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給皇后娘娘令妃娘娘請安，兩位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和令妃急忙將她扶起，令妃月份已經大了，彎腰費了不少力氣，皇后用手輕輕扶著小燕子的臂彎，將她扶起。
她也能感覺到，小燕子這次的請安多了些許真誠，不再如從前那般敷衍。
“回來了就好，要不你皇阿瑪天天跟本宮和令妃唸叨你，本宮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在軍營吃的不好？”
小燕子輕輕搖頭，哪有吃不好，她要是吃的少了些，永琪恨不得親自下廚也要給她補回來那點微不足道的營養。
“沒有啦，皇后娘娘。我吃的很好，沒有瘦哦，我比在宮裡時能吃呢。”
乾隆在一旁看著皇后的噓寒問暖，他真心覺得這是他最快樂的一天，小燕子回來了，而他也終於看見了小燕子和皇后這對仇敵和好。
“皇阿瑪，咱們回漱芳齋吧，這風有些大，令妃娘娘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皇阿瑪……我額娘呢？我怎麼沒看見？”
“永琪，等回了漱芳齋。皇阿瑪自然會跟你說，先回去吧。”
一路上，永琪一直在問，但始終沒人回答。
乾隆一直在心裡盤算著如何說，畢竟降位這件事的確很突然，再加上永琪一直在外出徵，他怕永琪分心一直沒說。
但如今永琪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了小燕子，就算不說這件事到了宮裡也依舊瞞不住，先不說乾隆究竟想不想把永琪過繼給皇后。
就單單愉妃降位這件事，都足夠永琪接受幾天。
到了漱芳齋，杜雪吟和蕭之航已經在漱芳齋等著，蕭雲看著杜雪吟身邊的蕭風氣的頭都要炸了。
說好的爹孃回宮期間，他在雲南保護她，結果當晚就寫信回了京，原因是要找回晴兒。
呵……
道貌岸然的騙子。
“爹，娘。”
“雲兒啊，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爹孃都快瘋了。”
蕭雲有意忽略蕭風的話，雖然知道晴兒是未來嫂嫂，但她還是很生氣。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令妃娘娘駕到。”
“草民蕭之航攜妻子杜雪吟給皇上，皇后令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既是小燕子的父母，便不是外人。”
小燕子急忙將杜雪吟和蕭之航扶起，扶到椅子上。
“小燕子啊，這有了親生父母，就忘了朕這個阿瑪了是不是？害，朕可真是心寒啊。”
小燕子急忙溜鬚拍馬般的跑過去，賣乖似的給乾隆按摩肩膀，一邊笑著把乾隆往椅子上推。
“皇阿瑪~你又打趣我。在小燕子心裡，皇阿瑪也很重要啊！”
“哦，那小燕子，皇阿瑪問你哦，你爹孃和皇阿瑪哪個最重要啊？”
“皇阿瑪！這問題我怎麼回答嘛？這不就是在問小孩子是喜歡阿瑪還是喜歡額娘嗎……”
蕭之航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女兒和皇上相處的如此好，他也放下心來，這也恰好說明了雲兒在宮裡真的沒受什麼苦。
“永琪啊，你過來。皇阿瑪跟你說點事。”
永琪有些懵懂，剛沉浸在小燕子的笑容裡，他差點沒樂出聲音來，聽到皇上突然叫他，他咳嗽了一下，向前走去。
“皇阿瑪，兒臣在。”
“永琪，你是皇阿瑪最疼愛的兒子，你也長大了，朕有些事不想瞞著你。
你額娘，已經被朕降為貴嬪了，她頂撞皇后，大鬧延禧宮，已經毫無一點文靜賢淑的樣子。”
這對永琪來說，其實並不算得什麼大事，在他心裡，他也能感受到自家額孃的不同，他惦記的始終是兒時的額娘。
“永琪，原本朕不想打破你心中你額孃的樣子，但這麼多年，她無數次利用你爭寵，利用你來尋求朕的關心，朕又何嘗不知道呢。
但你是朕最疼愛的兒子，朕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忽略了你額娘諸多問題。
但最近你額孃的心思已經愈來愈不正，就連宮中宮女，都議論宮中嬪妃，朕已經無法因為對你的疼愛，去忽略了。”
永琪點點頭，他都懂。
這麼多年，他辦好了一件小事，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額娘都只會哄他騙他去養心殿，跟皇阿瑪講。
但兒時的他對皇阿瑪還是有些懼怕的，常常哭鬧著不想去，但額娘就會想盡辦法的要去。
他年紀小，原本是不懂的，等真正到了懂這些的年紀，他早已麻木了，他甚至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
【你是額娘唯一的兒子。額娘不會害你的。】
【永琪，額娘只有你了。】
【永琪，你娶了那個妖女，能有什麼好處啊，聽額孃的話。】
永琪正想著，手被輕輕拉住，他回過神來，看著小燕子站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似是鼓勵似是安慰。
“一切聽皇阿瑪做主便是。”
乾隆聽到永琪自然也很安慰，他知道永琪心裡一定不好受，但他總為君主不能總被後宮之事勞神。
“你們的婚事，朕一直記在心裡。不過，一下子嫁倆個格格，朕還是多少捨不得，這樣還是先忙紫薇祭天酬神的事，成親之事待祭天酬神之後再商量。”
紫薇聽見自己馬上祭天酬神，心裡有數不清的酸澀，小燕子坐在轎輦上她在後邊邊喊邊追的樣子，彷彿就在昨天。
但時間荏苒，她已經要成親了，而永琪和小燕子也終究走上正軌了。
細數她們一路的苦，好像也不重要了，她和小燕子終於要苦盡甘來了。
“皇阿瑪，我剛找到爹孃，我還不急呢~我就留在宮裡陪你，先忙紫薇和爾康的婚事吧。”
杜雪吟拉著雲兒的手，她註定是不能在皇宮待太久的，而自己的女兒，似乎和這個皇宮有數不清的羈絆，即使有萬千捨不得，她也必須邁出這一步。
“雲兒，我和你爹終究是要回雲南的，娘知道，娘不能看著你們有情人分離，這次來看到你有這麼多好朋友，和真心愛你疼你的長輩和愛人，爹孃就放心了。若是成親了，可不許鬧小脾氣了，明白嗎？”
小燕子眼淚止不住的流，對於她來說，無論是皇阿瑪還是自己的爹孃，她都不想分開。
“皇阿瑪……”
乾隆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紅著眼眶看著他，似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皇后啊，去找內務府取一批銀子，在城內挑一處好點的宅子購買下來，好好修繕一番，小燕子，這段時間就讓你爹孃住在漱芳齋吧，皇阿瑪知道你定然捨不得和你爹孃分開。若是你爹孃走了，皇阿瑪還真怕有一天你在離開，皇阿瑪承受不起了。”
小燕子點點頭，拉著蕭之航的胳膊似撒嬌。
“爹~雲兒不想讓你和娘走。你們就聽皇阿瑪的吧！好不好？”
蕭之航有些猶豫，但看著自己失去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若是貿然離開，他也知道雪吟會捨不得，點頭謝了恩。
“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雲兒就知道，皇阿瑪最疼雲兒了。”
乾隆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蕭雲有些無奈，他也時常問自己，自己女兒眾多，為什麼偏偏對小燕子如此疼愛，但事實告訴他，疼愛就是疼愛，是沒有理由的。
“你啊，就是嘴甜。好了，朕還有事就先走了，等你休息好了，來養心殿一趟。”
小燕子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恭敬的將乾隆以及皇后令妃送了出去，一進門她就死死的盯著蕭風。
“雲兒……你別生哥氣了。好不？”
“這是怎麼了？小燕子，你怎麼還生蕭劍氣了？”
永琪不明是非的一直追問，倒讓一旁的蕭風黑了臉，他的確心急了些，聽說可以回京城，見到心心念唸的晴兒，他一時什麼都忽略了。
他原以為那個九曲山是個安全的好去處，卻聽說連西域公主都尋了上去。
“雲兒，你就別生哥氣了，爹孃已經罵我好幾天了。你就原諒我吧？”
“哼，罵你？若我是爹孃，我偏打死你不可！”
蕭風一看自己的妹子是真急了，急忙給永琪使眼色，試圖讓永琪替自己說幾句好話，但偏偏永琪裝作看不懂的樣子。
“晴格格駕到。”
小燕子有意無意的瞥向自己的哥哥，看著蕭風如望妻石一般盯著晴兒來的方向。
“爹孃，這晴格格可就是哥哥拋下我也要回來見的心上人呢~”
杜雪吟看著有些陰陽怪氣的蕭雲，笑的開懷。
那是蕭雲，她的寶貝女兒。
曾經她想過一切壞的可能，想過雲兒會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想過雲兒會被賣到大戶人家當丫頭，或是童養媳，想過雲兒會去偷東西。
但她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成長的那麼好，善良美好，眼睛裡永遠充滿了希望，雖然站在街頭賣藝，卻要比她想象的那些好得多。
杜雪吟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好像真的活過來了，那是她十月懷胎細心呵護的女兒。
“小燕子~你可算回來了？老佛爺最近也常念你呢。”
晴兒來漱芳齋隨意了些，還沒進門聲音就已經先傳了進來。
“晴兒，你現在出來可以嗎？老佛爺那邊不用你照顧著了嗎？對了，還沒跟你介紹，這是我爹孃。”
杜雪吟和蕭之航笑眯眯的看著晴兒，那可是他們未來的兒媳婦，看著也如親生女兒般欣喜。
“怪不得我們風兒寧願丟下妹妹，也要跟著我們先回京城，原來晴兒如此貌美.”
晴兒臉色羞紅的看著一旁的蕭風，她承認她是有些怨的，若是蕭風不給她留那封信，她可能會恨蕭風一輩子。
“好啦，娘。別說了，看晴兒都害羞了。”
蕭雲打趣著，看著晴兒有意無意的瞥著自己哥哥，她特意裝作看不見一般，拉著晴兒問東問西，詳細到晴兒中午吃沒吃午膳，吃的什麼。
“好啦！小燕子，別打趣晴兒了，你好好安慰一下永琪要緊，畢竟這麼大的事，一時接受有些難。”
紫薇看出了蕭風眼裡的乞求，急忙拽著喋喋不休的小燕子附耳說了些什麼。
小燕子回頭看著那個有些落寞的身影，心裡泛起了無數的心疼。
“爹孃，你們好好聊。我去陪陪他。”
小燕子轉頭拉著永琪離去，永琪低頭看著那隻緊緊拉著他的手，眼眶有些泛酸，他的確有些累了。
小燕子拉著他走上宮牆，那可以看見整個皇宮，也有許多屬於他們的故事。
狗頭貓臉是。
差點分手決裂亦是。
“你帶我來這兒幹嗎？不回去陪伯父伯母嗎？”
“永琪，你愛我嗎？”
小燕子背對著永琪，看著遠方的天空，依稀記得上次自己站在這，是因為跪在地上“負金請罪”。
那次，是她最心死的一次。
也是她第一次真心想放過永琪的一次。
“第一次和你來這，是讓班傑明教我洋文罵人，結果你們使壞，教我洋文的請安，讓我在皇后娘娘面前丟臉，我生了一場大氣，你卻一直哄我安慰我，給我買想吃的糖葫蘆，給我寫道歉信，讓我用你的衣服擦鼻涕眼淚，當時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很好。
最後一次和你來這，是上次我和你跪在你額娘面前負荊請罪，你額娘把我狠狠的羞辱了一番，我跑到這當時真的想和你分開，但是永琪，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沒有一次我是真的想離開你。
你和我表白時，紫薇對我說，要在乎你的付出，要看到你對我的好。我的確看到了你的付出，看到了你為了我反抗宮裡的規矩，反抗你額娘，甚至反抗皇阿瑪。
我這次離開，就是看到了愉妃娘娘誓死也要讓你娶世家格格，我真心看到了我們的差異，即使我家境在外面算是數一數二的，但和宮裡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之前不懂感情，也不懂愛，我疏於表達，卻處處享受著你對我的好。現在我懂了。永琪……你看著我的眼睛。”
都說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此時兩人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睛都被對方佔滿，永琪的眼裡不僅有淚花、有愛意，還有對小燕子無邊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