕把小燕子扶起。
“永琪，我突然覺得，有你這樣細心的人當夫君，一定特別幸福。”
“傻子，只對你這麼細心。”永琪用指尖點了點小燕子因為躺著有些泛紅的鼻尖，洗個頭的功夫不得不說，兩人都挺累的。
一個生怕自己的頭太沉，累到永琪，所以拼命的把自己的頭往上抬。
一個生怕小燕子脖子累，傷到脖子，追著小燕子的脖頸抬著。
以至於到最後，小燕子的脖子還是有些酸，而永琪的胳膊也陣陣酥麻。
永琪用木梳輕輕梳開小燕子的頭髮，他突然想起一句話，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聞著小燕子皂角的清香，他分不清是自己的愛給小燕子的每寸面板都填了味道，還是小燕子的一切都讓他那麼著迷。
聞著清香的皂角，和檸檬味相似，卻又多了些花香，和自己額孃的皂角不同，愉常在的皂角多了些讓人聞著犯嘔的濃香味。
聞多了會忍不住想吐。
而小燕子的味道似乎是細胞一樣活躍在永琪的感知裡，讓他著迷。
“永琪，最近內務府好像總是給我送檸檬味道的皂角和果皮粉，但紫薇就是玫瑰的……”
永琪有點心虛，他總不能說果皮粉是他吩咐內務府特意留給她的，而皂角應該也是內務府專門留給小燕子的。
因為他喜歡。
永琪牽著小燕子的手逛了會兒御花園，不得不說，常壽的藥真的就像靈丹妙藥一般，即使小燕子不戴面紗，也不會看出來臉受過傷。
不過就是上藥的過程實屬不易，不管上了多少次藥，那種瘙癢難捱的感覺不會變，小燕子巴不得自己的臉趕緊好，這樣就不用每晚難受的要死要活的了。
一週後，經過一週的藥效和永琪寸步不離的照顧，小燕子的臉終於好了，她不用擔心自己會毀容了，因為她恢復的真的很好。
一邊敷著常壽配的藥，一邊吃著哥哥送來的各種美容養顏的補品，她的臉不僅沒有留疤，反而更細嫩了些。
“奴才參見還珠格格、榮親王、明珠格格，皇上讓奴才叫各位去乾清宮一趟，請各位奴才來吧。”
“小路子，皇阿瑪有沒有說什麼事啊？”
“奴才只知道，和還珠格格有關，具體是什麼事還得格格去了就知道了。”
乾清宮。
“皇上，還珠格格來了。”
小燕子看著跪在地上的愉常在似是明白了些什麼，她有些條件反射的想離愉常在遠一點，看著愉常在，感覺自己的臉還有些疼。
愉常在看著一直站在小燕子身旁的永琪，試圖讓永琪幫她說幾句話，她知道，她完了。
若是小燕子和永琪都不求情的話，她就徹底完了。
但她的高傲還在，她不可能把自己身價降低，去跟小燕子道歉奢求原諒，她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的身上。
“永琪，救救額娘。額娘知道你最孝順了，最知道心疼額娘了。救救額娘吧。”
從小到大，永琪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他是個孝順的孩子，自己的額娘用這句話約束他好久。
“小燕子，臉徹底好了？看上去永琪把你照顧的不錯。”
“皇阿瑪，這幾天永琪的確很貼心的照顧女兒，女兒的臉好的這麼快，永琪有一大半的功勞。”
“是嗎？哈哈，朕能看著你們兩個如此恩愛，朕也就放心了。小燕子紫薇，到朕身邊來。”
小燕子和紫薇對視了一眼，朝龍椅處走去。
“朕給你個機會。”皇上拉著小燕子的手，帶到桌子上，桌子上是兩張紙條。
“皇阿瑪，這是……”
“愉常在的命運。”
小燕子呆愣了一陣，看著桌子上寫著生與死的紙條，用手輕輕點了一個字。
生。
皇上似是不確定般，拿起寫著生字的紙條，放在小燕子手裡。
“你確定？”
“是，皇阿瑪，女兒雖然恨極了愉常在，但女兒不會讓皇阿瑪成為寵女滅妾的君主，最近宮裡的謠言，女兒聽的清楚
死是最好的解脫方式，女兒要她活著，看著女兒與永琪成親，看著她心心念唸的榮華富貴一點點離她而去。”
皇上有些欣賞的看著小燕子，他作為君主，居然從一個黃毛丫頭的身上感覺到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狠厲。
你不願我嫁給你兒子，我偏要讓你看著。
你想死，我偏要你活著，活著面對你不想看到的一切事。
永琪愉常在離得較遠，只有身旁的紫薇聽到了小燕子的所有話，她不禁覺得，小燕子真的長大了。
不再如以前那般莽撞，做出的決定卻被以前還要狠。
最後，愉常在只是被禁足在芙蓉閣，沒有被打入冷宮，更沒被處死。
“紫薇，你會覺得我可怕嗎？”
“不會，在宮內人人是會變得，之前的我，一定會為愉常在求情，但我現在不會了。有的人從來就不值得可憐。”
紫薇無數次看見派去給愉常在送飯的宮女被指著鼻子罵，不是嫌飯不好吃，就是嫌菜太素葷腥見不得，明明自己為了爭寵，多年不碰葷腥，如今去怪起丫鬟來。
“還珠格格吉祥。”
“愉常在還未吃飯嗎？”
“還沒，格格。她從前口口聲聲說，與老佛爺去五臺山修行吃齋已成習慣，所以見不得葷腥，叫奴婢去做些素菜素面，但拿回來又說，是奴婢虐待了她，讓她吃不上葷腥。
格格，奴婢知道格格您是菩薩心腸，求您跟皇上說說，把奴婢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