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和梁總同時放下了酒杯，收起了笑容，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眼。

說正事，梁總說肯定不合適，所以陳皓這個中間人說話了：“是這樣的，這不是投標嗎？梁總的企業也想參與進來，並且想中標。”

聽了這話，秦天笑了，說道：“梁總，皓哥，你們是太看得起我了吧？剛才咱們是客氣話，現在放下客氣話，你們應該知道，我確實是底層小科員，幹雜活的，沒有實權的，這些事情，我沒有決定權的，你們應該去找市委領導啊，以時代投資行的背景，和他們應該很熟吧？？”

“我們不可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動用大關係，那就是殺雞用牛刀了，大領導也不喜歡我們為這點事，還讓他出面！！”梁總解釋道。

這個理由倒是站得住腳。

“那就去找市衛生局，或縣委領導啊，他們是我們的上級。”秦天又問道。

這秋山縣醫院投標找縣委總不算是動用大關係吧？也不算權力資源浪費吧？

“找過了。”陳皓插嘴道。

“怎麼說？”秦天問。

“讓我們找胡局長。”陳皓解釋道。

“那找胡局長啊。”秦天又回答道。

陳皓和梁總都看著秦天。

這一刻，秦天似乎懂了。

“我懂了。”秦天自言自語道。

他也明白了縣委領導的意思。

胡局長是上面空降來的，聽說他的關係還挺硬，關鍵是作風很硬。

顯然縣委領導不想冒這個險，給自己扣屎盆子。

再說，那鴻途藥業也是縣委，和縣衛生局要扶持的本地企業，憑什麼給你們外人？

所以梁總透過陳皓這層關係，找到了秦天。

秦天現在是通往胡局長的重要也是唯一的橋樑樞紐。

這就是這個職位的魅力。

可是讓秦天很詫異的是，自己被胡局長選中當秘書，是今天下午的事，局裡都沒公佈，大家都是不知情的，連秦天自己都不知道呢。

可是陳皓的約飯是在前的，他們怎麼就斷定找自己呢？

未卜先知呢？

現在秦天沒空深究這個問題。

“哪家企業？”秦天問道。

“眾康藥業。”陳皓回答道。

這四個字如同雷天霹靂，讓秦天無比詫異。

陳皓似乎也看出了秦天的詫異，解釋道：“時代投資是眾康藥業的大股東之一。”

秦天突然感覺眾康藥業的水也很深。

秦天看了梁總一眼，他們應該是當時聞到了鴻途藥業要出事的氣息。

眾康藥業的成立甚至都可能是故意行為，就是為了取代鴻途藥業的。

怪不得眾康藥業這兩年發展那麼快。

商人的嗅覺真是可怕。

“那鴻途藥業是國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出事元氣大傷，但根基還在，難以競爭他們。”秦天解釋道。

“我們不需要全部都拿下，你們也不可能讓一家藥業拿下那麼多，肯定會均勻分佈的，我們眾康藥業只需要拿到一兩款藥物就行。”梁總再次解釋道。

商人做事，都是未雨綢繆。

這眾康藥業本來就在招標企業裡，不過如今他們和鴻途藥業是競對，他們也是擔心鴻途藥業利用關係做手腳，讓眾康藥業兩手空空。

所以梁總需要兩手準備。

對秦天來說也是為難，第一他沒有權利，最多提建議，胡局長也不一定聽，而且競標成敗的最終選擇，也不是胡局長直接能拍板的。

一把手不代表獨裁。

第二嗎，鴻途藥業現在和自己繫結了兩層利益關係，還影響自己的仕途呢，自己實在沒有必要為了眾康藥業而得罪鴻途藥業。

但他們既然找來了，自己肯定無法全盤拒絕的。

“這樣，咱們拋開其他不說，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盡力而為，盡最大努力為眾康藥業多爭取一份。”秦天話也只能這麼講了，他不可能去拒絕時代投資行這種財閥集團的請求的。

聽秦天說了這話。

梁總當即倒酒，三人幹了一杯，算是達成了一個小小的默契。

又聊片刻，梁總就先借故離去了，把時間留給兩個同學相聚。

“梁總走好，咱們改天再見。”陳皓招呼著梁總離開，然後關了門，跑了過來，和秦天緊坐了一起。

只剩下初中同學關係了。

“秦天，咱們可是自己人了，我實話實說，這次機會，你要抓住啊，那時代投資行，關係很硬的。你這次若幫了人家，人家就是欠你人情，到時候在市衛生局隨便打個招呼，有的是人罩著你，你這升職就不是問題了。”陳皓還是特意關注了一句。

“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我沒權利啊，我就一個底層科員，我是有心無力，有勁使不上啊。”秦天也是如實說道。

“想想辦法。”陳皓拍了拍秦天的肩膀，鼓勵道。

陳皓又倒了酒，和秦天碰了一下，說道：“記得我們初中的班花李碧不？？”

“記得，怎麼了？”秦天怎麼會忘記班花的盛世美顏呢。

當初她也是自己的暗戀物件之一呢。

“她後來就嫁給了一個當官的糟老頭子，那糟老頭子還是二婚，他兒子都比班花的年紀大了，你品品。”陳皓笑著說道。

“呵呵，咋的，你是想我爬上去了，也娶個年輕貌美的校花什麼當小老婆呢？哈哈。”秦天笑了。

“你還不樂意了？我爬上去了，這種女人送貨上門主動找你好的多的是。”陳皓看來是見過世面的。

“就我到時那五六十歲的年紀了，還能享受那人生福利嗎？那樣活著確實好。哎。”秦天感慨，時間逝去了，就再也追不回了。

自己只怕是看不到他一天了吧。